轟!轟轟!轟!
城頭明軍一方的火炮也開始轟鳴。
一枚枚炮子射向了城外的建奴大陣。
嚓!轟!
一架井闌車被炮子擊中,瞬間便是破碎城了一堆爛木頭。
井闌車上密密麻麻的建奴從車上摔落,不知道摔死了多少。
一枚枚炮子化作生命收割機,滾動間,在建奴陣中犁出一道道血肉/溝渠。
別說是穿雙甲的建奴了,就算是穿三甲的建奴巴牙喇白甲兵,也是頂不住明軍的炮子的。
明軍的火炮開火,建奴的火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多爾袞冷哼一聲,給孔有德下令火炮開火。
轟!轟轟!轟!
雙方火炮開始了對射,空中炮子亂飛。
建奴這邊被明軍火炮打的損失慘重,明軍那邊也沒好到哪里去,城頭的明軍也是被建奴的大炮打的抬不起頭來。
炮彈打到城頭彈跳開來,在狹窄的城頭所能夠造成的殺傷極其恐怖。
北京外城的城頭不時的就會被火炮命中,碎石泥土亂飛,更多的明軍是死在飛濺的碎石之下的。
不斷有明軍被飛濺的碎石撕碎了身體,發出一聲聲慘叫。
腸穿肚爛,內髒從傷口中涌出,直到嗓子嘶啞的再也喊不動,鮮血留盡,變成了一具具尸體。
一門明軍的火炮被炮彈命中,火炮瞬間就被打的變形,歪倒在了一旁,砸死了好幾門明軍炮手。
這一門火炮旁邊放著的火藥桶發生了殉爆,一大團火光炸起在城頭,明軍的整個炮組都被這一次殉爆給報銷了。
非但如此,這門火炮旁邊十數米範圍內,都被火藥爆炸的沖擊波給橫掃肆虐了一遍,一個活人都沒有。
雙方的炮戰激烈,但廝殺的卻更是慘烈。
不斷的有建奴登城,不斷的有建奴的尸體從城頭落下。
一但建奴登城成功,其憑借著一身精良的甲冑,對上基本無甲的明軍,完全就是單方面的虐殺。
面對一個有甲的建奴兵,明軍需要死上十幾人才能兌消。
城外不斷的有建奴的騎兵游走,時不時的瞄準城頭彎弓搭箭。
英國公府的家丁擔任了救火隊員的角色,哪里戰局緊張,甲冑精良的他們就會被派到哪里。
英國公張世澤拖著病體親自登城,為守城將士擂鼓助威。
孫傳庭身披鐵甲,手持一柄大刀廝殺在前,一身火紅的披風,所到之處明軍士氣瞬間沸騰。
就連內操淨軍,一群平常受盡鄙視,沒了卵子的太監也上了城頭。
這些太監雖然體力不如正常人,但拼殺起來卻是相當的勇悍,甚至是不吝于軍中的老卒。
一直都是采取以命搏命的打發,不斷的有內操淨軍抱著建奴從城頭躍下,雙雙斃命。
整個北京城的城頭,現在就是一處血肉磨坊,無數人都在這里拋頭顱灑熱血。
守城的明軍拼死作戰,建奴一時半會兒的也攻不上去。
多爾袞,多鐸等人看著城頭發生的鏖戰,大軍一直打不開局面,一個個的都在蹙眉。
「這明狗怎的如此頑強!」
多鐸煩躁的甩著馬鞭。
他們以前在遼東攻城拔地,打仗打的是很輕松的,只要大軍登上城頭,明軍基本上也就不會抵抗了。
可這座北京城,明軍竟然能在城上和他們多次拉鋸爭奪。
大金的兵馬數次登城,又被趕了下去。
打的甚是艱難,多鐸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什麼時候明狗能如此頑強了?
多爾袞卻是要淡定的多。
「這畢竟是明國的京師,哪里是那麼容易拿下的!」
「眼下我們才死傷了多少人?」
「我做出的預測是我們的大軍最起碼要死傷三分之一,說不得就連滿洲勇士也要死傷上一兩千,甚至更多,這座北京城才有拿下的可能!」
濟爾哈朗,岳托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這畢竟是漢人的京師,他們一定會拼死守衛的。」
他們要拿下北京城的決心並沒有動搖,繼續下令大軍發起進攻。
……
皇宮之中,崇禎皇帝面無表情的端坐在御座上,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
一頭烏發現在卻是一夜白發!
雙眼中充滿了血絲,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入睡了。
皇宮距離外城很遠,出去隱約的炮聲之外,廝殺是半點也听不到,可以說很是安靜。
但崇禎皇帝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因為他一閉上眼楮,就仿佛能看到一把鋼刀向他劈來,仿佛能夠听到無數冤魂的慘叫,仿佛能夠看到大明京師被建奴的屠刀肆虐,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
這段時間,兩個詞語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徘徊!
一個叫做神州陸沉,一個叫做亡國/之君!
他有預感,北京城或許守不住多長時間了,遲早會視線在建奴手上。
他現在很後悔自己沒有听從施鳳來的建議!
「若是听了施閣老的,這大明怕也不會變成眼下這幅模樣吧……」
崇禎滿臉苦笑,只是,他雖然醒悟了,但現在已經遲了啊!
城內人心不穩,城外建奴大軍圍城!
這種局面,就算是太祖皇帝再世,也無計可施了吧!
嘎吱……
乾清宮的大門被推開了,周皇後邁步走了進來,走到了崇禎皇帝身邊,手上端著一個碗碟,聲音緩和的說道。
「陛下,您吃些東西吧!已經好幾日不曾進膳了。」
崇禎皇帝卻是擺擺手說道。
「朕哪里吃得下,哪里吃得下!」
「這城破在既,誰能救救大明啊!」
周皇後及一眾太監宮女,卻是忙不迭的都跪了下去。
「陛下何出此言啊!」
「我大明還有京城在手,城內還有十數萬兵馬,百萬百姓,只要萬眾一心,這城是可以守的住。」
「陛下要保重身體啊!現在陛體垮了,大明才是真的完了!」
崇禎見周皇後所言如此真切,也是為之動容。
「梓潼,朕對不住你們啊!」
「京師若是失守,朕就不走了,便在京師以身殉社稷吧!也算是全了成祖皇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言。」
「只是,幾個孩兒年齡尚幼,朕實在不忍他們落入建奴之手,等城破之際,你便帶著烺兒他們,化妝出城,往西逃去山西吧!」
「那劉賊若是對這天下有非分之想,你們便是那奇貨可居的奇貨,或許能保住性命,但總比落到建奴手上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