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P!
科爾多瓦驚懼交加地注視著下方那準備來一記‘好球’的食人魔壯漢,憑借這具量產型符文之軀的傳感系統,他能夠很清晰地看到對方那泛紅的肌肉正在輕微抖動,也能看清那柄雙手戰斧的握柄已經被捏到輕微塌陷,甚至就連彌漫在空氣中那淡淡的血腥味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柄該死的斧子很快就會被它那更加該死的主人掄圓了砸在自己身上,而憑借符文之軀的強度,根本扛不住這一記強度絕對有史詩巔峰的重斬!
他知道自己大意了,面前這個食人魔跟他之前那些對手並不一樣,雖然實力也就是普通的史詩而已,但戰斗風格卻相當狡猾老道,之前那場靠硬踫硬生生砸贏的比賽,恐怕也只是因為‘硬踫硬’這一戰斗方式本身就是最優解而已。
然而科爾多瓦並不是墨檀,他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高速運轉大腦,在也就不到兩秒鐘的滯空中思考個七八百字,所以眼看著自己就要以‘靶子’這一身份墜落的他只得把心一橫,快速激活了腿上的兩組陣風符文把姿勢從‘OTZ’順時針轉了90度,同時雙手抓緊了制裁者之杖的握柄,呈N型的雙腿也夾了上去,以一種無限接近于……鋼管舞的姿勢連人帶槍直戳了下去。
拋開別的不說,這畫面感實在是——
「優雅!」
半空中的諾伊斯立刻震聲高呼了起來,一邊抽風似的開始原地轉圈一邊大叫道︰「實在是太優雅了!我們的測試機器人招出驚人,直接抱住了自己的武器從天而降,雖然難以對驚怒之錘造成威脅,但後者也很難……哦!我就知道!」
!!!
找不到完美攻擊位置的塔塔魯一咬牙一跺腳,終究還是一斧斬了下去,雖然角度方面基本都是照著科爾多瓦要害方向招呼的,但後者還是胡亂扭動了一體,愣是用被抱在身前的制裁者之杖擋住了這一擊,盡管跟個陀螺似的橫著飛了出去,卻並未受到什麼致命傷。
沒有半點猶豫,塔塔魯甚至沒有去拔地上那柄剛剛被科爾多瓦彈開的左手斧,直接向後者落下的地方奔去,並在這個過程中開啟了浴血沖鋒,原本就足夠敏捷的壯碩身軀可謂風馳電掣,宛若一輛飛馳的絞肉機般向科爾多瓦卷去。
……
「怎麼樣?」
準備室中,正在觀看直播的季曉鴿緊張地抖了抖翅膀,抓著墨檀的胳膊用力晃了晃,神經兮兮地問道︰「現在情況怎麼了?」
墨檀有些無奈地看了這姑娘一眼,納悶道︰「你不是正在看嗎?」
季曉鴿嘟了嘟嘴,用力搖頭道︰「我就是個不會打架的外行人啦,一點門道都看不出來,你快說說科爾多瓦這把有戲嗎?我看他剛才好像沒吃太大的虧。」
「確實……該說是被打出了條件反射嗎……科爾多瓦剛才的應變非常正確。」
墨檀一邊眯起眼楮盯著面前的大屏幕,一邊斟酌著說道︰「不過我其實不太好評價這種戰斗,兩邊都是史詩階的強者,隨便幾招都能干掉我的那種,所以跟你一樣主要是看個熱鬧。」
季曉鴿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低聲地嘆了口氣︰「他要是能贏一把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
墨檀先是附和了一句,緊接著有眉頭緊鎖著說道︰「但他想在這種戰斗中獲勝真心不容易,而且我發現這個食人魔戰士是那種很克制科爾多瓦的類型,他的經驗太豐富了,雖然是個比較簡單粗暴的職業,但打的卻非常聰明。」
有翼美少女眨了眨眼,歪著腦袋好奇道︰「打的聰明?」
「就是一直在努力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墨檀簡單解釋了一句,盯著魔晶屏的雙眼閃過一抹憂色︰「在雙方戰斗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同是硬踫硬的戰斗風格,經驗和自信都嚴重不足的科爾多瓦太吃虧了。」
季曉鴿想了想,隨即直截了當地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食人魔大叔特別雞賊?」
墨檀噎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啞然失笑道︰「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在那之後,兩人也就沒多說些什麼,而是繼續聚精會神地看起了比賽。
而根據魔晶屏中的實況直播,以及諾伊斯那嘴皮子飛快的同步解說來看,科爾多瓦的情況並不樂觀,簡單來說就是全程都在被人家壓著打,根本抬不起頭來。
正如墨檀剛剛說的,塔塔魯打的非常聰明,也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鑒于理性狂暴並不會影響其神志,所以這位競技場老油子那看似大開大合的攻勢實則細膩無比,那漫天斧影明明帶著山呼海嘯的氣勢,但對于科爾多瓦本人來說卻更像是一潭泥沼,讓他在不斷掙扎的過程中越陷越深,直至溺亡。
明明是橫切過來的斬擊突然變成縱劈,血氣繚繞的重擊莫名其妙變成虛招,自己加速後對方的身影卻早已卡住位置,原本萬無一失的反擊被未卜先知般輕易避開,這些令科爾多瓦心煩意亂的細節幾乎每分每秒都在不斷上演。
最近經常體會到的無力感再次襲擊了科爾多瓦,原本就沒有章法的抵抗變得愈發狼狽,而塔塔魯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了節奏,迫使科爾多瓦加快拆招頻率,擠壓起了他本來就不夠充裕的思考時間。
終于,原本就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科爾多瓦開始跟不上了,要知道狂戰士這個職業本身就非常擅長在戰斗過程中憑借怒濤般的攻勢拉高節奏,讓對手疲于應付無瑕顧忌其它,最後在機械化的拆招中敗在續航能力與身體素質上,更何況科爾多瓦這個在無罪之界中並不是很會打架的初哥了。
他的節奏從一開始就亂了,而在塔塔魯穩步提升強度和壓力後更是在其窮追猛打下陷入絕對被動,好不容易有那麼一兩個似乎能夠出手的機會,也是對方精心準備好的陷阱。
「看得出來,我們的測試機器人雖然還在勉力堅持,但在驚怒之錘那狂濤怒風般的攻勢下已經落於下風,我們相信他已經盡力了,但這並不夠!想要擊敗面前這位身經百戰的斗士,只是盡力而已是遠遠不夠的!」
盤旋在兩人正上方的諾伊斯轉頭對觀眾席聳了聳肩,攤手道︰「我想大家也看出來了,我們的驚怒之錘選手已經逐漸掌控了比賽,眾所周知,一旦讓狂戰士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節奏,那麼接下來的後果絕對不會美妙到哪兒去,看啊!又是一記漂亮的嗜血裂斬,測試機器人被斬傷了左臂,如果是尋常血肉之軀的話,恐怕已經快要失去戰斗力了吧!」
「還要再撐?要知道你現在已經……哦對了,你應該只會按照被預先設計好的方式行動吧。」
與此同時,越戰越勇的塔塔魯忽然開始說起了垃圾話,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面前這具工程造物是沒辦法自由溝通的,所以便第一時間打住了話頭,專心維持起了自己的攻擊節奏,打算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將科爾多瓦擊垮。
不需要突然放個大招,更不需要改變戰斗方式,在這種己方完全佔優且對方毫無破局之力的情況下,真正會打架的人都知道應該通過維持現狀將這份優勢延續下去,所以哪怕塔塔魯依然留有余力,也沒有把攻勢提高到極限。
那種行為就像打牌時在勝負未分的情況下甩出底牌,並擺出一副得意嘴臉進行嘲諷一樣愚蠢。
當然,塔塔魯現在的選擇也算不上太聰明,如果此時此刻跟他交手的是墨檀這種人,那麼始終保持著同一系列攻勢的他十有八九已經被分析透徹,甚至連反制的方式都想出十七八種了。
但科爾多瓦不是墨檀,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糟糕的情況已經平穩維持了超過五分鐘,他卻依然捕捉不到半點反擊的機會,只能拼命地觀察塔塔魯動作,事倍功半的勉力應付。
而他也在這一過程中完全意識到了‘自己沒有才華’這一事實。
誠然,這一結論是片面的,因為比起踏踏實實成長起來的‘默’這個角色,起點太高的科爾多瓦在基礎方面本就不算牢靠,這一點跟早早解鎖了‘馭法者’這個職業的雙葉倒是頗為相似,但比起極度自負,也有足夠資本自負的後者,科爾多瓦卻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資本在哪里。
所以他會迷茫也就並不奇怪了。
但是!
迷茫歸迷茫,科爾多瓦就是不想這樣放棄,其原因一點兒都不高大上,只是單純的憋氣而已!
沒錯,就是憋氣,很憋氣,憋氣急了!
憑什麼老子要受這個委屈!?
憑什麼老子要被你這個肌肉兄貴爆錘?
憑什麼老子都快累死了就是打不過你個渣渣!
憑什麼老子打從娘胎里生出來開始就一直沒交過女朋友!?
憑她娘的什麼!
淦!
多少夾雜點兒個人情緒的科爾多瓦一邊在心底破口大罵,一邊破罐破摔地揮舞著自己的制裁者之杖,打算借自己現在這個激情澎湃的內心狀態爆個種,直接蛻變成大牛,潛龍騰淵!
然後就被一斧子砸出了六七米,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左臂甚至直接就碎了。
他媽的,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老子剛才那麼豐富的內心世界竟然都不能直接來個究極進化……
科爾多瓦一邊在心底罵罵咧咧,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任由快步沖上的塔塔魯將自己劈成了一地的垃圾。
……
……?
……嗯?
……那怎麼還站在那兒?
……而且我為啥也還站著?
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的科爾多瓦搖了搖自己的顯示器,感覺有點懵圈,然後就見那個該死的大塊頭再次沖了上來,只不過這次的臉清晰了好多。
他娘的!一次不夠還想來第二次?
因為未成年感官系統處于關閉狀態,已經筋疲力盡到腦袋發昏的科爾多瓦還是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即就是一個大跳往旁邊蹦了半米,勉強還算完好的右臂掄圓了制裁者之杖,直接反手抽向了塔塔魯的小腿肚子,當即就給丫砸跪那兒了。
塔塔魯頓時大怒,只見他一邊閃電般的從地上爬起,月兌手擲出了自己的巨劍,一邊緊握著自己的大錘掃向科爾多瓦的下盤,甚至還在起身的過程中開啟了暴走,飛身躍起將那根該死的狼牙棒砸向科爾多瓦的天靈蓋。
這他媽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分身術?!
科爾多瓦當時就驚了,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柄巨劍砸飛了制杖/被那柄大錘敲碎了膝蓋/被那根狼牙棒砸扁了頭!
結果這還不算晚,塔塔魯竟然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跳了起來,手中的戰斧向科爾多瓦當頭斬落!
丫狗日的這是要鞭尸啊!
已經被砸扁了一次腦袋的科爾多瓦氣急敗壞地向前飛撲而出,並在這個過程中將重心壓得非常低,以至于驟然發動了一記崩山轟的塔塔魯直接從他頭頂蹦了過去。
傻了吧!
科爾多瓦頓時大喜,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揮舞著長刀沖上前試圖給丫後腦勺開個口子,卻不料那狡猾的蜥蜴人竟然原地來了個大風車,直接把自己給砸飛了十幾米遠,當即就是腳步一頓,硬生生地剎了個車。
然後用余光發現科爾多瓦作勢欲沖的塔塔魯就在落地那一瞬高速旋轉了起來……並因為科爾多瓦把他鴿了直接轉了個寂寞。
當然,作為有著血顱之主職稱的傳說階狂戰士,謝爾曼‧戰歌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所以立刻毫不猶豫地開啟了血氣喚醒,抬手轟出了一道沉凝的血影,直接轟響指科爾多瓦的眉心!
臥槽!
科爾多瓦大驚失色,頓時單手將制裁者之杖橫在胸前一擋——
擋了個寂寞。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終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