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生香嬌上春。金蓮開陸海,艷都城。
寶輿回望翠峰青。東風鼓,吹下半天星。
萬井賀升平。行歌花滿路,月隨人。
龍樓一點玉燈明。蕭韶遠,高宴在蓬瀛。」
俯身臥在金蓮燈中的少女,舒展著長頸高歌,伴隨著燈花的韻律,彎著腰肢立起身來。
只見她蓮步踩轎,金衫霞裳,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不過三兩分鉛華,便展露出萬萬種風情,鶯聲一曲小重山,聲繞余梁,直貫人脊梁。輕歌快舞,嬋娟非常,那倩影伴舞,就若蝶飛蜂舞,正是上上等朱顏,上上等美色,上上等姿容。
李凡趴在門欄邊,目不轉楮得盯著。
恩,這少女就是個金卿吧?長得有點像x茵,就只可惜她胸太平了,完全是搓衣板,甚至低于李凡老師心目中的及格線,所以嚴厲到殘酷的李凡老師給她倒扣了十分,給出了品鑒。
這個不行,下一個。
不過鯤倒是也把金花擲出去了,還啪唧啪唧得拍鰭。
哇靠你听的懂嗎你也扔……
不過實際上,好像除了李凡,所有觀眾都擲出了一兩朵金花。
「居然有這樣絕色尤物,金鱗宮的魚兒是練得愈發絕艷了!」
「這麼壓箱底的貨色居然第一個就出場了啊!」
「往年這樣的就是花魁了呀!」
就連那邊呂家的子弟,也吵吵嚷嚷著,一下子投出去一大捧金花,于是在一陣鎏金花雨之中,那平板少女屈膝答禮,含笑退場。
「盼盼你听听,人家唱的比你好。」
「嗯~~師父又逗人家,真討厭!」
突然听到有人說話,李凡下意識得扭頭看。在金卿少女們收拾舞台上的金花,燈火亮起的片刻間,正好注意到廊柱另一側的陰影中,也有兩人站著。
這兩個修士分明是女扮男裝的,大一點的二十多歲,鵝蛋臉,黛眉墨畫,潤唇若櫻,頗有一番出塵氣質,實在是過于明艷,哪怕是一身男裝,天然無飾,也掩蓋不出鋪面而來的仙塵氣質……好吧簡單點,乍一看有點像王x賢。
那小一點的也就十歲,挑著黛眉,尖尖的下巴,臉蛋有些嬰兒肥,一雙眸子格外靈動狡黠,聲音又甜又膩的,雖然還沒長開,但至少也是個八十分級的選手。如果長大以後長大一點,那份媚骨,就該與邱x貞有的一比了。
李凡還想再瞅一眼,但正巧此時,闌珊的燈火又熄滅了。
于是他又回頭往欄桿底下看去。
第二場的少女,或者說金卿,也上台來了。
她打扮得也有八十分姿容,居然穿著軍裝,披著金鱗輕裘甲,身負一把寒光閃閃的四尺長劍,一頭青絲梳成馬尾垂到腰際,劍眉凌凌,英姿颯爽,居然是來表演劍器,也就是劍舞的。
嘿!這個長得好像x敏啊!今兒怎麼了這是?港劇群芳譜嗎?
不過要說到劍舞,這下李凡可就自認為是行家,或者至少是得了北辰劍宗幾分真傳,也有那麼一丁半點的眼力見了。
定楮看去,只見那個酷似x敏的金卿,把身姿萬轉,手里一把明晃晃長劍,宛如閃電銀蛇般旋在掌中,左旋右抽,氣度森嚴,刃光明麗,寒風裂裂,劍影紛紛,那逼人氣勢真是撲面而來,真的仿佛絕色絕世的劍俠,沙場氣勢,一望便之,區區的劍舞,居然叫人看得喘不過氣來……
不對!這來真的!
李凡趕緊把鯤從肩頭抓下來,收到袖子里藏著,同時心神電轉,下意識把對方舞劍出劍的角度,勁道,步伐,呼吸發力動作在心里一過,登時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是劍舞,是真劍!而且是一門遠勝過墨竹山好多垃圾劍法的,精妙絕倫的劍術!絕對不是南海這種地方的魚兒能學得到,學得會的!
然後就在這一剎那,那x敏猛然凌空起躍,踩著彩帶圍欄和浮燈,躍上了雅間的包廂!
周圍的人群還以為是什麼設計好的舞蹈動作,一個個的都傻子一樣,張著嘴張望。
接著就听一聲鳴龍似嬌喝,劍光一耀,罡嵐爆閃!
砰!得一聲爆響,李凡扒著欄桿往外看,就看見另一側,那劍舞娘突然仗劍沖進去的雅間爆了。就好像煤氣瓦斯爆炸似的,上下三層的地板牆板都炸飛了,木屑被劍嵐吹卷,飛得到處都是,吹了舞台一地。
絕不是什麼金卿!是刺客!不對!桓家連自家的魚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嗎!還讓她堂而皇之得上台?而且鎮船的金丹護衛呢?
李凡探頭往下一看,好嘛,一眼掃去,只看見金鱗宮那些金丹期築基期的修士,已經倒了一地,剛收的金花都落在地上,一個個倒在地上面色粉紅發紫,抓著地板上一道道血痕,顯然是中了猛毒,就要窒息而死。
而剛才那個起舞的平胸少女,就蕩著雙足笑眯眯得坐在圍欄上看著他們的慘狀,可詭異的是底下的觀眾卻不怎麼驚慌,反而前排雅間的幾個修士翻身出來,一個一個,把金鱗宮修士的腦袋割下來。
而外頭的修士還不明所以,听聞巨響,飛身進閣里增援呢,結果剛推開‘驚慌失措的人群’進來,就毫無防備得被這些人從背後捅刀,劍劈刀砍,斷成數截,甚至都沒穿過人群,就被整個分尸,給人揣在袖子里藏著,好幾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
然後李凡就瞪著眼看那些戴金花的客人,分出幾隊堵住門口,還有好多,就面無表情得站在舞池底下,隱隱約約圍繞舞台,分成三波人來,涇渭分明。
接著‘當 ’一聲響,就見一條被削得血淋淋的人棍,被擲到舞台上,正在那平胸少女面前,濺了一攤血。
卻是那劍舞娘拋的,這會兒工夫,身後雅間里的修士居然就被她突擊破入,殺戮一空了。
隨即她也用一塊絲絹,把劍上血跡一抹,隨手擲開,同時縱身一躍而下,把寶劍摟在懷里,落在舞池里,立在人棍身後,與平胸少女四目相對。
一個笑眯眯,一個冷冰冰,明顯都帶著十萬分防備。
李凡早已激活了隱身符戴著不知面蹲下了,仔細瞅瞅那人棍的服飾打扮。
雖然下面那人被削了四肢,臉上也被劍嵐砍得血肉模糊,瞎眼斷鼻的,還打散了頭冠發髻,割去了好大塊頭皮,顯得血肉模糊,鮮血淋灕。但那身鶴袍和那張瓜子臉的輪廓,不會錯的,是個呂家人。
哦,呂家人……
李凡扭頭看了一眼,于是看到了風聲,血風的風聲。
剛才還在雅間里聚會飲酒,擲花取樂的呂家子弟們,只剩下一具具沒了首級的尸骸,從頸項中八道血箭直沖屋頂,把整個雅間的牆壁天頂,和他們手中的杯盞金花,都染成一片血紅。
而那個眉眼甚為狡黠的少女,也一蹦一跳得踩著圍欄跳上舞台,雙手還拿著一圈圍巾似的紅綾纏在身上,那紅綾被她如舞蹈似的一甩,咕嚕咕嚕得,就從紅色的綢緞里,滾落出一堆的腦袋來。
她的師父依舊是風度翩翩得站在圍欄邊,仿佛才剛剛要看一場好戲。
平胸少女和劍舞少女就冷眼看著上台的第三人,一時無聲,台上只有那呂家的人棍在申吟哀嚎。
倒是那女孩先開口,把血紅的綢綾往肩頭一繞,稽首道,「九天玄女聖母元君大天尊,兩位姐姐有禮了,我叫盼盼,顧盼盼。」
劍舞少女點點頭,右手仗劍在側,左手作輯,「九天玄祖元君大天尊,在下白霜英。」
平胸少女咯咯一笑,從圍欄跳下來稽首,「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賜福赦罪大慈尊,貧尼楚南衣。」
李凡直皺起眉頭,好家伙,一群黑幫殺了人不逃跑上來先對字頭,還拜的都是玄女,這些都是玄門的人啊!
「道友若是前來聚會的,便下去一敘,藏頭露尾的,恐怕有所誤會啊。」
猛的,從李凡耳邊傳來那歡歡師父的聲音,登時驚得他發足一躍,同樣登上舞池一角。
場中之人都全神戒備的盯著他,台上三女也一齊望來。
李凡面戴不知面,做了個稽首,其實汗流浹背,鞠躬抬頭的工夫已經心如電轉,無數念頭過了一遍。
能識破他的隱身符,那王x賢至少是元嬰級的。這三個女娃雖然都是築基,但下邊三群人明顯是她們師長同門,舉手投足就清空了桓家的護衛,打成這種三方的均勢,那肯定少不了金丹元嬰的大修士的。
搞不好這三群人,就是九大玄門那邊過來的呂家的仇家,大老遠跑來南海還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為了奪劍麼。看她們如此辣手,想必也打算順帶誅除了呂家滿門。那麼這群人就是敵人的敵人!
賭一賭!
「九天玄女如意真君大天尊,貧道稽首了。」
「咦?」
「如意真君……」
「北辰劍宗的?」
「不會吧……」
三方修士一陣騷動。不止三個築基期的少女猶豫,連元嬰的師父們也有些意外。
畢竟玄門中人,也有五百多年沒听人喊過‘九天玄女如意真君大天尊’的聖號了。
李凡背上的冷汗淌淌的,虧得他還記得玄天劍意教過一次聖號,哎呦,要是把這家伙帶過來就好了。至少也能和這些玄門的老鄉勾搭兩句不是。
白霜英皺眉道,「本次該只有我們三家來取劍,此人冒著北辰劍宗之名前來,藏頭露尾,恐怕有詐,不如除之。」
喂x敏你好毒啊!果然漂亮女人不能信啊!
李凡趕忙放出乾坤雙龍護體。
楚南衣笑笑,「北辰劍宗的絕學雖然流傳各地,但娘娘的聖號得是受了師承才能傳的,而且他戴著我準備的金花,居然沒有中毒,那恐怕是得了解藥,確實是我玄門的同道。
只是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劍宗的隱秘傳承呢……不知這位道友,貴派北辰宗的前輩現在何處?道友只身前來會盟,應該是貴派已經有所計劃了吧?」
嘶!原來如此!在這金花上先下了毒,埋伏了那些桓家的!得虧老子和鯤把紫金丹當花生米磕,這才能頂住的啊!
李凡帶入玄天劍意的腦回路想了想,逞強著拱拱手道,「他們正布置誅魔劍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全島人都用劍光掃死,飛劍慢慢找……
還有我可不是擔心傷及同門才特地來提醒你們,我只是來品鑒一下你們的垃圾功法罷了。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我北辰宗劍法天下無敵啊!哈,哈,哈!」
眾人頓時無語。
白霜英,「居然把誅魔劍陣都……不過听著倒像是那群瘋子會做的事……」
楚南衣,「這莫名其妙的性格,肯定是劍宗傳人錯不了了……」
倒是那顧盼盼岔開話題,「這個人快死了耶。不問問山上的詳情嗎?」
呂家的人棍已經嗆血抽搐了,看著很痛苦。
于是楚南衣隔空一掌,打裂了姓呂的腦袋幫他超生,又合掌道,「師兄既然代表劍宗在此,貧尼也不敢隱瞞。
此番我師門以大衍神算算得,南海出世飛劍一十六口,玄門當有其九,其中三口是我等三人命中該有,而剩余的則由各位師兄爭奪,各憑命數。」
臥槽這麼吊的?這都能算得到?還能精確到個人的?
白霜英道,「既然是命中必得的飛劍,就該由自己去取。我們三人原本相約,一齊潛入呂家,尋找劍爐取劍的。今日正是為此,才誅殺了這些呂家人,好作一些布置。」
李凡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原本?」
顧盼盼歡笑道,「既然有鼎鼎大名的北辰劍宗在此帶頭,又何必耍這些伎倆呢?就請師兄領隊,我們正面打進去吧!」
李凡,「……哦,哦……正合我意呢,我北辰宗劍法天下無敵,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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