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了個大操,這場面也太慘烈了吧……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真的被精神污染了。看官府的人離開,李凡還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了,誰知道突然又有變化,而那個假胡子也是,要麼就猶猶豫豫的慢一拍,要麼就話都不講清楚就急著動手,結果這眨眼功夫就死了一堆人,殘肢斷臂,血肉橫飛,出血量超大,真是簡直了……
可最要命的還不在于此,而是那個四郎四哥的,真的化煞尸變了,撕吧撕吧,三拳兩腳就把幾個高手打成碎肉,假胡子不僅坑了他自己一群人,還坑慘了周圍那些反應遲鈍的路人。
本來大家就是來歇個腳吃個飯,被他吵吵嚷嚷得一鼓動,慌了神,才拔刀圍上去,結果先撲上去的高手已經死光了。這時候再把刀扔了大叫,「不關我的事,我們只是路過!」那還有個屁用?
于是四郎也歪著脖子,晃蕩著被打癟一大塊的腦袋,從樓梯上撲將下來沖入人群之中,砰砰砰得掄起鋼拳碎人。登時客棧里就成了一片修羅地獄,紅的白的黃的人的體液四處飛濺,慘叫聲哀嚎聲嘶吼聲響成一片。
李凡額頭上也不由得滲出一大片冷汗,趕緊雙手掐起劍訣,把劍扣在手中引而不發,豎起大拇指瞄著煞尸尋找出手的時機,可是找不到!
剛才這些江湖人的動作已經絕異常人,立定跳可以跳兩米高和竄天猴似的,那特麼就是奧運冠軍的級別好嗎!他們出手騰挪的時候,李凡已經很難瞄準了。這下尸變,煞尸的身體強度就更恐怖了,完全是野獸一級還要碾壓那些武林高手,在人群中往來穿梭,急轉彎都不帶減速的,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影,而且動輒就撕人摘首,嘩嘩嘩得滿堂都是血風狂舞,那現場,就和絞肉機成精暴走了一般,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但也不知道為啥,那個煞尸四郎瞬息間殺了十來人,居然又停下了,雙手捧著一堆碎肉塞到自己傷口里,還把自己吊在脖子上,被打癟的腦袋摘了,從地上撿了五弟的首級插上,接著從剛才被劈斬開的傷口里,黑氣彌漫,生長出無數觸手似的,混合血管和神經的肉條,自體再生,開始縫合身上的傷口了!
靠了,這煞尸居然還知道自己療傷回血的!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點’
不過此時它停下了,是個好機會!李凡掐起劍指正要出招,可殘存的商人武夫更是些凡俗,哪里見過這種詭異場面,緩了一下反倒是回過神來,登時就一個個就被面前的慘狀嚇到幾近瘋癲,趁此機會奪路而逃,結果不僅遮擋了李凡瞄準的視界,還險些把他撞倒!
李凡終究還沒霸氣絕情到甩手一個乾坤飛龍劍,把這些路人豬隊友都炸飛的地步。只好又閃身躲到一旁,放一群人沖向客棧門口逃跑,反正沒了這群累贅遮擋,正好用大招殺怪,這些倒霉路人能跑出去一個也是一個。
可誰知外邊光頭戟長一聲怒吼。
「放箭!」
砰砰砰一陣連弩擊弦的脆響,立時有十來人被亂箭射倒,發出一片絕望的哀嚎。
混在人群里的掌櫃也紅了眼怒罵,「混賬玩意!你們官府不是要捉拿煞尸嗎!它都不動了快來抓啊!怎麼還堵著路!
徐光頭!你一群弟兄白吃了老子多少頓啊!這些年的孝敬還少了你的不成!竟然要趕盡殺絕嗎!」
「這……」那個光頭戟長好像也窒了一下,頗有些猶豫。
這時外面傳來那太監陰柔的笑聲,「本司奉旨出宮辦事,路遇煞尸作惡,殺人無算,幸得巡山衛相助,將士用命,才替朝廷除此大患,徐戟長,若此事辦成了,本司保舉你一個校尉。」
「謝公公提拔!」那光頭立刻作出抉擇,「唐老六!你妻子我幫你養了,安心去吧!放箭!」
又是一片弩響,叮叮當當得射穿門牆把客棧里的人逼退。
太監又是一陣大笑,「不要著急,可得等它多吃些人,把神煞養成了,才顯得出力挽狂瀾的功勞不是。就請里邊諸位再舍身喂一喂了。哈哈哈哈!」
掌櫃的抱著頭從門口爬回來,和李凡一起蹲在櫃台底下,齊聲罵道,「死太監!還能不能再卑鄙一點!」
然後就听見外面太監收起笑聲叫道,「放火!」
李凡,掌櫃,「……」
片刻後,就有箭頭火把拋射進來, 里啪啦的火苗跳躍著,把龍門客棧給點燃了!
「草菅人命的狗官!」「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救命啊救命啊!」
門口登時有人中箭被點著,哀嚎著慘叫,真是人間地獄。
外邊有強弩戟陣封門,這會兒還放起了火,擺明了這太監是打算把事做絕,將客棧里被牽連的路人統統殺光,然後全推到那什麼煞尸頭上了。
李凡真是鼻子都氣歪了,好嘛!他在這里瞻前顧後的,還顧忌著不要傷及無辜,不要殺生害命,結果好嘛!這些官兵可比煞尸狠毒多了!那他也不忍了!先殺死太監!
「來啊!誰怕誰啊!乾坤飛……」正卷起袖子打算放個波打出條生路來,掌櫃的卻把李凡手腕一拽,拽到身前擋著向正迅速復原中的煞尸走去!
「臥槽!掌櫃的你搞什麼!」李凡被抓著手腕和衣領提起來,一時都懵了。
「小子你別怪我!我還不想死呢!客棧有條逃生的密道就在樓梯底下,運氣好大家一起逃出去!運氣不好就勞煩你幫我擋一爪子了!」掌櫃的就把李凡舉著當成擋箭牌,謹慎得繞過煞尸,朝樓梯的另一側挪去。
嘶……這家伙!這些人!
李凡算是服了,明明讓他一袖子揮出來就能解決的問題,居然會演變到這種地步!這些人的求生欲還真是夠強的,強到為了保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哪怕李凡的脾氣再好,此時也真的是氣到無語了,但反而因著這心里一陣邪火,額前一涼,恢復了冷靜。
可以先放劍氣殺掌櫃,但沒那必要,殺了他不過出口惡氣,驚動了這個煞尸,局面反而更棘手。同理的,外面那些人也不是大問題,用乾坤飛龍劍掃兩發就能破陣了。全場唯一能威脅到他的,其實還是那個四郎所化的煞尸。
一旦一擊失手,叫這煞尸被驚動了,開始左右橫跳蛇行走位,李凡十有八九是打不著對方的。所以要緊的就是第一擊,乾坤飛龍劍的第一擊,務必命中這滿手鮮血的邪物!至少得造成致命有效的殺傷才行!
于是李凡也不吭聲了,甚至平穩了呼吸,就任由掌櫃的把自己提著當擋箭牌,逐漸向立在場中的煞尸靠近!
此時那煞尸的身體已經用黑氣纏繞的血肉拼裝得差不多了,五弟的腦袋插在他四哥的斷頸上,眼珠子轉啊轉啊轉,嘴里呵呵呵哈哈哈啊啊啊得發出漏風似的聲響,周圍的碎尸血肉也仿佛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紛紛向著煞尸聚攏,把它的形體包裹起來,形成一副肌肉,脂肪,骨骼堆砌而成的肉甲。
「呼……呼……呼……」掌櫃的對著李凡的脖子直喘著粗氣,雙手滿是冰涼的汗水,抓得李凡生疼,顯然面對這種非人的場面,面對轉瞬可以把自己打成血塊的怪形,已經恐懼到極點了。步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邁都邁不開了,就躺著血泊和碎尸,一點一點得繞著個弧形,想繞過煞尸。
李凡也不出聲,就把雙眼直勾勾得盯著,用神識掃描面前的肉甲煞尸,觀察尋找這玩意的破綻所在。
剛才掌櫃的說煞尸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但並不是開始就如此的。最開始那兩個外族人護衛,一錘子一斧子砸上去,還是對四郎造成了直接致命的殺傷,只是斧子劈到心口就被沾染了煞氣的血肉夾住,才沒把他一劈兩斷。甚至,可能就是因為擊殺了四郎,他身體里的煞氣才爆發出來,導致徹底失控的。
現在李凡也可以看到,煞尸體表逐漸被聚攏的肉甲覆蓋,並且這些肉甲也沾染了黑色的煞氣,大概也和札甲的強度類似,不是尋常刀劍可以擊破的。而且這些碎肉還在越聚越多,吸收了活人精血的煞尸,也正越來越強。恐怕再過一會兒就變成那種正經的魔形了。
當然,真要祭起斬龍的法劍,劍光掃一掃大概什麼急別的煞尸都灰灰了。但用那種級數的東西,對付這麼個玩意,說出去簡直是丟他李凡自己的臉。
不要緊,現在的場面,用乾坤飛龍劍還可以收拾,那招經過源澤里的修煉,他已經使如指臂,指哪打哪了,現在主要的問題是打哪。
一眼看下來,煞氣最弱的地方,要數剛才煞尸被擊斷而更換的頭顱脊椎,和左邊撕裂到心口的創口。如果從那兩處破綻把劍氣打進去,應該能直逼破綻打出暴擊。
可是反過來說,如果從剛才的破綻攻擊效果不好,就有被反擊的危險,這樣想來,還是先用劍法斷其手腳比較穩妥。
再者,如果李凡沒有記錯,那個四郎一開始是壓制住了自己的傷勢沒有被煞氣感染的,他被什麼東西所傷,傷口正在腰月復,會不會煞氣的核心也在那里呢?要不然,何必首先用肉甲保護住正面軀干,而不是用來加強明顯受過傷的頭頸呢?
心如電轉的,李凡一眼就看到了一大堆可以出劍襲擊的破綻,正在他全神貫注,思考到底應該攻擊何處之時,局勢居然又有變化!
「五弟!是五弟嗎!」一聲慘呼,一道血紅的人影突然從樓梯間底下躍出來,那個萱娘居然還沒死!
她方才遭人偷襲,雙腳中劍,居然硬是近身廝殺搏了一條命出來,此時身上也中了好幾刀,把大半邊衣衫都劃破了,肌背上劍痕明顯,大腿上還插著柄匕首,小月復也被破了個口子,只能用手捂著,滿身浴血,但其他倒都是些皮外傷,也並不致命。
只是這萱娘此刻看清了眼前雜糅在一起的東西,頓時精神上受了重創,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斜,手中刀劍拄地,跪伏在地哀嚎,「啊!五弟,四郎!你們!啊!」
煞尸把‘五弟’的頭轉過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啥,卻沒有立刻攻擊,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一絲人性。
可這下它正看著了那通往樓梯間里的密道,掌櫃的也登時停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瞪著那好死不死冒出來的萱娘,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那萱娘也是一副絕望的表情,好似也不想活了,伏在地上慘呼,「都怨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私自下墓!要不是為了救我!四郎,五弟,嗚嗚嗚!」
那煞尸興許是煞氣沾染的還不深,好像還真的還有一絲人性,轉動身子,仿佛要向萱娘走去,一時間血肉聚甲的速度都放緩了。
機會!
李凡運起真,正要出手!
突得,他眼角劃過一道金光,定楮一看,卻是一把金刀!從他和掌櫃的身後掠過,直擲向那萱娘首級!
「乒!」得一聲,煞尸甩手就把那金刀擊飛,扭頭一看,正瞧見把李凡當防彈背心一樣提在手里擋著面前,同樣望著飛過去的金刀,一臉懵逼的掌櫃。
「誒?咦?」掌櫃的一下子呆住,全然不曉得那金刀是哪里飛出來的。
「嗷啊啊啊!」可煞尸已然暴怒!撒足狂奔,直線沖來!
直線正好!
「乾坤飛龍劍!!」正好被人提著,李凡舉起雙手雙腳,乾坤飛龍劍法!四倍輸出!既然吃不準,就所有破綻一起打!
只听得‘轟!!’一聲爆響!從李凡手腳太陰太陽雙脈迸發,仿佛四個渦輪噴口狂爆,巨大的瞬時加速下,掌櫃的反成了個肉墊,被‘砰’一聲反推,砸得陷進牆面里,眼一翻就撞得暈死過去。
而勁射出的狂風龍卷,一口氣炸出來的黑白雙龍,八道劍氣,朝著正面而來,直線加速的煞尸,張開了爪牙,避無可避!
只听得風中劍鳴,龍吟雷吼,煞尸也再沒有半點騰挪閃避的余地,當面就被八劍迎面卷來,瞬間斷了五肢,剩下的軀干好似個血球,被群龍爭著撲咬,肉球在狂風中轉了幾圈,剛聚起來的肉甲就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核心的血肉煞氣也被劍息打得潰散,頃刻間就在劍風中撕成齏粉,化為烏有!
可扯碎了面前的煞尸,這全力輸出的乾坤飛龍劍的道力,卻壓根沒有被消耗多少,暴走的劍嵐仿佛一個颶風球一般凝結疾旋,眨眼間就形成一道龍卷,轉眼間就把客棧的梁木都扯碎了大半,眼看著就要失控,橫掃大半個鎮子!
李凡趕忙從肉墊上跳起來,把雙手一揚,全力散出雙手劍力,轟向頭頂!
「去!飛天!」
‘砰!’得一聲巨響,狂風大起,整個掀開了龍門客棧的屋頂!
只見劍風沖天,八道劍龍,升空騰雲!血肉碎木,飄飄揚揚,漫天狂撒,把天上半邊的陰雲,都一股腦得給卷散開去了。
搞出這麼大的響動,一道銀光才從酒甕里鑽出來,縮回李凡袖子里。
‘玄天劍意表示,啥情況?啥情況這是?喝醉了?發酒瘋?’
「呃,第一次與人動手,有點緊張了,沒控制好,用力太大射太多了……咳咳!不提這個,見著鯤了麼?」
‘玄天劍意表示,鯤被那個貼著隱身符的女娃逮到錦囊里了。在你右手邊蹲著呢。’
嗯——?
雖然啥也沒瞧著,李凡還是把眉毛一挑,眼朝身邊一瞪,手一攤,「還來!」
果如所料,不出三息,霍山莫連便解了符咒,揭開面紗,訕笑著吐吐舌頭,賣了個乖,從懷里模出個瓖金木棉的紅錦囊,抖了抖,把不知道吃什麼吃成個球的鯤抖出來,落在李凡手里。
「小師傅,別生氣,我和你開個玩笑罷了,您手段這麼厲害,一定是墨竹山的真修吧?」霍山莫連突得一跪,砰砰砰就接了三個響頭,「小女子霍紅棉,誠心向道,請拜道長為師!」
呵呵,老子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