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人脈

作者︰板斧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信陵公府的富麗堂皇也不需多描述,而且一等郡公的住所,當然也是第一等的仙宮,基本就是個世外桃源,浮空仙島,島上除了園林樓閣,還有湖泊泛舟,  大概就是紅嗶夢描述的那種國公府,大觀園一類的富貴之境吧。

李凡也不懂這個,就隨便文抄個兩句,大家自己體會。

是曰,

深宮高樓入紫清,金作蛟龍盤繡楹。

佳人當窗弄白日,弦將手語彈鳴箏。

因出天池泛蓬瀛,樓船蹙沓波浪驚。

三千雙蛾獻歌笑,  撾鐘考鼓宮殿傾。

玄天,「……看不出你小子這麼有文化啊……」

慚愧慚愧,臉皮厚就感覺不到文抄的羞恥,反而還會有點爽……當然後頭還有幾句,什麼萬姓聚舞歌太平啊,陛下聖古垂鴻名之類的,就不提了,此情此景,不合時宜。

「無忌公子別來無恙,李清月正巧路過貴府,想討一杯水酒喝。」

「哎呀,清月兄登門造訪,喜不自勝,  來來來,  讓本公一盡地主之誼,  咱們不醉不歸!」

在捧著靴子,狂奔而來的太監和一群婢女們侍奉下,  北宮無忌快速換了一身錦繡華裝,然後拉著李凡進入仙宮,  登龍船,在仙池中泛舟共飲。

當然說是討杯水酒,但才落座的工夫,那邊太監已經指揮了成群結隊的侍者女婢,奉了珍饈玉釀,上百道美味佳肴擺出來設宴了。你還別說,這些伺候人的家伙確實專業,手段是麻利,身段是玲瓏,把李凡迄今為止所見的人均顏值都拉高了,不愧是三垣,第三產業可真發達啊……

「無忌公子太客氣了,您這麼盛情款待,清月實在受之有愧。」

北宮無忌笑著打斷李凡道,「清月兄可別這麼說,這些沒用的家伙總是慌慌張張的,只能拿出這些東西來招待,  我真是無地自容了。讓你見笑,切勿見怪啊。」

那太監跪在地上陪著笑,  「主公寬恕,  現在也不是飯點,奴婢一時拿不出宮宴來款待貴客,只能擺些點心涼菜,稍等一會兒膳房就能準備完了,請真君切勿見怪,正菜已經準備下去了,一時便到,隨便嘗些涼菜,先墊墊饑。」

臥槽,這端上來的是不是清蒸的鳳凰?這特麼也能算是涼菜?

李凡趕緊拿起旁邊侍女送來的水酒壓壓驚。哦哦哦!這梅子酒還真不錯!酸甜清涼,沁人心脾,甘甜可……

玄天,「漱口的,吐了。」

李凡,「……噗。」

漱了口,洗了手,擦了面,這耽誤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侍奉的仙姬侍女,把鳳凰瞳,麒麟蹄,玄龜甲,金鯉尾,配一枚人參果,當著李凡的面展示,然後各取一份,用仙酒釀成一碗羹湯奉上。

玄天,「呵,五聖茶,居然給你公侯五爵一級的禮遇呢。都吞了,不然人家當你不給面子,還笑話你不識抬舉。」

玄天你為啥這麼熟練啊……

雖然那鳳凰眼球挺駭人的,不過李凡什麼玩意沒吃過是不,于是一飲而盡。

北宮無忌果然喜笑顏開,那太監也擦著冷汗,舌忝著臉伺候倒酒,

「清月是得道的真修,來我府里不是貪杯水酒的吧,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同無忌打听的?但說無妨,無忌是個喜歡走動的,這三垣的事情,怕是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了呢!」

「無忌公子痛快,清月是山里的野人,就直言相求了,其實……」

李凡正想直接開口求蠶絲,但瞧見旁邊的太監豎著耳朵听,突然心里閃過適才玄天說的一句,‘讓別人猜到你在想什麼,那就死定了’,于是留了個心眼,眼珠一轉,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其實我此來拜會太傅,是因為在北邊誅殺血神子,因功受封關內侯。」

北宮無忌果然消息靈通,一點也不意外,笑著敬酒道,「真是恭喜關內侯了,可是想覓一處侯府?」

李凡卻搖頭嘆道,「我在南邊也有幾座山居住,這個倒也不必了,其實太傅原本要加我徹侯的,可我年少無知,以為三個字的大過兩個字的,就自己換了十九等的關內侯,後來听人說了才知道,原來這差的一等,卻是天地之別!

關內侯不僅是君侯最末,還無封地領國,我可後悔了!但明天就要受封,太傅又貴人事忙,所以想請教無忌公子,是否還有轉圜的余地,給我再重新加上個一等兩等的?」

僥是那北宮無忌見多識廣,听到這種稀奇古怪的請求,也不由一時有些無語,扭頭問身邊的心月復道,「我生在宗室,上來就封郡公,倒不知封侯襲爵的說法,此事是誰在管?能提一等麼?」

周圍的太監侍女們已經懵逼了,侍奉信陵公的這內侍太監總管也是滿臉為難,大概心里都在暗罵哪里鄉下來的土包子,冷不丁冒出來,這都整的什麼破事兒,想了想才勉強答道,

「回主公的話,確實差的挺多,關內侯為虛爵,有太傅吩咐,太微垣也就辦理了。這諸王列侯朝聘之事,是由大鴻臚來管,但徹侯之位,得上奏請紫薇垣分封,主人若是插手,恐怕……」

這下北宮無忌也皺眉了,看來他還真是沒想到,三垣之中沒幾件他搞不定的事情,結果李凡上來就拋一件給他,這下再說無能為力,可就折了面子了。

李凡也作出一副求助的表情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棘手,不過想著無忌公子在宮中必有人脈,或許可以問個章程。

當然了,此事不勞無忌兄出面,只請您替我引薦,或者就給我指幾個姓名,家住何處,我自己去交涉就好了。」

北宮無忌想了想,笑著敬酒道,「此事其實不難,我在光祿寺還領著羽林郎的散職,我親自陪清月兄去太微垣一行,找大鴻臚問問章程好了。」

「唉你看這事鬧的,這可怎麼好意思呢!咱們什麼時候走?」

李凡殷切期望,北宮無忌也不介意做導游,帶他去太微垣一日游。

既然上邊這麼決定了,那太監只好又跑動起來,指揮侍從婢女們把剛剛端上來幾十道宮宴又端下去,匆忙準備信陵公出行的依仗車架。

這次也是臨時起意,去太微垣轉上一圈,便一切從簡。

前頭一個元嬰將,打起一等郡公的旗號,高頭大馬在先,身後跟二十四騎金甲重騎,各舉闢邪、玉馬、黃龍、麒麟、龍馬、三角獸、玄武、金牛等靈禽御獸旗,先行開道。

中間用五色神牛八頭,拉起香車寶輦,帶了兩名元嬰都尉貼身在側,內侍女官各十二人車上伺候,並有力士四十八人,分在車下兩列,隨行護駕。

後頭還有一個國公府都尉,帶甲士百名,身穿步人甲,分作四行橫排,分別持大戟、刀盾、弓箭及弩,尾隨五色牛車作為掩後。

其實從信陵公府到太微垣,也不要片刻的工夫,有儀仗列隊的工夫都到了,不過李凡現在也知道仙宮做事的腔調了,他也不急,急也沒用,就跟在車上,一邊同北宮無忌飲酒,一邊打探太微垣的底細。

這太微垣可以說是仙宮的政府機構了,李凡繼續裝扮山里的野人,沒見過世面,對三公九卿各種新鮮名詞感興趣,一邊向跟隨的太監詢問,那些什麼大鴻臚,光祿寺,羽林郎都是什麼官職,做什麼差使,一邊旁敲側擊著,小心翼翼得,把話題引到自己真正的目的上。

「所以太僕寺是替仙尊牧馬的?弼馬溫?」

伺候太監恭敬答道,「回君侯的話,卻有此職,不過是紫薇垣內朝御馬監的。太僕寺不止管仙宮車輿馬政,還有龍鳳鸞鳥,麒麟金牛,各種靈禽聖獸都是太僕寺負責照料看養。」

北宮無忌也插話道,「可惜養不得龍了,唉,仙宮最強的御龍之術就此失傳,只能坐牛車,真是可惜啊……」

喲,怎麼,牛車還不夠你坐的,還想坐龍車?是不是對屈居一等郡公,也挺耿耿于懷的呢。

李凡才看了北宮一眼,那太監倒立刻注意到了,趕緊補救道,「藏龍司卷入些舊事,已經沒了,現在剩下的龍種都被收到紫薇垣中使用,帝嗣出行才有九龍寶輦,我們這些臣屬怎麼能僭越呢。

不過龍肉實在是難得的美味佳肴,而且對仙尊煉體之法大有裨益,以主公的資質若還有真龍輔佐,突破仙王境界也是指日可待,真是可惜呢。」

北宮無忌點頭,「是啊,好久不吃我都饞了。」

恩,確實味道還可以的,難怪會絕種……

李凡掃了一眼那太監,也不深究,干脆問道,「不過說到最強御獸法門,我听說仙宮的菀窳仙蠶才是天下一絕,也是太僕寺在管著嗎?」

想不到仙宮這些人還真敏感,一听到仙蠶,太監立刻閉口不答了,車里都靜了一下。

倒是北宮無忌不在意得搖搖頭,「仙蠶?哦,織造司啊。織造司有點復雜,到底蠶絲賺錢啊,太僕寺,太常寺,光祿寺,大司農,少府,內朝天衣監,當年也是搶過來爭過去的,誰都想把織造司納到手里呢,現在太傅給分到哪里去了?」

自家公子問話了,那太監才小心得說道,「是司空大人親自兼著。」

「哦,太尉,司徒,司空是太傅僚下三公,分管軍,政,財之機要,把織造司撥給司空直轄專管,倒也挺適當的。」

北宮無忌還擔心李凡听不懂,解釋了一句,又順口問道,「不過我記得前頭坤國大敗,三公引咎請辭了吧?新任司空是誰?」

「是陽鄉侯,王司空……」那太監見主人還沒反應過來,略有些尷尬補充道,「就是光祿大夫,尚書右僕射。」

「啊?是他?」北宮無忌頓時臉色一僵,苦笑著同李凡說道,「那老王頭確實是太傅的心月復重臣,左膀右臂,算起來還是我頂頭上司。苦也苦也!」

李凡倒是心中一喜,「那不就是說織造司現在落到光祿寺手里了?蠶絲這麼大賺頭,無忌公子不動心嗎?何苦之有?」

北宮無忌苦笑著搖頭,「清月兄有所不知,這老王頭是個剛正不阿,秉公辦事的。他脾氣太倔,而且一心要削我宗室的供奉,時常指指點點,指責公侯鋪張,我好久未去光祿寺露面,就是懶得搭理他。想不到偏偏是此人升任司空。看來又要三天兩頭找事削藩,真是晦氣啊!」

李凡一听也不由皺眉,「這個王司空居然是鐵面無私之人,連宗親公侯的面子都不給,大概更不會給其他人通融,走後門的了……這樣的人來經營仙蠶絲這樣的國家重器,還真是挺適當……」

北宮無忌笑道,「怎麼,清月兄也想買蠶絲嗎?」

李凡嘆道,「我等修行煉之士,最缺這種天才地寶,制符煉器,當然心動了。剛才听說這織造司落到光祿寺一系,還想有勞無忌公子帶我去參觀一番,但听你說的那王司空如此嚴苛,不近人情,那還是算了,不要給你添麻煩。」

北宮無忌也是嘆道,「唉,清月兄,其實我們宗藩王侯,都可優先去織造司選絲裁衣,若是早幾個月來找我,帶你一起去挑一批上佳的仙絲,又有何妨。

不過那老頭真的是,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打罵不得,討厭得很,而且專盯著我們宗親找碴,現在他插足進來,無忌還真是愛莫能助了。」

李凡也不由皺眉,他也沒想到這信陵君原來路子這麼野,仙絲也可以隨便挑。但還不及他為錯過這機會可惜,旁邊的太監突然一拜。

「主人,君侯,其實現在,或許還有機會。」

「恩?」「你是說買絲?」李凡和北宮無忌不由看去。

那太監解釋道,「主人容稟,小的同織造司的值守相熟已久,也結交了幾個義兄,听說此次朝廷換了陽鄉侯兼管織造司,他們都覺得以後在衙門里怕是待不下去了,想找個機會,最後賺一筆就告老還鄉。

若是君侯想得仙絲,小的倒是可以安排,只是不湊巧,今晚織造司的生絲就要運去天市垣競標了……」

北宮無忌一愣,「哎呀,怎麼這麼不巧,那徹侯的事情不就……清月兄,你怎麼選?」

李凡趕忙忍住笑,‘無奈’得道,「既然如此,我想想關內侯也不錯,名字挺好听的,還是不要為了一等的爵位,小題大做,麻煩公子了。咱們還是去挑生絲吧。」

北宮無忌倒是無所謂,「那好,張攘,你帶清月兄去挑選吧,反正來都來了,我去光祿寺找那老頭吵一架,打發時間,也省得他來壞事。」

「多謝無忌兄相助!」

于是北宮無忌的車架就直入太微垣,而李凡跟著那太監張攘半道下車,在仙宮樓閣間穿梭。

你還別說,這太監張攘雖然也就是個假元嬰的垃圾,但他居然可以帶著李凡這個生人,直入宮禁,連過險關秘境,同守關的仙將禁軍,太監宮女,都能談笑風生,稱兄道弟。有的時候是別人給他孝敬,有的時候是他給別人孝敬,但大家都是笑臉相迎,都是朋友弟兄。

搞不好,這家伙,才是信陵郡公府中,真正有‘人脈’的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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