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志敬子,多少有點不正常。
好吧,也是廢話,正常看到這種核爆場面,不說有多遠跑多遠,反而還迎著蘑菇雲沖鋒,特麼上趕著湊過來說,我要和你討教兩招,都是有點東西的狠人吧?
當然也可能劍仙都是這種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精神小伙……
雖然李凡不覺得,還有什麼招式能對太煞星核造成威脅了,但在奪回身體之前,他也不覺得自己能給悟道的高手造成絲毫威脅。
畢竟他在這遁光飛行,人家就悠閑得走著就能跟上來了,和個狗皮膏藥似得貼著‘同去’,也是真的煩。
搞得李凡現在還是沒法和系統溝通,看看鯤有沒有安全溜出去,陸壓和魯還生兩個到底死沒死。這一場劫過了到底賺了幾個點……
不過這樣並排飛遁實在有點尷尬,于是李凡隨口問道,
「……志敬道君有沒有听過南宮七賊。」
志敬子點點頭,「貧道正是其中之一。」
好家伙你倒是藏著掖著點啊!!
志敬子卻坦坦蕩蕩道,
「當年我品行頑劣,又嗜好斗劍,屢犯門規,一時失手殺害同門。但師父可惜我的才能,不忍趕我出師門,便逐我來南疆伐魔,省得整日在山門斗雞攆狗,惹是生非。就是在那時我遇到了南宮將軍。
當時將軍的本事一般般,在我上手也走不過三招,但脾氣卻很對我的胃口,更有鯨吞天下的器量和野心。在他麾下做事,沒有清規戒律的束縛,想殺就殺,逍遙無比,更難得他當我是朋友,所以我也盡心竭力為他效力。
後來見識了千面仙人的真容,我也略有所悟,于是回到衡山閉關,最近天時異變才悟道出山。並不曾參與到南宮閥謀反之事。
而得蒙師父和諸位師叔的招撫,仙宮也賣我上清宮一個面子,並不敢計較貧道一時從賊的事情。不過小友既然當面來問,貧道自然也不會否認的。」
李凡扭頭看他,
「那志敬道君想必也識得陸壓和魯還生嘍?您想找我討教兩招,是為了給他們報仇?」
志敬子哈哈大笑,
「陸壓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會些暗箭傷人的鬼蜮伎倆,我要殺他不過抬手之間的事,不過是給將軍個面子,才放他苟延殘喘罷了。
至于魯道友麼,倒是有些交情,不過這次他是代我衡山入劫,大家都點過頭的。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我衡山堂堂玄門魁首,還不至于輸不起賴賬的。
李小友也無須掛懷,我不殺你,就是切磋一番,以證己道罷了。請。」
說話的工夫他們已經抵達沙棠村,志敬子停在那些沙棠樹外,微笑著舉手示意。
李凡看了他一眼,便直飛入村子里。
李怡看了他一眼,「你居然又活下來了。」
李凡,「廢話,老子天下無敵呀!此劫過後還有誰能殺得了我!好了先別廢話了,合體吧!大的要來了!」
于是李凡法身一卷,化作不可見,不可視,不可觸的太煞星核,飛入,不,更像是投入了熒幕之中,將幕布砸得彎曲凹陷,直接將李怡的身軀所在的空間,整個拉伸過來,墜入李怡心口的空洞之中。
這個瞬間,天地驟然一片漆黑,一時間四面八方的光都被吸盡了。整個沙棠村已經周邊的枯木,丘陵,荒墳,方圓百里地方,都籠罩在一片至幽至暗的虛無之中。
是了,
就是這個感覺。
當初過‘門’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道身……
李凡抬起頭,眼眸之中無瞳無目,只有一片渾沌幽深的黑暗。
我即虛淵,虛淵即我。
千面仙人,混沌道身。
然後一個清白色的人影,走入這純淨的黑暗的領域,周身清光流轉,其利如劍,亮若白星。
志敬子嘆道,
「好,不愧是太素道子,僅僅才突破化神,就成就如此級數的異相,您的道果令人嘆服啊。」
李凡看著他,
「都說了,不是化神,是渡劫。你們仙道無途可走,只能自行體悟出路,而我的法,直指大道。」
志敬子听了,認真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這就是太素之道的全新境界麼。果然是天地已變,通途已開啊,受教了!
那麼貧道也悟出一招新法,請道友指點一二。」
志敬子說著,把右手高舉,食中二指光華閃耀,劍芒萬丈!
「殺劫戰破!北辰劍氣!弒神誅魔!九曜天星!」
劍氣再此爆發!華光閃耀,九氣歸一!沖天亙日的劍光撕破蒼穹,直突結界,震撼天地的劍力竟然將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都斬成亮段!熾亮如同白晝!
李凡,「……喂!你好歹倒是用衡山的招式啊!別整天偷人家的絕學啊臥!」
志敬子哈哈大笑,
「我師所傳,怎麼是偷學別人家的招式!太素道子!就讓讓你見識見識我劍宗至上絕學!
開天闢道!玄天劍意!!」
然後青白劍光一收,志敬子人形顯化,以身合劍,化作了一片劍刃,青白色劍光善若微毫,如同一片柳葉隨風而來,直刺向李凡心口,那吞納萬物的黑洞。
「臥……真的劍宗嫡傳……」
真的假的啊,玄天劍意都特麼使出來了……
那青白色的柳葉劍尖,直直刺向李凡的仙人道體。
李凡伸手一抓,鬼駭手,握住了劍尖。
然後他的五指就被切光了。
……還差一點麼,不,是差得遠了,差億點。
雖然從煉虛合道的合體期升到了渡劫期,境界上達到了,太煞星核也煉成了,但李清月本體的道體才剛拿回來,強度自然還沒提上來,本體只能算煞氣構造出的一個皮囊套子,悟道境界的玄天劍意自然可以輕易斬碎。
柳葉似得劍尖于是刺入了李凡胸口,仿佛全不受到引力的影響!直刺向太煞星核的核心!
雖然這劍尖正不可阻擋得落入自己的心口,李凡卻毫不慌張,只是用虛無的雙瞳,冷漠得注視著這片柳葉。
並不是黑洞沒有作用,而是志敬子以難以置信的高速震動,用劍力抵消星核的偏轉,但是越接近核心,引力也成指數型增強,因此柳葉正在肉眼可見的逐漸減速,最後好像分身似得,逐漸散開兩葉,四葉,八葉,數以百計,紅藍兩色的殘影。
那自然是刺不破的啊。這已經不是一個低維的‘球’了。就算是李凡,再往後的路不問問系統那邊都不知道怎麼了……
仿佛也意識到不可能純粹得‘斬’破核心,再突進去,只會被星核束縛,墜入其中。柳葉也果斷得撤劍,化作一道明光閃走,飛旋出去一轉,重新化作志敬子的模樣。
志敬子閉目靜立了一會兒,睜開眼稽首道,
「受教了。」
對方拿李凡沒奈何,李凡現在也拿這種級別的劍仙沒辦法,留不住,打不動,便拱拱手,
「听說北辰劍宗已經滅門多年,不知道君這手從哪里學到這手的。」
志敬子睜開眼,「自然是師父教的。」
看他還在廢話,李凡笑了笑道,「我覺醒前魂,記起上一世仇人自稱‘北辰劍祖玄天’,不知道道友有沒有頭緒。」
志敬子笑而不答。
李凡眯起眼,「老梁……魯還生,給過我一本《玄天劍法》……是不是道君所作。」
志敬子點點頭,把手一招,手中化出兩把北辰劍光。
「來戰!」
李凡也不廢話,雙手一展,虛空煉煞,凝出一對煞劍,直刺上去。
四劍交加,劍光連閃,青輝白火,光耀黑天!
兩人四劍交加,皆使出玄天的上乘劍法,以顧應式交擊閃刺,騰挪廝殺,短兵交擊在一起!
雙方只斗了十幾招,就看出對手的本事了。
李凡可以很坦率得說,如果真劍廝殺,斗劍搏命,那現在他是打不過對方的。
如今他的道體未成,對方哪怕不用玄天劍意,悟道境界的北辰劍光,也已經是無堅不摧的級別了,真要斬的話,一劍可以連劍帶人,把李凡斬得碎碎的。
只不過肯定還是無法摧毀李凡的核心,李凡就可以瞬間融合,復原再戰,反復陷入僵局也沒什麼意思罷了。
所以志敬子並沒有斗劍廝殺的意思,真的劍法切磋,點到為止。于是場面上,就意外得出現了一邊倒,志敬子連續被李凡煞劍點到要害輸招的情況。
這當然不是他的劍法有多不堪,純粹是李凡已經是第二遍打這種本了。
完整的‘玄天十八式’,李凡已經見過了啊。
單論劍法,蓬萊那貨就和志敬子,還真是半斤八兩……好吧,這麼說顯得他們挺搓似的,應該這麼說,玄天十八式,已經將此式人的劍道,推到了極境。
因此第一次見到的這套劍法的時候,李凡完全是給砍爆了。
但既然見過一次了,而且第一次就能打贏,再斗第二次的時候,在李凡的面前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于是志敬子的劍術,簡直招招式式都被李凡反制,仿佛他出手的每一招,從哪里來,到哪里去,都被預知了似的,自己把自己罩門送到李凡劍下一般。
只不過到底是道君一級,哪怕李凡劍法更高,對方一旦輸招,依然能游刃有余得撤劍退走,根本不給李凡洞穿道身的機會。
如此斗了十八個來回,志敬子也知趣得撤身收劍了。輸了就是輸了,沒啥輸不起的,畢竟他第一招就全力試過,已經拿李凡無可奈何了。
「我自負將我師的劍技精粹傳承下來,想不到李道友還能將我的十八式劍法,又精簡到五式,這等劍心,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啊!
蒼梧竟然說你這樣的天才沒有劍法的悟性?真是誤人子弟……小友真的不考慮,來我衡山開創太素道劍仙一脈麼?我願將北辰劍宗的秘傳,傾囊相授啊!」
誰稀罕你那種外山門秘傳啊,老子的更全更新鮮還會與時俱進,開拓創新好嗎!何況不是老子改的是鯤改的……
李凡忍住吐槽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這麼說,志敬道君竟真的是那位玄天劍祖真傳弟子?不知你是哪位啊?莫非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雁行雲?」
志敬子搖頭笑道,「雁行雲勾結妖孽,禍亂天下,已被我師逐出師門,還有何顏面自稱劍宗弟子。我乃劍祖關門弟子皇甫靜。」
李凡,「……你別唬我啊,劍宗掌門秘錄我也看過的,劍祖大弟子不是叫皇甫義麼?」
志敬子呵呵一笑,「皇甫義正是我前世祖父,玄天劍祖是念舊之人,只不過我第一世資質欠佳,才錯過了跟隨他修行的機會,因此直到轉世後,拜入衡山修行,才因緣際會,又從我家傳道藏之中,找到劍祖留給我的修行傳承。如今可以再續師徒之緣,重興我北辰劍宗一脈,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數吧!」
陸壓有一點沒說錯,這家伙,還真是嘴里一句真話都沒的……不過也是,一般人誰能想得到,有的小郎中,寧可懸壺救市,也不願仗劍修仙呢……
識破了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玩意,李凡也不伸張,只是問道,
「那道君現在到底算是劍宗弟子皇甫,還是衡山弟子志敬呢?」
志敬子笑道,「小友又算是峨嵋弟子,還是墨竹山弟子呢?其實只要能堅持道心,是誰都無所謂。
我很欽佩你們這樣的人,峨嵋和墨竹山都是心懷蒼生的義士,但峨嵋即將飛升,墨竹山底蘊不足,都無法給道友提供實現志向的舞台。
而我衡山有除魔衛道,兼濟天下的大志,如今天地改易,乾坤變換,開創太素新世界的大業,舍我其誰!
道友身兼大興太素之道的契機命數,只要肯加入我衡山,莫說什麼峨嵋,墨竹山道統,就算衡山掌門之位,也可以讓給你的,只要你一句話!」
李凡笑了笑,「原來衡山有此大志啊,真是令人欣慰,我道不孤啊。不過連衡山掌門之位都許給我,實在是……如果方便的話,不妨把剛才說的承諾寫下來,立個字據。」
志敬子微笑,「好啊,我言出必行,有甚麼不可的。」
衡山道君果然大氣,直接伸手模出一張雲篆來寫,寫了契約遞給李凡。
李凡接過來一看,還真是,
‘李清月若肯加入衡山,則許以衡山掌門之位,上清降真志敬子。’
李凡點點頭笑了。
志敬子欣喜,「道子答應了?」
李凡把那張雲篆揣懷里,「我考慮考慮,沒別的事道君先請回吧。」
志敬子,「……呵呵,善,貧道就敬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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