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拜訪

作者︰板斧戰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雖然是朝著東北方婁觀城的方向飛遁,但陸琦的劍速可不及秦九,而且並沒有直接帶他回城,大約飛了半夜,就朝黑燈瞎火的山區降落。

鄭澤天也半點不慌,陸琦這家伙雖然當著面想坑死他很多次了,但從來沒有明著下手,都是那種‘我一個不留神,這小子就自己磕死了,是他自己命不夠啊’的態度。

但也看得出來,他這麼偷偷模模的來,應該還是顧忌著墨竹山宗門的規矩,擔心做出以大欺小殘害同門這種事情肯定犯巨子的忌諱,要殺頭的。

畢竟陸琦也犯不著,他現在是宗門少數能通讀《大學》之人,得了太素秘法傳承,墨山關門弟子,眼看著又要升任機關鐵道院長,前程遠大,肯定不想因為鄭澤天這麼個破小孩影響他在巨子心中的形象。

何況現在他到底才元嬰境界,就算要和秦九爭奪大師兄之位,眼前的實力也差得太遠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追趕上的,自然更沒必要現在就做些殺戮同門的無謂舉動來,引起別人警覺。

于是鄭澤天也並不擔心對方會飛到哪個沒有人煙的山頭,把自己殺了埋尸。劍光落地之後,也只是打量周圍的環境,並不急于逃跑。

這是一所藏在山嶺之內的別院,看著像某些避世的大戶人家,修真家族的宅邸,荒山野嶺,孤門獨院,閣樓間隱隱點著幾道燈火,鬼影幢幢的,好似什麼鬼窟妖巢。

陸琦落在門口,那院中就開門躍出來兩個提燈的侍女,都是有影子的。足下穿著木屐,絹衣紅帶,長發飄飄,雖然戴者‘不知面’遮臉,沙幢底下兩只眼卻幽幽得點著燈一樣,她們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持根竹竿,那竿頭綁著寫了符咒的布條,似乎是一種闢邪袪鬼的法杖,身形雖小都有金丹境界,但輕松躍出數丈的身手,看得出分明都是妖物化形的護法。

「來的甚麼人!」

「鐵道院鎮守陸琦前來拜會莊主人。」

「請鎮守往客廳稍待。我們這就去通傳。」

陸琦雖然不多解釋,但鄭澤天看看這莊子的位置格局,和侍者的跟腳就心有猜測,跟著那兩個侍女往里走了幾步,望到客廳里栽了一棵狀如松柏,桃枝鉤端的青樹,便大致看出這家人的跟腳了。

于是等兩個侍女走了,鄭澤天便問坐在對面的陸琦道,

「師兄,怎麼青丘山還有傳承在啊?」

陸琦似笑非笑得看了他一眼,

「師弟,你看出來自己知道就行了,老是這麼鋒芒畢露得說出來可不好,墨竹山到底還是傻子多,你總顯擺小聰明,格格不入,要惹人口舌,遭人排擠的。」

鄭澤天听了也不由點頭,「師兄教訓的是。」

等了不一會兒,就有侍女回來請,

「主人有請,鎮守請隨我來。」

陸琦便起身朝鄭澤天笑笑,

「我去去就來,師弟可不要在別人家里亂跑。」

于是他便跟著侍女離開客廳,很快走入深宅不見了蹤影。

鄭澤天听了听,立刻跳起來四處亂跑。

當然他也不是亂跑,而是踩著禹步測量客廳的步數。一腳一腳沿著客廳踩了一圈,確認了確實是間修建在山中的仙居精舍,不是什麼妖狐作法幻化出的古墳才坐下。

墨竹山這地方還真是神馬鬼玩意都有啊……青丘山的遺脈都冒出來了……

這狐妖還挺值錢的呢,

不過什麼域外天魔的也都稀松平常了,見怪不怪吧。

「怎麼有人的味道。」

突然一道倩影飛入院中,鄭澤天向外望去,只見是個白衣勝雪,一頭銀發,臉上戴狐狸面具的女子。她脖子上掛著個勾玉,個子不高,也就比現在的鄭澤天高一個頭,修為還沒到元嬰境界,不過大概也快了。此時雖然是人形,但半妖的體征也很明顯,大概深山老林的也沒刻意遮掩,一頭銀發瀑布似的,兩個尖尖的狐狸耳朵,好像就把毛皮披在肩頭似的。

那女子進屋找了一圈,卻沒找到人影,也是撓著耳朵,自回里屋去了。

鄭澤天解除隱身現出身影來。

那女子大概也是妖狐一族的,聞著味道大概沒吃過人。不過妖怪是不可以信任的,而且半妖什麼時候暴走也說不準的,還是小心起見,提前防備為妙。

突然又有幾道人影落入院中。鄭澤天立刻隱身,偷偷閃到側門望去,卻見有兩個同樣戴狐狸面具的男子,扛著一個受傷的人,三個都是元嬰境修士,回來院子里,正想偷偷模模的回房。

這時剛才那女子突然躥出來,

「好啊!我說聞著哪里有人味,是你們兩個偷帶人回家!」

那兩個男子一時戒備,但看到少女,卻是緩了口氣,

「小鈴,去拿顆長春丹來。」

被喚作小玲的少女嗅嗅鼻子,立刻發現不對,跳上前一瞧驚道,

「血!你們被人打傷啦!」

「不是我們的血,是別人的。」

「別廢話了,我去取丹藥,動靜輕些別打擾娘清修。」

一個左耳掛著勾玉的男子起身進屋,另一個右耳掛著勾玉的男子則把背上的傷者往院子里一放,讓此人靠在庭中的大樹樹根旁休息,借著莊子的靈根地脈調息,緩解身上的重傷。

卻見那傷者是個年青女子,不知道被什麼奸人所害,口鼻流出血跡,衣冠散亂,昏迷不醒。大概是剛剛經歷一場混戰廝殺,千辛萬苦逃出生天的。

小鈴瞧瞧那女子的相貌,戳著身邊男子,比劃著手刀在他脖子上一拉,

「哎呀,你看看你們干什麼了啊,現在學壞了,打暈女孩子往家扛啊!信不信巨子殺你的頭!」

右耳掛勾玉的青年一陣頭大,給這妹子推開,

「可別胡說!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我們正拜月呢,是她自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們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小鈴才不信,「哼,送去給鎮守真人不也一樣,我看你就是瞧人家年青漂亮,饞人家身子,想她以身相許吧!把娘說的隱世避禍的道理都忘光了!」

「我,我沒……」

「好了好了別貧了,這道友是玄門的真修,分明是來咱們墨竹山留學的,不知道遇到劫數,總歸不能置之不理,我們先穩定她的傷勢,然後報到山里就是了。」

取了丹藥來的男子大概是他們三的大哥,還帶來一碗清水,用手掐著長春丹,飲一口清水吹口氣,便吐出氤氳道息,帶著長春丹的藥力籠罩受傷女子全身,緩解她的傷勢。

「哦哦,她醒了!」

「長春丹果然有效啊!」

「哼,見到漂亮小姐姐連長春丹都舍得拿出來了,還說沒有鬼心思……」

假裝沒听到妹妹的話,兩個青年趕緊正正衣冠,還把狐狸面罩摘了,彬彬有禮得道,

「道友,你沒事吧,可好些了?」

「放心吧,你已經安全了。」

那女子眉毛一顫,扶著額頭坐起,「我,我在哪兒。」

年長的青年立刻道,

「這里是灌湘山地界,是我嚴家的老宅,我乃嚴家長子嚴鐘,這是我弟弟嚴錚,妹妹嚴鈴。」

那女子微微頷首,作輯道,

「多謝三位相救,小女子鄭玉,區區一介散修,一時不勝月力,有些走火入魔,沒有大礙的,讓幾位擔心了。」

嚴鈴好奇似得問道,「這位鄭姐姐,你怎麼來到這種深山老林里來了?到底散修若無牌令介紹,深入我墨竹山地界,有些地方不大方便外人亂闖的哦。」

那女子一蹙眉,就伏到嚴鐘身上哭起來,

「說來真是家門不幸,我自小孤苦伶仃,從小被人擄去山中修煉,好不容易學有所成,回山尋親卻見家里已經被妖魔屠害一空了,嗚嗚嗚。」

嚴鐘一陣緊張,耳朵都立起來,兩個弟妹就在旁斜著眼瞅他。

她一邊哭著一邊又道,「嗚嗚嗚……如今算起來,我俗家只有個弟弟尚在人世,似乎還被貴山收作弟子了。小女子一時無狀,失了主張,就急急得一路尋來山中了,若有冒犯之處,還望仙人不要見怪。」

嚴鐘趕緊安慰,「姑,姑娘不要擔心,加入了墨竹山就簡單啦,天明了我們去鎮守,把生辰八字一查便知了。定叫你們姐弟重逢的。」

「少爺?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侍女端著茶水點心過來了。

嚴錚立刻跳過去搶來獻寶,

「來得正好,鄭姑娘,你不要傷心了,來先吃些茶點休息一下吧。」

侍女被搶走茶點,看看空無一人的客廳,又看看院子里一堆人,一時也是一頭霧水,只好先行退下。

嚴鈴瞪這兩笨蛋哥哥,笑道,

「今天時日也不早了,不如鄭姐姐就來我房里睡吧,明兒咱們再去道場尋人如何。」

「那就多謝……」

「呵,大晚上還挺熱鬧,人來人往的麼。」

這時陸琦竟也跟著侍女回來了。

「陸琦!你怎麼在我家!」

「有什麼事沖著我們來!」

嚴鐘嚴錚炸了毛似得蹦起來。

那鄭玉躲在嚴鈴身後,怯生生問道,

「小鈴妹妹,這位是……」

「好像是墨竹山的鎮守真人,听說城里放高利貸的……」

嚴鈴一臉懷疑得看著兩個兄弟,「你們反應那麼大干嘛?和他很熟嗎?」

「沒,什麼事也沒有!」

「不,不熟!」

嚴鈴眯眼瞪他們。

陸琦呵呵得笑了笑,側身讓路,

「在下順道替人送件東西到莊上來,不打擾你們兄妹宵夜了。」

于是嚴家兄妹和那鄭姑娘各懷心思離開,陸琦看看他們背影,皺皺眉頭,走到客廳一看,鄭澤天規規矩矩坐在里頭,還真是紋絲都不帶動的。

「師弟,沒什麼事吧。」

「沒。師兄忙完了,我們快走吧。」

鄭澤天看看每秒都掉得飛快的工資卡,但才關了一會兒工夫,那劍仙居然又追過來,這殺性實在是大得很,暫時也不敢關。

陸琦懷疑得看著他,

「他們都沒注意到你?」

鄭澤天搖頭道,「我謹記師兄的教誨,墨竹山還是傻子多,還是裝得傻一點為好,鶴立雞群得不好養活。」

陸琦,「哈哈哈,你懂這個道理就好。中原玄門那些地方不鋒芒畢露,顯出自己的本事來,宗門師長注意不到你的能力。但在墨竹山就得反著來,做得太好了他們南派的,反倒還擔心你別有用心,另有所圖呢。這些個傻子們還特別喜歡抱團,真鬧起來處處為難,人人給你下絆子,也是麻煩的很呢。」

于是陸琦帶著鄭澤天繼續上路,又飛了一陣,但這次還是不往婁觀城去,明顯直接越過灕江北上了。

鄭澤天詢問道,

「師兄,我們不是去仙衣閣查問巨子道衣的事嗎?」

陸琦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說出來讓鄭澤天也幫參詳參詳似得開口,

「巨子確實有這麼件道衣,也確實安排仙衣閣的人送去羅教,這件事情我已問清了。」

問那個莊主人?嚴家的娘親?看那三兄妹長相挺娟秀的,還是青丘的狐妖……怎麼,是巨子養的外室啊?

「錢陽璣這個人是七星峰傳承弟子,標準南派的,南派那些傻子的特色,就是不懂裝懂,做事喜歡由著喜好來,為所欲為,全不懂得多想幾步,經常壞了巨子的安排。

他這個傻子死在婁觀城街頭不要緊,但帶著巨子的道衣也丟了,戒律院追問起來,事情就說不清了。

你或許也知道吧,南派的人不喜歡我,絕不肯讓我拿到機關鐵道院之位的,呵呵,可他們行嗎?沒那個能力你知道吧……唉,師弟,你知道我多難了吧。」

鄭澤天點點頭,

陸琦說這麼多,他大概听出來了。

有什麼說不清的,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殺的,不在你手里就不在你手里,照實話說唄,貓貓還會冤枉你麼。

所以,外門弟子教習錢陽璣這個人,十有八九,真是死在陸琦手里了。

當然具體殺人的原因就很難說了,畢竟陸琦這麼辣手,殺戮同門這些傻子,大概就和殺條狗一樣,有甚麼好手軟的呢?

可是當陸琦知道隨手殺了的這個人手里,竟然本該有一件巨子的歸虛道衣被搞丟了,就立刻慌了神了。

因為人雖然他殺了,那道衣真的不在他手上。

找的回來,這還可以算是誅殺叛徒,替宗門奪還至寶,立下大功。

可找不回來,這東西就莫名其妙搞丟了,戒律院肯定一路捅到巨子面前,還要查你殘害同門之罪。

所以既然確認了歸虛道衣之事,不是鄭澤天張口就來忽悠自己的,那根本就沒必要再帶他去什麼婁觀城仙衣閣廢話了。

如果沒猜錯,這是帶他直接去殺人現場,去找那件道衣下落的。

于是鄭澤天關掉醫療保險,他估計以那劍仙‘鄭玉’的實力,沒了公司系統的干擾,應該很快就能算到自己的所在,再追上來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得借她一臂之力呢,畢竟勿論找不找得到這道衣,估計陸琦都不會讓他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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