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關鍵消息都是最重要的。
污染物的獲取方式就是一種關鍵消息。
而要獲得這種消息,需要渠道和對應的圈子。
一般這種東西,需要積累和經營,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快速獲取。
威脅逼問。
林默用的就是這一種法子。
他現在可以決定稻草人的生死,所以稻草人為了活命,只能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來。
這里面就包括這一小瓶污染物的來路。
「噩夢市場……居然還有這種地方?」林默不得不感慨,市場和經濟這兩種東西,從人類誕生之日就伴隨而生。
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只要有需求,就會催生對應的商品,無論是以物易物又或者是貨幣置換,總之,有商品,就會形成市場,最後誕生出經濟。
現實世界里,無論什麼市場那都已經成熟的很,但在噩夢世界里,這東西絕對是新鮮物。
稻草人說,他只知道一個噩夢市場,在幾百公里外的一個叫做‘靜海村’的村子里。
那是最早一批被污染為噩夢區的地方。
據說凶險無比。
好在那一片污染區面積很大,橫跨超過十幾公里,最凶險的地方是在中心區,不過其他外圍的污染區相對安全。
噩夢市場就在這個邊緣區域。
稻草人手里的藥水,就是從那邊買到的,價格倒也不貴,二十萬一瓶。
雖說在現實世界里,這是一瓶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藥水,但實際上,這東西在噩夢世界里的投影物可能是另外一番模樣。
污染物的誕生極為神秘,稻草人也弄不清楚,他只知道,污染物是一種反向投影物。
也既是用某種方法,將噩夢世界里的東西,投影到現實世界。
如此,這個反向投影物就如同一個通道,連接著噩夢和現實,一旦被其污染,就會自然而然打上噩夢世界的印記。
這是一般污染物,按照安全局的劃分,最多只能分到一級污染物之列,而且還是墊底那種。
相對來說,鋼琴的少女所彈奏的琴聲才是真正的恐怖。
光靠聲音,直接投射到現實,听到聲音的人就會被污染,別的不說,如果哪個缺腦水的將這一段聲音錄下來放到網上,那樂子就大了。
污染物搞到手了,接下來要做的就簡單了。
張銀平供述出來的同伙有一個,叫郭偉軍,這家伙的罪刑不比張銀平差,一個罪大惡極,一個十惡不赦,兩人半斤八兩。
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曾經是醫生,叫陸明,屬于兩人的上線,很多消息都是這個醫生給他們牽線搭橋。另外一個是負責拐人的女人,王艷,以前是張銀平的女朋友,這些年已經成家,孩子都十幾歲了。
還是那句話,林默沒有資格審判別人,同樣,他也沒有資格替小紅裙它們原諒這些人。
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人帶到噩夢世界,接下來如何做,全看小紅裙它們的選擇。
林默絕不干涉。
他只是替天行道,幫那些枉死的孩子討一個公道。
林默打開抽屜,里面是十幾部沒有拆封的手機,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張電話卡。
稻草人準備的這些東西,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
凌晨時分,南方某市一個住宅小區。
手機在床頭櫃震動了十幾聲,郭偉軍打開床頭燈,有些不耐煩的拿起來。
「哪個混蛋半夜打電話?」
罵罵咧咧的看了看,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外省號碼。
掛了。
結果很快又打過來。
旁邊一個年紀比郭偉軍小十幾歲的女人迷糊著道︰「接吧,萬一有什麼事呢。」
這是郭偉軍的老婆。
郭偉軍早年結過一次婚,但離了,這是他後來又找的,因為最近幾年做生意賺了不少,他也過上了成功人士的生活。
豪宅小嬌妻,出門開奧迪。
郭偉軍無奈只能接了電話,很快,他不吭聲了。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郭偉軍放下電話的時候,臉色慘白。旁邊小嬌妻察覺不對,開燈一看,也是嚇了一跳。
郭偉軍此刻滿頭大汗,眼神呆立,失了魂似的。
「老郭,怎麼了?」
叫了幾聲,郭偉軍才回魂一般,急忙下床穿衣。
「我出門一趟!」
「現在?這才凌晨1點,你干嘛去啊?」
「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郭偉軍穿好衣服,趁著夜色出了門。
他很惶恐。
電話里的人直接把他當年犯的事兒說了出來,而且還說,張銀平已經被他們抓住了,要郭偉軍帶30萬現金連夜去候鳥市綠苑小區。
不然,就把他們干的事情告訴警察。
郭偉軍不敢冒險。
他不能不去,雖然過去很多年,但他當年干的事情依舊是歷歷在目,有的時候,他半夜都會做噩夢,夢到當年被他和張銀平殘害的那些孩子。
顯然虧心事這種東西,無論過去多少年,都忘不掉。
哪怕再裝樣子,再怎麼粉飾都沒用,這世上最容易欺騙的是自己,最難欺騙的,也是自己。
郭偉軍知道這個事情如果爆了雷,他必死無疑,所以他只能拿著錢去贖人。
當然郭偉軍覺得,這他娘的十有八九是張銀平那王八蛋缺錢了,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計,等到了候鳥市,非得揍這王八蛋一頓。
連夜定好車票。
凌晨的候車室人不多,雖然大廳里燈火通明,但大部分人都是打著瞌睡,有的直接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郭偉軍坐在候車室,心情起伏難平。
最早去候鳥市的車是凌晨三點半。
還得等一個多小時。
郭偉軍心里一直在思索這個事兒,這麼多年了,他和張銀平幾乎就沒有再聯絡過,本以為可以相安無事,將過去的事情徹底忘掉,但怎麼突然就又扯上關系了?
在郭偉軍看來,張銀平這個人辦事比他還要穩重,不太可能翻這種錯誤。
究竟是怎麼回事,郭偉軍想不明白,而且越想越心煩。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前面走進來一個人,微胖,帶著金絲眼鏡,一臉的斯文。
他認識。
「陸醫生?」
「是你?」
對方也是一愣,顯然是熟人。
他們住在同一個城市,彼此都知道,但這些年從來沒有聯絡過,沒想到凌晨十分,在車站候車廳踫上。
郭偉軍看了看陸醫生的行頭,明顯是要出遠門。
他立刻意識到不對。
「陸醫生,你,你出差?」
「呃,算是吧。」陸明皺著眉頭,他顯然不想和郭偉軍說話。
因為那會讓他想到過去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
說完,陸明就想走開。
就在這個時候郭偉軍想到了什麼,突然問了一句︰「陸醫生,你不會也是要去候鳥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