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上，林默掛了電話。
空空蕩蕩旳車廂里，顯得格外寧靜。
安靜一點好，正好能讓林默沉下心來思索。
這一次和王小麗通話，不知不覺就打了一個小時，這會兒列車也快靠站了。
總的來說，收獲很大。
王小麗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如果加上劉佳說的，這兩方消息可以形成一種互補。
這麼一來, 莫文婷當時的情況已經慢慢的在林默腦海當中形成了一個相對清晰的脈絡，顯然所有的問題都是出在莫文婷回老家之後。
在她的老家，發生了一些事情。
這里面有幾個關鍵點，林默記了下來。
一個是王小麗說的，莫文婷的那個破舊皮箱。
對方頭一天晚上不睡覺, 時不時的看著床下的皮箱, 這明顯不正常，到了第二天，皮箱不見了，這也的確很奇怪。
還有就是莫文婷的小本子。
這個小本子在劉佳那邊也被提起過，在劉佳的描述中，小本子上的圖案，混亂，無序，大量的黑色填涂給人一種驚悚感。
劉佳對此的描述是，看上去很像是某種迷宮。
就是有很多不同道路，小孩子玩的那種迷宮。
還有另外一個關鍵點。
王小麗不知道，但劉佳知道。
那就是莫文婷在那個時候不止一次的接近自己，甚至拉著自己交談。
可惜作為當事人，林默忘記了那部分記憶，不過越是如此，越是說明這件事很重要。
該總結的都總結完了, 正好列車停靠站點，林默起身，在幾個乘務人員的歡送下下了車。
他回頭看了一眼。
知道，這有可能是他最後一次乘坐列車。
噩夢馬上就要徹底降臨，新的時代即將開啟，很多事情，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種變化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人類能做的，就是適應它，繼續生存下去。
這次林默沒有給胖子打電話。
從車站出來，林默看了看候鳥市的天空。
清澈，湛藍。
有點小時候的樣子。
城市還是那個城市，但氣氛和以前已經截然不同。
路上跑的車輛寥寥無幾，很多行業就此消失，不過也有很多新興行業誕生，總體經濟遭受了重創。
可全世界，華國這邊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
還能維持國這個框架的，目前世界上本就不多，還能有基本社會秩序的，更是鳳毛麟角，所謂燈塔之地，自由之光，林默只能呵呵，因為他去過，那地方，可以稱之為地獄了。
讓林默意外的是，他居然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這個事情林默當然是很驚奇的，同樣驚奇的還有這個出租車司機。
或許是很長時間沒有拉到乘客了，林默一上車，司機師傅就開始了話癆模式，也難為他了，估模憋的很久了。
「剛下火車吧？是工作還是探親啊。」司機師傅問道，要知道每一次交談，都是從一句詢問開始的。
「都有。」林默把地址報給司機師傅。
「那還好，有工作，還有親人，不錯，很不錯了，我今天是最後一天出車，明天，就退休了。」司機師傅呵呵笑道。
看對方年紀也就五十來歲，所謂退休，估模也是沒辦法。
林默一問，對方話匣子算是打開了。
「哎，現在這形勢，賺錢是越來越難了，好在咱們國家已經開始按人頭分配生活物資，不然，就算是有錢，想買東西都沒地方去。」
「不過，錢還是有用的，我听說那些大城市，像是潛龍和吞鯨，已經修建起來安全區了，有錢就能進去。」
林默對于這個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就告訴司機師傅，安全區，有錢是能去，但那也不能能擺到台面上的事情，都是背地里偷偷干的，實際上安全區，還是通過抽簽進入，或者評估對國家對社會的貢獻和價值，像是一些真正有能力的專家，肯定是有優先權的，這個無論在什麼歷史階段，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樣。
司機師傅說他懂。
「可惜，候鳥市的安全區還沒有信兒呢，莪們那一大家子還不知道怎麼辦呢，哎，有的時候我想，這都是命，真要是死，認命就是了。」
「所以啊，我現在是該吃吃，該喝喝，以前舍不得用，舍不得買的東西，現在用起來，買起來都不帶心疼的。」
這一路上林默和司機師傅聊了一路。
等到了綠苑小區，司機師傅看了一眼林默，小聲問了一句︰「小伙子，你住這里？」
林默點頭。
司機師傅來勁了。
「這地方，我可是听說現在是整個候鳥市富人圈子里的香窩窩，就算有錢都未必能買到這里的房子，別說房子，我听說這里的公共廁所，都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說是，這里是一個私人性質的安全區。」
林默一听，心說司機師傅知道的還真多。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胖子他們才操辦，林默也沒有過問，不過現在來看，綠苑小區在整個候鳥市已經是打出了名堂。
知名度那是相當高。
而且相對于其他地方的冷清，綠苑小區這里卻是非常熱鬧，實際上不光是小區里熱鬧，周邊也熱鬧，司機師傅說，很多人都開始朝著這邊聚集，說是靠近安全的地方，他們也會安全一些。
林默就問，千度商業廣場那邊呢。
司機師傅一愣。
「那邊倒還好，怎麼了？」
林默告訴對方︰「去那邊買套房子，據我所知，那邊也會和綠苑小區一樣，成為候鳥市一個相對安全的聚集區。」
說完，林默拎著行李下車了。
那司機師傅愣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上車，同時打通手機。
「喂，老婆，快，快，趕緊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去買千度商業廣場附件的房子，快去，別問了，如果錢不夠，就找人借，對，要盡快，做好今天就給我搞定，我馬上就回去。」
出租車快速沖了出去。
林默進了小區。
胖子花了大價錢，組建了極為專業的保安隊伍，不過後來候鳥安全分局這邊居說也派了人來協助。
所以小區這邊的治安和環境弄的非常好。
林默進門都得先核實身份。
可以說，現在的綠園小區，不亞于一個小型安全區。
林默因為還有事情，所以也沒有通知其他人，而是先入夢，把大爺安排好。
林家大爺看了一輩子門，做了一輩子保安，也沒別的技能和能力，所以林默就把大爺安排到綠苑小區噩夢世界里的保安隊。
還讓大爺當了保安隊長。
這下，大爺牛起來了。
林默因為還有事情，所以就只是和蛋蛋媽把情況說了說，並沒有驚動其他人。
听到是林默的大爺，蛋蛋媽也非常重視，說是一定照顧好。
「上次胖子帶回來的那個雙子仙怎麼樣了？」林默問了一句。
蛋蛋媽說那個畸形雙胎怪？
「挺老實的，不過胖子說你交待過，要嚴加看管，我們都防著它。」
林默點頭，這麼安排很合適。
雙子仙這家伙雖然認慫了，也服了，但忠誠度還需要考驗，最重要的是，對方曾經吞過自己，林默倒也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肯定得把這口氣出了才行。
「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兒給它，任何時候，至少都得有三個夢魘跟著它，發現不對，直接弄死。」
林默交待了兩句就吃了月兌離豆。
莫文婷的事情既然已經開始調查了，林默也不想半途而廢。
現在就連王小麗都不知道莫文婷住哪兒，那只能通過自己這邊的官方力量了。
他給總局打了一個電話。
總局有類似‘辦公室’的機構，專門負責處理一些協調事宜，這種小事不用給局長和謝教授說，讓下面的人幫忙查查就行。
把要求說清楚之後，林默就等消息。
正好他餓了，就去樓下隨便找了個飯館吃飯。
候鳥市其他地方的飯館基本上都關門了，但綠苑小區下面卻是有不少，而且看得出來，很多都是新開張的。
要了一份面吃的正香，電話響了。
總局辦公室回電。
林默接听之後，面色一變。
「好的，我知道了，具體資料麻煩傳到我手機上，謝謝了。」
掛了電話，林默撥了幾口面，不到兩分鐘，手機傳來了滴滴聲響。
總局特制的手機功能強大，文件傳輸和瀏覽那是標配。
打開之後，林默看到了關于莫文婷的資料。
上面有莫文婷的照片。
照片應該是很久以前拍的，看上去是一個十分單純的姑娘。
而內容上，標注著︰過世。
也就是說，莫文婷已經死了。
死亡時間是在五年前。
算算日子，居然是對方轉學之後的第五天。
死因上面沒寫。
只說是因病。
但林默估模，要麼是莫文婷死在了噩夢里，要麼就是好幾天不睡覺，導致生理達到極限，直接猝死。
當然也有其他可能性。
但人死了，這線索豈不是就斷了。
林默在思謀接下來怎麼辦。
他發現，人死了這件事實際上是可以預料到的，按照王小麗和劉佳的描述，莫文婷當時那種狀態十有八九是沾染了噩夢，這種情況下，死亡幾乎是必然的。
所以這個事情不奇怪。
而實際上線索也沒斷，林默之前已經梳理了三個關鍵點。
破舊皮箱，小本子和與自己的聯系。
這里面，與自己的聯系暫時不能探查了，因為自己忘了，莫文婷死了，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她當時為什麼要接近自己。
那就剩下破舊皮箱和小本子。
皮箱能找打的可能性不大，但莫文婷的那個小本子，林默感覺如果對方父母真正愛他們的孩子，應該是不會丟棄的。
所以，先找莫文婷的父母。
資料里也有他們的住址，林默打算立刻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