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立刻折返回去。
「林組長,我……」
段琳剛回去,就看到那邊林默抱著一個女人的腦袋在說話,而且是一臉的喜色。
她直接愣在原地。
主要是這個場面有點嚇人。
一個男人,一臉喜色的抱著一個女人的人頭說話,恐怖片不都是這麼拍的麼。
一瞬間各種念頭也是從她腦海里跳出來。
例如林組長為啥會抱著一個女人的人頭。
又例如,是不是林組長的一些特殊癖好, 他其實是變態什麼的。
還有,女人,是不是他殺的?
亂七八糟的想法冒出來之後,段琳突然覺得她自己也很危險了,萬一林組長興致上來了,想把自己也給辦了, 那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
而且, 自己現在似乎是撞破了對方的隱秘之事。
危!
段琳下意識就要走。
林默這會看了她一眼。
「段小姐,你有事兒?」
「沒,沒事兒!」
段琳腳步加快。
「別不好意思,有事兒你就說啊,你這樣藏著掖著我也很難受啊。」
林默抱著人頭追了兩步。
他有強迫癥。
別人要和他說啥,最好直接開口,最討厭就是要說不說,吊著人,林默會感覺抓心撓肝一般的難受。
段琳哪兒還記得之前要說啥事兒,這會兒她都嚇麻了。
看到林默抱著人頭追過來,段琳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她還在頑強的爬,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結果剛爬兩步,就看到一雙腳,抬頭一看,抱著人頭的林默蹲著,一臉關心的看著她。
「段小姐, 你這是干什麼?」
段琳這一刻是真想暈過去。
因為她看到了林默懷里的那個人頭,正用一雙冰冷的眼楮盯著自己。
那種目光透露出來的寒意,似乎可以凍住她的血液。
恐懼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仿佛無數毒蟲,在啃噬她的血肉。
在林默反應過來,段琳是被嚇成這樣子的時候,他才抱著月姐的腦袋退了回去。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小。」
林默嘴上說不好意思,那語氣里卻沒有丁點這方面的意思,反倒是他說段琳膽子小,卻是認真的。
噩夢都降臨了,看個人頭怎麼了?
這不是噩夢時期的基本操作嗎,有那麼可怕麼?
看段琳一時半會兒也緩不過來,林默也不費那個功夫了,要麼說是富家大小姐,就是矯情。
得讓她自己適應。
至于對方找自己做什麼,等她緩過來再說也不遲。
林默先辦正事兒。
「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林默拍了拍月姐的腦袋,然後走到貨車里面,打開了里面的棺材蓋。
里面躺著的, 正是月姐的身子。
依舊是黑色的婚紗,那皮膚白的和牛女乃似的。
林默把月姐的腦袋放下去,擺正。
下一刻,一股股黑氣從月姐脖子上的傷口里冒出來,腦袋和身體立刻是重新接了起來。
在月姐身體和腦袋合二為一時,一股股黑暗也是從她身體里冒出來。
瞬間,周圍十幾米範圍已經是陷入一片漆黑當中。
可林默已經能在這種黑暗中看清事物。
因為他有月姐的右眼。
「月姐,我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是一個黑漆漆的小屋子,就和現在一樣這麼黑,那是伸手不見五指,你就在黑暗里,朝著我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對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腳腕上的小鈴鐺,走起路來叮鈴叮鈴的,特別俏皮。」
林默開始攀關系。
他是想把月姐給忽悠過來,跟著自己,這樣在小雨睡覺的時候,林默身邊就又有了一個強大無比的夢魘,能鎮得住場子。
小雨在第四次蛻變時沉睡,林默等于是少了一條手臂。
這肯定不行。
如果月姐能補個缺,那左膀右臂又回來了。
加上小虎,加上殺手 的紙人夢魘軍團,以後不管遇到啥情況,都能應對。
問題就是,林默怕月姐戀家,這找到身體了,萬一鬧著要回去找媽媽,那就不好弄了。
「姐啊,你得听弟弟我一句勸,余婆也是操勞了一輩子了,你說說,你從小到大,是不是一直得給你操心,我覺得啊,得讓余婆她歇歇了,至少,放她一個月的假,這一個月,就先別回去了。」
林默忽悠人的功夫已經練到了滿級。
這會兒,嘴皮子上下翻飛。
「姐,你就听我的,我帶你四處溜達溜達,你也應該散散心了,老窩在那個玩具廠有啥意思。真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吃喝玩樂,我帶你體驗。別人你信不過,但我你還信不過嗎?咱倆啥關系啊。」
林默給月姐擠眉弄眼。
這邊他聒噪個不停,月姐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等林默說的差不多了,她才道︰「我要殺了那個砍頭匠,還有操控砍頭匠的人,然後再回去。」
林默一愣。
「這就對了,有仇不報非君子,那砍頭匠不光砍你,連我也砍了,你不弄死它,我都得去弄死它。」
得。
剛才那一頓忽悠都白說了。
月姐顯然早有打算。
她要先報仇,然後才回去。
這也行。
林默這會兒反倒是心里暗道,玩家啊玩家,你可爭點氣,別那麼快死,你死了,月姐就得回去。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有事叫我。」
月姐一向很有性格。
林默剛想問你準備在哪兒誰,和誰睡,就見月姐邁步走過來,伸手抓向林默的右眼。
下一刻,她整個人消失不見。
周圍的黑暗也隨著月姐一起,消散無蹤。
月姐鑽進了林默的右眼。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林默驚嘆。
不過這樣更好,歸根結底,月姐還是被他成功的拐走了。
以後出去打架,那一點不帶怕的,再遇到玩家,對方絕對跑不了。
「不行,弄死玩家,月姐也得走,下次遇到他,我是不是應該放放水?」
林默心里嘟囔。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無論是林默還是月姐,都不知道玩家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藏匿的地點。
所以這個事兒,得從長計議。
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假人滲透這件事,在林默眼里,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本來總局讓他全權負責這一攤子事兒,可林默自己清楚,他不是有一點模魚,而是完全在模魚。
之前都是在辦他自己的事情,忙的也是不可開交。
結果,職責之內的事情沒辦好。
現在假人遍地開花,一些小地方還好,潛龍和吞鯨這兩大區域卻是容不得假人滲透,因為那是權利和經濟中心,真要是讓假人替換了一些關鍵人物,那絕對會鬧出天大的亂子。
所以林默這會兒也是亞歷山大。
局長雖然沒責怪他,但林默知道,他必須得做出一些成績了。
不然,心里有愧。
今天對段佳集團的行動,就是他開的頭一槍。
段琳這會兒也緩過神了。
剛才她實際上啥也沒看到,因為貨車那片地方,剛才因為月姐的原因,是一片黑暗。
所以也沒看到月姐進入了林默的右眼。
看到林默走過來,段琳急忙上下打量。
「林組長,那個,那個人頭呢?」
林默一笑,就說物歸原主了。
段琳沒敢多問。
她現在是有些怕林默了。
對方說不定就是一個喜歡砍別人腦袋的變態。
不過變態倆字她不敢說,萬一戳到人痛處,對方本來沒啥心,到時候估模也想殺自己滅口。
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說。
其他地方的圍剿行動由各地安全局資深專家負責,飛燕市這邊,當然是由林默來指揮。
段琳和老段是配合的。
「名單上的人,在飛燕市的一共還有五個,我已經通知他們了,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段琳想起剛才要和林默說的話,這個時候又補充了一句。
「這里面有一個人要特別注意,他叫方季,是我們的安全主管。」
過去,一些有錢人為了自身安全都會雇佣一些專業人士當做保鏢,現在也是一樣。
任何時候,都會有一些擁有特殊技能,或者能力突出的人。
一些在經歷了恐怖事件,但卻僥幸活下來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收獲。
有的撞了大運,甚至掌握了和某種夢魘溝通,或者借用對方力量的手段。
這些人最容易被資本招募,成為某些豪門的私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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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季,就是這一類人。
而且,還是主管段佳集團安全事項的負責人。
對方可以看成是段佳集團手里的一把刀。
可自古以來,刀能傷人,如果一不小心,也能傷己。
段琳要說的就是這個人,主要是想提醒林默注意,別到時候不小心,在陰溝里翻了船。
畢竟能成為豪門的安全主管,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林默點頭。
表示他知道了。
段琳看對方似乎並不在意,有些著急。
「方季有一張畫,畫里有一只鬼,我听人說過,那只鬼非常恐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恩,知道了。」
這個消息依舊沒有引起林默重視。
段琳一看,也就不多說了。
反正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仁至義盡,如果到時候林默吃了虧,那也怪不著她。
約定的時間到了。
在飛燕市內的假人,也是一個一個的趕了過來。
林默躲在比較遠的地方。
他能感覺到假人的氣息,假人也能感覺到他的,所以,得隔著至少百米遠,不然怕把後面的假人給嚇跑。
林默要的是,所有假人都入網之後,然後一網打盡。
這樣最省時省力。
拿著名單,林默用望遠鏡觀察,來一個人,經過老段辨認,他就在名單上畫個勾。
十分鐘後,他手里這一份五人名單已經畫了四個。
還差一個。
「這個方季,他怎麼還沒來?」林默嘟囔了一句。
讓老段過去問問段琳,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段跑過去,過了一會兒把段琳帶過來了。
「之前聯系上了,說要來,但他沒有來,後來聯系不上了。」段琳也有點無奈,林默問她過去,這個方季有沒有這麼不听話過。
「偶爾,但都是提前報備過,像是今天這樣的,是頭一次。」段琳實話實話。
她也想趕緊把這個事情解決。
林默點頭,看了看時間。
他們多地是同一時間行動,這樣可以防止隱藏在段佳集團中的假人互相通風報信,這個行動時間是定死的。
沒有其他情況,是不能改的。
這邊,就差方季了。
林默思索著,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感覺對方應該是有所懷疑,所以故意不來。
也不接電話。
這樣以後也可以找理由解釋。
有可能對方此刻也在周圍偷偷窺視,觀察情況。
如果動手,肯定會把對方給驚動,結果就是這個假冒方季的假人一定會逃跑。
就這麼一直等著,不行動?
也不行。
因為一旦其他地方的行動稍有偏差,或者走漏風聲,一定會有假人通風報信。
所以時間一到,必須行動。
「現在怎麼辦?」段琳問道,她這會兒比林默還著急。
「按照計劃行動,我跟你,老段和你那幾個手下一起進去,我偽裝成你的手下。」林默看了看時間,決定不等了。
現在就開始。
「就你一個人?」段琳愣了愣。
林默點頭。
段琳一想林默之前抱著人頭喜笑顏開的樣子,不吭聲了。
對于這種恐怖的變態,一個人也夠了。
林默這邊套了一身西裝,然後混在段琳那一幫子手下當中,低著頭,不注意看根本注意不到他。
一行人走進了場地。
在門口的時候,林默看了看旁邊漆黑的小巷,假意過去查看,隨後一片黑暗從他身上挪到了黑巷子里。
之後,才跟著段琳一起進去。
遠處某個屋頂上,一個人隔著兩百米看著段琳和老段一群人走進那個屋子。
「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我為什麼會感覺到心驚肉跳?」這人喃喃自語。
又觀察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問題。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這個人影說完,從房頂下來,朝著那邊走過去。
走到一半,突然他听到了一聲槍響。
就是從段佳集團開會的那個地方傳出來了。
「壞了。」
這人停下腳步,立刻轉身往回走。
槍聲,是他和一個同類提前約定好的暗號。
對方按照段琳要求的時間趕到這里,當然在來之前,已經和他商量過,如果發生什麼意外,對方會毫不猶豫的開槍示警。
如果听到槍聲,就說明發生了最嚴重的意外。
所以這個人沒有絲毫猶豫,他要立刻離開這里。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前面黑暗中閃出了一道影子。
他停下了。
有些疑惑。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個影子的模樣,但看不清。
最後他發現,那就是一道影子。
真正的影子,只不過是直立了起來而已。
他準備換個方向走。
前面是一條巷子,他走了進去,但很快就發現前面的道路被一個影子堵住了。
往後退。
發現後路居然被另外一個影子給堵死。
這一下,進退兩難。
「找死!」
這人顯然也不是軟柿子。
他抽出了一個畫軸,展開,隨後一滴滴鮮血從這個打開的畫卷當中滲透而出,滴落在地上。
那血就像是硫酸一樣,落在地上之後發出了滋滋的腐蝕聲,伴隨著一股股青煙冒出。
下一刻,從畫上伸出了一個沾滿鮮血的手。
這手指甲極長,扭曲著,發出了骨骼關節活動時的脆響。
伴隨著這個血淋淋的手,一股恐怖的氣息從畫上蔓延出來。
緊接著,第二支手也伸了出來。
之後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血淋淋的手臂就像是盛開的花瓣,不斷揮舞,擺動,然後在花心部分,慢慢的探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看樣子,這一只鬼就要出來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巷子深處,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那種黑暗,是極致的黑暗。
而且這種黑暗正在一步一步靠近。
伴隨著黑暗降臨,還能听到一聲一聲,小鈴鐺晃動的聲音。
之前那個人眉頭一皺,畫上那個恐怖的鬼在听到那鈴鐺聲後也是一震。
仿佛血色花瓣一樣的血手也不揮舞了,本來已經爬出了半個身子的鬼也在遲疑了片刻,開始往回鑽。
拿畫的人一看這架勢,蒙了。
「你做什麼?這是干什麼?快出來迎敵啊。」
他開口道。
可畫里的鬼根本不搭理他,鑽的更快了,因為遠處的黑暗依舊在靠近。
這種黑暗並非是從一個方向,而是從四面八法。
就像是一個人身處漩渦激流當中,周圍是即將合攏的潮水。
畫里的血鬼鑽了回去,怎麼叫都不吭聲了。
那人急了。
又叫,又罵。
可他根本沒有別的法子。
「我和你拼了!」
這家伙也發了狠,從懷里抽出一把尖刀,陰狠的沖入黑暗。
之後黑暗里傳來一聲滲人的慘叫,還有金屬物體掉落在地的聲音。
片刻之後,黑暗散去。
地上只留了一把扭曲的匕首。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巷子口走過來一個人。
正是林默。
他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匕首,然後四下打量,隨後發現了什麼,走到里面。
「姐,是不是有收獲?還真有?我就說了,這一點小事兒,月姐你出手那絕對是手到擒來,對了,人呢?」
「什麼?失手給弄死了?沒關系,弄死就弄死了,你不弄死他,我都得弄死他,不過尸體我得瞅瞅。」
很快,從黑暗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臂,遞給了林默一個玩偶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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