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架這個活兒沒什麼技術含量。
靠的是臉面。
有臉面,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能給勸和;沒臉面,你瞅啥瞅你咋地這種摩擦都能發展成一場生死械斗。
林默明顯是一個有臉面的人。
老白和恐怖屋老板同時停止了攻擊。
「都是朋友。」
林默說了一句。
老白瞬間回到林默身後,因為沒有扭到頭,似乎有點不爽。恐怖屋老板劉健倒是沒什麼情緒,他和林默聊了起來,而且熱情的邀請林默去家里吃飯。
還說林柔知道他去,一定也非常高興。
林默心說你要是知道我準備把你老婆拐走,你就不會這麼熱情了。
因為好感度達到了標準,所以林默在恐怖屋真就和回了家一樣,那是又吃又喝。
而且他專門說,想吃劉健做的臭鱖魚。
小丑佔卜機說的,吃了臭鱖魚有好處。
「妹子,你這口味,挺重的啊!」林柔忍不住說了一句。
林默笑了笑。
他現在哪兒管什麼口味,只要能多幾個保命的手段就成。
恐怖屋老板劉健一听有人點了他的拿手好菜,立刻就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這貨端著一鍋奇臭無比的炖魚走了回來。
一點不夸張。
林默聞到這個味道,直接犯起了惡心。
這玩意兒別說吃,聞著都讓人受不了。
可沒法子。
小丑佔卜機說了,不想被擺上餐桌的話,就去找恐怖屋老板,吃他的臭鱖魚。
林默很清楚小丑佔卜機的預言能力,非常準。
所以捏著鼻子,吃就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小丑佔卜機沒有說吃多少。
吃一口也是吃,吃一鍋也是吃。
一鍋林默肯定吃不下去,吃一口又怕不夠,所以林默一咬牙一跺腳,盛了一碗,然後真的是捏著鼻子吞了下去。
都不敢咬。
吃完之後,林默自己都嫌棄自己。
那味道絕了。
似乎臭鱖魚的氣味從血液已經流向身體各處,深入皮肉當中,整個人聞起來,那都是臭臭的。
好在任何事情都是一個適應的過程。
臭著臭著,居然慢慢習慣了。
現在臭鱖魚吃了,接下來就要辦第二件事了。
等時機差不多了,林默就故意聊起了旅行這件事。
對于旅行,大部分男人和女人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對男人來說,旅行代表著麻煩,代表著累,代表著時間被佔用;對于女人來說,那似乎是一場新生活的開始,除了期盼,就是憧憬。
劉健和林柔這兩口子也是一樣。
看得出來,林柔對旅行非常感興趣。
劉健興趣缺缺。
林默剛才一直在給林柔灌毒雞湯,什麼女人就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出去看看,那是增長見識,是給女人加分的。
精致女人,就應該安排幾次像樣的旅行。
這毒雞湯是好東西。
別說人喜歡喝,鬼也喜歡。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林默很適時的將那一張車票拿了出來。
「我這里有一張車票,自己也用不著,就送給嫂子了。」
對面的林柔瞬間將車票取了過去。
「那我就收下了。」
太直接了。
居然一點掩飾都沒有。
不過這樣好,林默還真怕對方客氣,到時候還得多費口舌。
恐怖屋老板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被林柔瞪了一眼,不敢吭聲了。
送票超出想象的順利。
目的達成,林默又聊了一會兒便告辭。
現在銅幣和銀幣都用了,金幣是兌換可以帶出游戲世界的道具,這個倒是不急。
林默返回了私人空間。
臭鱖魚的味道依舊如影隨形,林默聞了聞自己的胳膊,又險些惡心吐了。
現在,就是白堊紀大恐龍,海底的大白鯊遇到自己,都得繞道走,走晚了都可能直接被燻死。
殺傷力是真的強。
好在林默戴上小丑面具之後,抵擋了一些氣味,這才感覺舒坦了一些。
這就像是在滿是人的電梯里放屁,自己提前戴好防毒面具一樣。
無恥,下作,但不犯法。
準備好之後,林默拿出‘暴食者號上的血肉食堂’這一張場景卡,選擇了使用。
隨著提示,林默感覺到周圍光線變化,熟悉的失重感傳來。
下一刻就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耳邊傳來了一些特殊的聲音,那是輪船行駛在海上而發出的響聲,因為海上潮水帶動船身晃動而產生的金屬聲響。
眼前出現了場景。
林默發現自己在一個儲藏間。
周圍有各種框子,不過里面都是腐爛變質的水果蔬菜。
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但這個氣味和林默身上的氣味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一刻,林默自豪的鄙視著那些腐爛的蔬菜和腐爛的肉,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伸手往後模。
老白在。
心里踏實了不少。
現在林默對‘死亡密室’游戲的規則已經十分熟悉了。
這游戲,一般不會在開始就給予明確的任務指向,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去挖掘,自己去找。
林默沒有立刻尋找線索,他仔細听了听,感受了一下。
確認自己現在是在船上。
而且暴食者號上有特殊的暴食詛咒氣息,林默深吸了口氣,感受到了這一股氣息,心中越發的高興。
這說明,他真的來到了暴食者號上。
在過去是絕對想不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回歸。
有點期待。
他在暴食者號上待了三個月,對這里非常熟悉,對這里的各種詭異和怪物,那也都是認識的,有不少還關系不錯。
所以林默此刻是一點都不擔心,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樣,輕松,愜意。
他四下看了看,然後開口道︰「老白,這是咱們的地盤兒,待會兒你得注意一點,千萬不要擅作主張就扭人家的脖子。」
先給老白打個預防針。
用林默的話說,這叫讓老白明白,一切行動听指揮。
當然林默輕松歸輕松,也不會麻痹大意。
暴食者號突然失蹤,說明船上一定發生了大事,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該小心還得小心。
很快林默在這個儲藏間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具尸體。
一個豬頭怪物的尸體。
重度腐爛,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個把月肯定是有的。
「這豬頭怪物怎麼會死在這里?」林默皺著眉頭觀察,他不是驗尸官,自然看不出這豬頭怪物是怎麼死的。
從身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傷口。
倒是對方死亡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一個角落里,以豬頭怪物的體型,只能是勉強塞進去。
是有人干掉了它,把尸體塞進去的?
感覺沒有這個必要。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豬頭怪物自己進去的。
為什麼進去?
林默研究了一會兒,發現對方除非是和別人玩捉迷藏,否則,就是躲進去的。
是什麼讓豬頭怪物如此恐懼,躲到了這麼一個犄角旮旯里?
林默好奇的同時也上了心。
他走到儲藏室的門口,發現鐵門被反鎖著,門凹凸不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外面猛烈撞擊過。
一下子林默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幕。
豬頭怪物驚慌失措的逃跑,它跑進這個儲藏間,手忙腳亂的插好門,結果下一刻就有某種讓它害怕的怪物撞門。
對方撞擊的力道很大,豬頭怪物膽子都快嚇破了,它踉踉蹌蹌往里躲,看到這麼一個犄角旮旯,然後奮力往里擠。
它可能覺得,躲在里面會更安全。
不過這只是一種行為的推測,至于豬頭怪物的死因林默推測不出來。
卡在里面出不來,餓死的?
林默用力將有些變形的門栓拉開,從儲物間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個不長的走廊,兩側都是儲藏間,查看之後,發現大部分都是空的,有一些殘留在地上的血跡,沒有尸體。
周圍十分安靜,林默繼續往前,穿過走廊,到了前面之後才發現,那邊是一個廚房。
廚房連接儲藏間,這很合理。
感覺這是個中餐廚房,有各種鍋碗瓢盆,不過此刻都散落一地。除了這些,還有各種肉塊,從外形上看,都是豬頭怪物身上的。
這里依舊沒有人。
但已經有一些危險的氣息了,即便是在游戲場景里,林默對危險這種東西也依舊十分敏感。
廚房破敗不堪,但林默發現,案板上的血還是比較新鮮的,旁邊的刀也有被人用過的痕跡。
「莫非這兒還有廚子?」
林默瞎想。
他到現在也都沒有弄清楚這個場景的路數,而且場景的名稱是‘血肉食堂’,這里只是廚房,也就是說,他還沒有進入到主要場景。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這代表著危險來臨,也是恐怖游戲的常規套路。
正常情況下,林默必須躲藏起來,不被那個腳步聲發現,伺機觀察,尋找關鍵線索。
躲藏、解密、生存,這是恐怖游戲想要成功的關鍵,屬于萬金油,甭管什麼類型的恐怖游戲,只要將這幾點玩明白了,那這游戲至少都在及格線以上。
可問題是,林默現在不是一個人。
還有一個老白呢。
林默能躲。
老白估模不行。
可能就是那麼幾秒鐘的猶豫時間,那腳步聲已經到了廚房門口,馬上就要推門進來。
林默知道,他沒時間再想了。
要麼躲,要麼干。
林默把左輪槍抽了出來,手里又多了一把沾染著鮮血的尖刀。
這刀也是用銀幣兌換出來的。
威力比之前林默兌換的銹跡斑斑的扳手還要厲害一些。
那扳手沾了七八條人命,這把尖刀,至少宰過三十個人,所以煞氣更重,沒看見上面的血跡,根本擦不掉。
林默蹲在地上,利用廚房的操作台來隱藏身形。
老白?
不需要管它。
這樣有人進來,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老白,那接下來一定是老白和對方的單挑時間。
林默還能躲在暗處,用手里的武器偷襲一把。
因為有老白在,這一款解密生存類恐怖游戲,十有八九得被林默玩成冒險戰斗類游戲。
門被打開。
有人進來了。
危險的氣息一下子洶涌而至,老白也是立刻沖了上去。
然後,沒動靜了。
等了幾秒鐘,林默听到那腳步聲繼續往前走,到了操作台另外一側,轟一下,似乎是把什麼東西放到了操作台上,開始用刀剁著什麼。
林默好奇,探頭看了一眼。
他先看到老白,老白站在一個人身後。
但對方似乎並不在意老白,根本不回頭。
是沒發現?
有可能,因為林默看到,這個人看樣子很像是一個豬頭怪物,可腦袋上居然套著一個巨大的海螺殼。
就像是戴著一個大號的硬殼帽。
這螺殼將豬頭怪物的腦袋都罩在里面,那樣子極為怪異。
對方正在處理一具同類的尸體。
案板上的是另外一個豬頭怪物,這個時候已經被開腸破肚,內髒被一個個的取下來,擺在旁邊。
仔細看,腦袋上有螺殼的豬頭怪物從螺殼下面慢慢伸出了一些小眼楮,還有一些些仿佛軟體觸手一樣的東西。
然後開始偷偷吃著一些新鮮的內髒。
這吃法,有點像是十分考究的人吃灌湯小籠包,就是用那些仿佛吸管一樣的觸手刺入血淋淋的內髒上,吸吮。
那內髒很快就變的干煸萎縮,不一會兒,就縮小了三分之二。
這吃法倒是挺講究的。
可能是林默沒怎麼注意,或者看的太入迷,螺殼怪物那幾只眼楮突然扭動,看向林默所在的方向。
瞬間,林默遍體生寒。
「壞了!」
被發現了。
那怪物立刻放下內髒,以極快的速度朝林默沖過去。
這一刻林默十分確定,就憑自己這個瘋人許敏的皮膚,不出五秒鐘,就會被對方干掉,之後,可能也會被對方用類似于溶解血肉吸食的方式給吃掉。
等于是正常玩法,一旦被發現,必死無疑。
可林默不是正常玩法。
一直蒼白的手這一刻抓住了那螺殼怪物的肩膀,硬生生將對方拉住。
對方自然很吃驚,怎麼身後還有一個。
于是它扭頭看了一眼。
禁忌觸發!
老白兩只手瞬間抓住了對方的腦袋,猛的一扭。
嚓一聲。
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螺殼怪物身子一哆嗦,抽搐了兩下, 當一下倒在地上。
可能是老白這次用力過猛,也可能是對方脖子本來就不解釋,這一下扭,直接扭斷了,而尸體倒下那種拉扯力,直接來了個身首分離。
類似的事情老白以前也干過。
屬于常規操作,不算什麼。
但這一次,腦袋上連接的零碎有點多。
林默以前總听人說,藕斷絲連。
即便是真正切開一個藕,看著那一點點的細絲,也完全比不上此刻這種‘藕斷絲連’的感覺來的震撼。
至少十幾根長短不一的觸手從尸體里被拉出來,看上去,這些東西本身就和腦袋,不,是和那個螺殼是一體的。
而且螺殼本身並沒有死。
那些觸手幾乎是立刻纏在了老白的手上。
林默看得出來,這些觸手的絞殺力極為驚人,正常人的手臂,這一下骨頭可能就會被全部勒斷。
但老白不是普通人。
它瞅了一眼這螺殼,伸手一扯,將幾根觸手直接扯斷。
一股股粘稠的透明液體噴涌而出。
林默這會兒看準機會沖上去,一道刺入這螺殼的間隙當中,再用力一絞。
螺殼死透了。
根據事後林默仔細研究,根據事實和推斷,分析得出了一個比較靠譜兒的結論。
這是一種寄生物。
像是‘寄居蟹’。
但要更可怕一些。
螺殼寄生在豬頭怪物的腦袋上,不斷的吞食,然後將豬頭怪物的腦袋取而代之,然後用那些觸手伸入到豬頭怪物的脊椎當中,操控身體。
這玩意兒的確很嚇人,也很危險。
豬頭怪物本身也不是善茬兒,那一個個也是相當凶猛,可卻被這種螺殼輕松寄生,變成更詭異的怪物。
「難道說,暴食者號上遇到的,就是這種危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寄生螺殼,將暴食者號給弄走了?」
林默感覺沒這麼簡單。
寄生螺殼雖然厲害,可以對付豬頭怪物,但未必能對付船上其他的詭異。
更何況還有船長,還有襲文君。
老白都能把螺殼怪物弄死,襲文君和船長按理說應該更容易。
顯然,這種寄生螺殼只是暴食者號上秘密的冰山一角。
林默這個時候走到門口,向外看了一眼。
廚房外面是個樓梯,樓梯下面是個更大的空間,應該是個食堂。
此刻,至少有上百只被螺殼寄生的豬頭怪物在下面大快朵頤,吸食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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