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看到並且拉進來的這個人,正是船長。
還別說,有日子沒見這貨,林默還怪想他的。
剛才看船長從前面走過去,林默想都沒想就將對方拉了過來,機會稍瞬即逝,當然得抓住。
這件事也有風險,目前來看,船上的人都被海里的那些魚蝦貝螺寄生了,船長也有可能中招。
不過根據林默觀察,船長和以前樣子差不多,身上也沒多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以船上的實力,一般詭異也不太可能在他身上寄生。
所以林默認為,這個險,值得冒。
船長還是那個丑逼樣,那是真的丑絕人寰,但在林默眼里,這種丑就帶著一絲親切了。
被人突然拽到一個小屋子里,船長明顯也愣了一下。
他瞅了‘許敏’狀態下的林默一眼,很明顯沒認出來。
認不出來很正常。
林默這會兒帶著小丑面具,腦袋上還套著一個寄生螺殼,別說他還用的是游戲皮膚,就算是他本人來了,船長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走開。」船長推了林默一把。
實話實說,在力量上,使用游戲皮膚的林默和船長這種夢魘大佬,恐懼的化身,那是真的沒法子比。
當初他能追著船長揍,現在,對方隨便一推就將林默推出去好幾米外,一坐在了地上。
「我,是我,林默!」
林默報出名字之後,船長很明顯渾身一震,那滿是觸手的臉上,似乎能看出驚訝,深邃,帶著無盡恐懼的眼楮也是寫滿了不敢置信。
「林默?」
「是我!」
林默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走了過去,這次船長沒有再攻擊,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你可以問問只有咱倆才知道的事兒,你看我知不知道。」
林默幫對方想出一個驗證自己是不是林默的法子。
船長一想也對,就問了幾個當初只有兩人知道的秘密。
就例如當初林默揍他的時候,船長究竟是在硬挺,還是在求饒。
如果是硬挺,說了哪些硬氣話;如果是求饒,又說的是那些軟話。
這絕對是隱秘,除了他倆人,沒第三個人知道。
林默對上暗號了。
語氣,語境,模仿的惟妙惟俏,船長連忙擺手說行了,你別說了,我信了!
然後就是上下看著林默,伸手模了模‘許敏皮膚’的胸,問了一句你咋變性了?
「這個事兒說來話長,而且,你是瞎子嗎?這分明就不是我的身體,看不出來。」
林默罵了一句。
船長一看,說還真是,你當男人的時候,個子比現在當女人高多了。
林默忍住再次動手的沖動。
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
別人眼里,船長是夢魘中的夢魘,恐懼中的恐懼,是恐懼的化身。
當初船上的禁忌之一,就是不能看船長的臉。
看了必死。
因為船長會引發別人心中的恐懼,就像是身體里的精神炸彈,看他一眼, ,恐懼引爆,甭管是怪物還是人,就沒了。
不過此刻看船上,對方眼神里似乎缺少了那種恐懼的力量。
肯定是發生過什麼變故。
直接發問。
船長說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他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就從最一開始說起,那天我帶著聶紅和屠夫下船去找屠夫的刀,你說要在碼頭等我,怎麼後來跑了?」
船長嘆了口氣,眼里帶著一絲委屈。
「我是要等你來著,等了幾天,都還挺正常,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它們來了。」
「它們?」
「對,它們。」
「它們是誰?」
「不是某個個體,而是一片海域,它們所到之處,可以吞噬一切,它們自稱夢魘之海……」
「一片海?」
「對,一片海。」
林默消化了一陣,他倒是听明白了,襲擊暴食者號的,並不是某個個體,甚至都不是一個群體。
而是一片海,恐懼之海。
那麼這一片海域之內的一切,都屬于恐懼之海,包括那些寄生螺殼。
林默問船長是不是這個意思。
船長點頭。
「我和它們打了一架,你那位文君姐姐也幫忙了,我們兩個都打不過它們。不過它們想一口把我的船吃掉也不可能,我也不是好惹的,它們可得消化一陣子呢。」
說這話的時候,船長居然還有一絲得意。
「這特麼有什麼可得意的?」
林默就問襲文君在哪?
「我不知道,她的鏡子被它們帶走了,估模,凶多吉少。」
雖然交流並不是特別順暢,但林默現在大概清楚在暴食者號上發生了什麼。
一種特殊的‘夢魘體’襲擊了暴食者號,現在暴食者號被困在這一片‘恐懼之海’的海域當中。
就像是被一個恐怖的巨獸吞入月復中,除了等死,什麼都做不了。
林默看了一眼船長,問他為什麼可以隨意行動。
「這是當然的,它們沒有徹底控制暴食者號之前,誰也不可能阻攔這一艘船的船長巡視他的領地。」
船長又開始莫名得意。
林默心說大哥你都被架在火上,快烤熟了,這嘴怎麼還這麼硬?
「那,強大的船長大人,你現在有什麼計劃?」
林默問了一句。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刻薄,應該寬容一些,說不定船長已經有了反擊計劃。
倒不如听听,然後配合船長打一場漂亮的翻身戰。
「計劃?有。」船長整理了一下船長帽和衣領︰「我最近打算寫一本自傳,正在想開頭……」
林默听完開始四下找東西。
船長問你找啥呢,我幫你唄。
「我找刀,對了,我手里就有,我特麼砍死你,我砍死你……」
林默拿刀就砍。
他是真忍不住了。
船都會被人徹底佔領,一旦暴食者號被佔領,那船長必死無疑。
可能會成為別人的養料。
襲文君也生死不知,這種情況下,這腦袋缺弦的家伙居然打算寫一本自傳?
「你特麼認識字兒麼你就寫自傳?」
林默揮刀亂砍,船長是左躲右閃。
「我認識字兒!」
「那你寫了多少了,我看看。」林默問。
「正在構思,還沒動筆。」
「那就是一個字都沒寫?」
「也不能這麼說……哎,你把槍放下,你放下,別沖動,開槍它們會听見的。」
林默感覺自己這會兒的血壓已經爆表。
他見過不著調的,但沒見過這麼不著調的。
最終他沒開槍。
主要是沒用,這槍打不死船長,而且林默也不是真的要打死他。
只是恨鐵不成鋼。
「林默,你別生氣啊,我也是沒辦法,現在船上的船員都被它們控制了,而且它們還奪走了我的恐懼之力,我拿它們沒招兒啊。你說,我除了每天閑逛,到處溜達溜達,還能干啥,寫自傳,至少能留下一點東西,等我消失的時候,不至于徹底被人遺忘。」
「真到那種時候,你放心,就算別人忘了你,我也不會忘!」
林默說完,船長顯得很激動。
他伸手握著林默的手,激動的說︰「我寫自傳,實際上就是留給你的。」
事情就是這麼一個事情,林默一開始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這麼容易就找到了船長,而且獲知了暴食者號上發生的事情。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解決是另外一回事。
看船長那委屈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沒法子,林默也看出來了,船長的本體,實際上就是這一艘暴食者號輪船。
自己看到的,只是暴食者號的一種擬人形態。
所以即便船上的怪物和夢魘都被寄生和控制,船長依舊能保持清醒,還能在船里瞎溜達。
因為‘它們’,恐懼之海,還沒有徹底控制暴食者號。
這是一個機會。
如果能在對方控制暴食者號之前找到法子解決問題,那就能將船帶出來。
可怎麼做?
林默看向船長︰「你被困了這麼長時間,就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什麼線索?」船長反問。
「就例如,怎麼干掉敵人,重獲自由!」林默給他舉了個例子。
船長沒吭聲,估模這個問題難住他了。
「我說了,我和襲文君加在一起都打不過它們,怎麼干掉它們?更別說重獲自由了。對了,倒是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你是不是換身體了,要不教教我?」
林默沒法子和一個夢魘聊游戲的事情。
但對方說的,實際上的確是一個法子,而且,有可能是唯一的法子。
那就是擊敗它們。
林默進一步細問,船長告訴林默,‘它們’有的時候是一群人,有的時候是一個人,甚至可能不是個人,只是一只螃蟹一只蝦。
「或者,連螃蟹和蝦都不是,可能你看到的一灘水,甚至是一團霧氣都有可能是它們!」
船長說的極為玄乎,如果不是對方模樣太過搞笑,林默可能都會信以為真。
林默一看這麼不成,得換個思路。
「那不干掉敵人,怎麼能月兌困?」
船長之前一直糾結怎麼干掉敵人,听到林默說不用干掉敵人,這會兒也是松了口氣,他直接開口道︰「我覺得,找另外一條大船,把暴食者號拖到恐懼海域之外就行了,不過我這想法太超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倒是林默听完,眼楮一亮︰「為什麼說不可能?我覺得可以啊,總得試試啊。」
「可我離不開船啊。」船長攤手。
「我能啊。」林默也攤手。
兩人沉默片刻,船長臉上的觸手舞動起來,看樣子非常的激動。
「我想想,我想想。」船長揉了揉臉上那一根根跳動的柔軟觸手,可能這是他恢復冷靜的一種手段。
「有了,我知道一艘鬼船,以前海上遇到過幾次,只有那一艘船可以拖得動暴食者號,你如果能把那艘船找過來,說不定可以把暴食者號拖出去。」
「那艘鬼船叫什麼?」林默問。
「寂靜號!」
「行,我記下了,那,這艘寂靜號在哪兒呢?」
「我哪兒知道?」
「那,大概在什麼航線能找到這艘船?」
「我也不太清楚,每次都是偶遇,那船沒啥規律,完全是亂漂。」
「敢情你就光知道一個名字?」
「對。」
船長回答的是理直氣壯。
林默仔細想了想。
他發現這件事的確有操作的空間,因為也沒別的辦法。但如果要這麼做,也得解決一些麻煩。
就例如,怎麼找到那一艘鬼船寂靜號。
至于寂靜號上有什麼,目前都是未知。
還有,即便找到了寂靜號,那怎麼控制這一艘船?能控制了,去哪找暴食者號?即便是找到了,但要拖走暴食者號,也得進入恐懼之海。
那寂靜號估模也得被恐懼之海攻擊。
到時候,可能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這些都是麻煩和問題。
但林默也清楚,麻煩和問題肯定會有,既然要做,就只能想法子一個一個的解決,一個一個的克服。
不然一開始就被困難嚇倒,那什麼事都不用做了。
「行,寂靜號我會想辦法去找,可現在暴食者號在什麼位置,這個也得知道,不然,怎麼來找你?」
「這很容易找,現在恐懼之海在無雲區,遠處還有一座島,島的樣子很奇葩,像是一只手。」
具體的船長也不好描述,他索性拉著林默出去,然後找到了一個可以看到外面的船艙,透過窗口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片血月光亮。
林默以前見過。
上次乘坐暴食者號的時候,路過了一片無雲區,這里沒有雲層,能看到血紅色的月亮。
在這里,很多夢魘都會暴走。
陷入某種可怕的瘋狂當中。
因為特殊的景色,所以林默對無雲區記憶尤深。
而在遠處,林默果然看到了一個仿佛巨大手掌一樣的島嶼。
這島嶼也非常巨大,基本上只要進入無雲區,就可以看到。
有了這個,定位暴食者號的位置就容易了一些。
前提就是先找到無雲區。
此刻林默看著外面,周圍海面上在血色的月光線顯現出一種詭異的形態,水在亂流,有大大小小無數個旋渦。
除此之外,林默還看到了更多的船。
粗略算一算,至少得有上百艘。
顯然,這些船也是被恐懼之海給控制了,成為了這個詭異之地的一部分。
暴食者號體型巨大,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被‘消化’。
不過船長已經失去了他很多的力量,按照現在這情況,可能要不了多久,暴食者號也會被消化,到時候,船長也會死。
所以留給林默的時間不多了。
「林默,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你也別太著急,能救就救,不能救,也別勉強,咱們是朋友,我不想你跟著倒霉。」
船長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林默說你廢話真多,還說老子就要救,你別給我在這兒搗亂就行。
「襲文君呢?」林默想見見他的文君姐姐。
如果能將襲文君帶出去,那事情可能還會更簡單一些。
「我不知道,它們帶走了船上所有的鏡子,就連水面都沒有投影了,我找過她,但沒有找到。」船長語氣里帶著無奈。
林默則是在想,這恐懼海域居然能將鏡子世界也禁錮嗎?
可惜,自己身上也沒鏡子,不然,說不定可以聯絡到襲文君。
就在這個時候,船艙另外一個方向傳來一陣古怪的響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嘶吼。
「啥玩意兒在叫喊呢?」船長好奇,林默說你閉嘴,我仔細听听。
听了一會兒,林默一拍大腿。
「靠,差點忘了,是林柔姐,快,快跟我過去。」
林默立刻朝那邊跑過去。
他剛才想起來了,來這個游戲場景之前,他專門去了一趟恐怖屋,除了吃恐怖屋老板制作的臭鱖魚,還給林柔送了一張車票。
林柔期待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估模她萬萬沒想到,這一趟旅游,可能不是特別的順心。
林默著急,不光是因為擔心林柔大姐,還因為他想起來了,林柔身上好像帶著一個化妝鏡。
說不定,可以用那個鏡子聯絡到襲文君。
想到這兒,他加快速度,就連後面的船長都差點追不上他。
林默頭上頂著一個寄生螺殼,所以沿路遇到的深海‘詭異’都不會阻攔他,完全是把他當成了同類。
至于船長。
因為特殊的身份,所以也沒有詭異阻攔。
兩人一路穿過兩條船廠,還上了個樓梯,開開前面的艙門,迎面一股灼熱之氣。
就見林柔周圍滿是荊棘鐵絲,一個個都燒紅了,瘋狂的攻擊著周圍的深海詭異,因為海產品比較多,再加上燒紅的荊棘鐵絲,不夸張的說,林默推門進來之後,口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聞起來,真特麼的香啊!
這妥妥的是海鮮燒烤。
林柔曾經經歷過烈焰的灼燒,死後怨氣極大,所以才擁有這種火焰荊棘鐵絲的能力,但這一刻,林默看著串好的海鮮烤串,一時之間猶豫,要不要上去先嘗嘗咸淡?
「這女的挺猛的啊。」船長在後面說了一句。
「我朋友!」林默說。
「我知道,你朋友最多了。」船長恭維了一句。
林默跑過去,沖著林柔打招呼,別對方殺紅眼了,把他也給穿起來烤了,那就死的太冤枉了。
「你來了啊。」林柔看到林默,露出了笑容,因為火焰被毀容,所以這笑容絕對稱不上好看。
甚至,非常恐怖。
但林默的能力是,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外表。
不是假裝的,是真的不在意。
在林默眼里,林柔就是自己人,是朋友,也是一個不錯的知心大姐姐。
現在又多了一個名稱。
手藝超好的燒烤店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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