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毛豆市，一路向東。
小6開車很穩，而且在吃了零食之後的她，居然不需要睡覺，可能她自己也給她自己進行了自我催眠。
反正這丫頭身體是真的硬，一路上幾乎沒怎麼休息，一晚上的時間，開到了吞鯨市。
這算是非常快了。
但林默知道，對方的速度可能要更快。
因為封印魔頭身體的地方，距離吞鯨市要更近一些，自然，對方如果速度快一點，自己怎麼著也不可能趕得上。
可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能趕上固然好，趕不上，林默也有備用計劃。
他在路上可是思索了很多種可能性，也都一一作出了對應的策略，所以無論情況有多麼離譜和凶險，林默都不怕。
吞鯨市在過去就是國內最為包羅萬象的地方，屬于‘國際化’的大都市，吸引著世界各地的人前來，旅游，工作，生活，學習。
自然，在這地方，可以感受到不同文化直接的踫撞，還有相互之間的融合，可以迸發出新的一些東西。
當然，有好的，也有壞的。
這里有很多教堂。
大的，小的，風格不一，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魔頭的心髒，此刻就封在一個教堂里。
對于這一點林默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之前魔頭的右手不就是在一個寺廟里，和道門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這會兒再搞出一個教堂，林默反倒覺得非常合理。
不管怎麼這，先去看看。
因為是早上到的吞鯨市，林默本以為這麼早這教堂里肯定沒人，結果去了之後才發現，不光有，人還挺多。
這個教堂很大，據說是一百年前修建的，屬于吞鯨市第一批由外國教會修建的教堂。進去的時候也沒有人阻攔，里面挺大，一排排座椅緊密排列，這會兒已經坐有三分之一，而且陸續還有零零散散的人進來。
內部空曠，穹頂是那種半圓形，據說這樣可以將前面說話的聲音進行某種程度的放大，使得更加莊嚴肅穆。
讓人不自覺產生敬畏和膜拜。
當然，這都是一點小心思和手段，屬于套路。
進來的人都很安靜，一個個都是坐在座位上，要麼是安靜的禱告，要麼是小聲著聊著天。
就看這樣子，不太像魔頭心髒被帶走的樣子。
林默這次打算換個思路。
因為有可能‘對方’也在這個教堂里，所以林默想仔細觀察觀察，打探這里萬符陣所在的事情，就交給小6。
小6點頭，然後去找教堂的神父去聊天。
排查了一圈，小6回來坐到林默身旁，說這些人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
「對，這里所有的神父和工作人員我基本上都問了，全部都是催眠後詢問，他們的確不知道。」
林默點頭。
被小6催眠後詢問，那如果說不知道，對方的確就是不知道。
情況和之前在毛豆市的時候一樣。
正乾宮和老哥也真是，老是玩這種‘鳩佔鵲巢’。
這里也一定有正乾宮的人負責看守陣法，只不過之前小6盤查的人里沒有對方罷了。
「對了，這里有沒有單獨的房間，地下室，或者閣樓？」
林默考慮的是，萬符陣都會布置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那麼只要找到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挨個排查就行了。
遲早能找到。
這個小6還真問過。
她還把具體的位置畫了一個簡易地圖，在上面標注了出來。
「這里有地下室，有一些存放物品的倉庫，閣樓有，在上面。」
小6指了指頭頂。
林默說這樣好了，咱們兩個分頭行動，挨個排查。
「如果有發現，打電話。」
林默早就給小6買了手機，這丫頭除了吃零食這個愛好之外，就是玩手機，對她來說，手機是她了解這個世界的一個有效途徑。
「那我搜地下室。」小6說。
「行，我搜閣樓。」林默點頭。
兩個人分工明確，開始分頭行動。
這個時候教堂里的人已經來了很多，半數座位上都有人，此刻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虔誠的不得了。
單說林默，他從旁邊繞到了後面，找到了向上的樓梯。
這教堂的樓梯和正常建築的樓梯不一樣。
因為過于強調空間感，所以樓梯的空間就被擠壓了，基本上都是螺旋狀的，走起來並不方便。
好在林默伸手也是敏捷，順著螺旋樓梯向上，到了教堂上面。
這里有東西兩條走廊，除了可以敲鐘的鐘樓之外，還有一些房間。
應該是一些存放物品的地方。
當然也可以住人。
因為是一百年前的建築，所以無論是樓梯還是走廊都略顯擁擠，倒是走廊有通風的窗戶，風灌進來，不至于憋悶。
林默挨個房間查看。
剛推開第一個房間，里面就有一個正在看書的外國人不解的抬頭看林默。
「你是誰？」對方問。
林默笑了笑，叫了一聲小8。
下一刻，這個穿著神父服裝的外國人一哆嗦，立刻起身，沖著林默道︰「老大，搞定了。」
小8控制了這個神父，等于是上了對方的身。
林默走進去看了看。
這個房間就是一個寢室，空間不大，只有一個桌子一張床，角落里還有一個書架。
沒有別的東西。
桌子上有證件，林默看了看，是這個神父的照片，寫著‘漢斯考威爾。’
果然是神父。
除此之外，牆上還掛著一串鑰匙。
「拿著鑰匙，跟我出來。」
林默招呼了一聲。
小8控制漢斯神父拿著鑰匙走出來。
接下來有漢斯神父在前面帶路，即便是再遇到什麼人，林默也有法子應對過去。
而且有鑰匙，說不定一些房間是上著鎖的，所以拿著鑰匙肯定沒錯。
這里的房間不多。
有的完全是空置的，光線昏暗，好在通了電，不然絕對陰森恐怖。
誰能想到，教堂下面的大禮堂里光線明亮，這地方卻是如同另外一個世界，顯然都是一個套路，至少得表面光亮。
東面一側走廊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接下來去西面走廊。
有的房間上著鎖，小8控制漢斯神父過去開鎖。
但打開之後，都不是林默要找到的萬符陣房間。
一直到最後一個房間檢查完，都沒有任何發現，這自然是讓林默相當失望。
只能是寄希望于小6那邊了。
打電話。
沒人接。
林默眉頭一皺，繼續打，還是沒人接。
「出事兒了！」
林默反應很快，小6屬于手機不離手，連續兩個電話都沒人接的可能性為零。
所以林默才斷定出事了。
「小8，你先下去，看看清楚，別亂來，我隨後就到。」
要說速度，小8這種精神體自然是最快的。
當下小8從漢斯神父身體里出來，立刻向下，漢斯神父頭暈腦脹，坐在了地上，林默也沒搭理對方，而是從螺旋樓梯往下走。
這個神父估模得緩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
而且緩過來也記不清怎麼回事。
教堂里的人們正在高唱贊歌，聲音洪亮，匯聚在屋頂，形成一種特殊的音頻共振，輝煌大氣。
不過林默沒心思欣賞。
他一路沖到地下室。
下去之後，林默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
應該是這里的工作人員。
看樣子是被小6催眠了。
小8告訴林默找到了小6，所以他沒有走冤枉路，直接推開地下室走廊深處的一個門。
小6此刻直愣愣的站在里面。
一動不動。
這個屋子明顯是一個儲藏室，但在小6前面，牆壁有一個暗門，此刻已經被打開，林默往里瞅了瞅。
黑漆漆一片，手電照了照。
里面是一個通道，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林默現在沒工夫搞清楚這個，他過去看了看小6，這丫頭睜著眼楮，就像是被石化一樣，站著不動，和她說話也沒有反應。
她手里還抓著手機。
攥的很緊。
林默伸手模了模她，主要是模脈。
還好，活著呢！
這樣子，像是入夢了。
試著叫，但怎麼弄都弄不醒，只能說明在噩夢世界里出了什麼事。
那就下去看看。
林默讓小8盯著。
「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可以放開手腳。」林默叮囑了一句。
因為小8的殺傷力極強，所以之前林默都對小8有很強的約束，不讓它亂來。
但是這一次情況明顯有些詭異，所以林默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在這種時候攻擊他活著他的人，那就不要怪他下狠手了。
林默此刻抓著小6的左手，就站在旁邊閉目入夢。
對于他來說，入夢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不到一秒鐘再睜開眼，林默已經是進入了噩夢世界。
扭頭一看，好家伙。
這一幕極為嚇人。
小6居然和在現實世界里一樣，就站在原地，但另外一邊，站著一個人影，正死死的抓著她的右手。
看樣子，小6想要掙月兌，甚至是用了一些手段，但沒用。
對方的實力碾壓小6。
而且小6此刻的右臂明顯被一股股詭異的黑氣入侵，這讓她無法動彈。
這會兒林默抓著小6左手，那個人影抓著右手，就像是在搶女朋友。
林默瞅了那人影一眼。
對方模樣看不太清楚。
不是因為有什麼東西遮擋，而是因為這家伙的腦袋，一片血肉模糊，感覺，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想起來了。
之前抱著人頭跑去永安小區的那個尸體，就是這模樣。
當時林默還分析過，那個尸體是人頭驅使，用來搬運它的工具人，但因為承受不了人頭上面的怨念和惡意，所以被腐蝕成血肉模糊的樣子。
而且和人頭接觸的時間越長，這種腐蝕和破壞的程度就越強。
莫非這個人影也是一樣？
但對方手里也沒拿什麼東西啊。
這種時候林默也不含糊，甭管對方是個什麼東西，這會兒抓著小6顯然都沒安什麼好心。當下是拔出腰刀，直接斬向對方。
連話都不用問，先斷手再說。
曾經的虎骨鐮刀已經損在了潛龍宮內，這把腰刀是二哥送的，威力非但不弱，反而還更強一些。
小6右手那邊的人影明顯也察覺到腰刀的鋒利，不反擊，居然是松開小6，立刻就逃。
這操作把林默也弄的有些發愣。
連打都不打一下的嗎？
林默特別想說小伙子你挺強的，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打不過我，說不定能打過呢，你這一下平跑了，我是追你呢，還是先救小6？
就這麼一愣神的時間，對方就沖進了牆壁。
牆壁上的那個暗門。
林默知道那暗門里肯定有名堂，不過眼下還是先確認小6的情況。
小6的右手手腕黑了一片，上面有明顯的手印。
一股股強烈的怨念和惡意似乎想要佔據小6的身體，小6這會兒在硬撐著，林默立刻讓小雨和月姐幫忙。
小雨和月姐先後現身而出，分別抓著小6的手腕，吸收上面的怨念。
頃刻間，小6的臉色就好轉很多，不像剛才那般鐵青蒼白。
睜開眼之後，小6就說了一句。
「是那個魔頭！」
魔頭？
林默心說魔頭的右腳和腦袋在紙箱子里，右手在鏡子世界，哪兒來的魔頭。
但下一刻他想到了什麼。
是其他的身體部分。
仔細回想，剛才的人影，身體，左手和左腳明顯和其他部分不一樣，像是拼接到另外一個人身上一樣。
除了身體左手和左腳，對方其他部位都是血肉模糊。
明白了。
林默這個時候塞給小6一個月兌離豆，讓她出去等著。
隨後立刻招呼小雨和月姐沖進了牆壁上的暗門。
里面是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通道，林默往里走，前面似乎有人正在往外走。
但因為光線極暗，看不太清楚。
小雨這個過來附到了林默身上。
能感覺到小雨這個時候有點‘緊張’，在過去，只有遇到真正的強敵時候，她才會有這種表現。
就連月姐也是伸手抓住了林默的手，想要把林默拽到她身後。
莫非，就連月姐也感覺到了危險？
這倒是新鮮。
不過林默沒想過要退，甭管對面走過來的人是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哪能就這麼退出去。
如果林默沒弄錯的話，這通道盡頭必然是封印魔頭心髒的地方。
再加上剛才那個拼接了殘肢的身體，迎面走過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對方’。
之前林默已經分析過，對方是敵人的可能性更大。
很明顯，林默不能讓對方就這麼順利離開，反過來也是一樣，自己手里有魔頭另外三個身體殘肢，對方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所以必然會大打出手。
過去也不是沒有和敵人生死搏殺，對這個，林默很有經驗。
狹窄的通道里，兩方是狹路相逢，此刻越走越近。
大概相距能有個三五米的時候，雙方都停了下來。
林默能看到對面有兩個人，之前抓著小6的那個人影在後面，前面走著一個人，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
不光身高，體型也差不躲。
不光體型，居然就連五官也長的賊像。
林默正納悶呢，對面那人一愣，快走兩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默。
然後開口道︰「小默？」
林默看清對方，又听到這聲音，心頭狂跳。
「老哥？」
「還真是你，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對面的人露出驚喜之色，說完上來就抓住了林默的肩膀。
來了個熊抱。
「老哥，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你能認出我，是不是去過迷宮了？你把記憶找回來了？」
「真是你放到莫文婷那邊的？」
「對，當時也沒辦法，就是暫時放過去，我那時候要出門，想著以後再拿回來。哎對了，還記得咱家門口的大柳樹嗎？」
「記得啊，怎麼了？」
「柳樹上我刻過一個字，你告訴我是什麼字？」
「老哥，你快得了吧，你那時候也不認識字兒啊，你刻的是個雙頭人，你還問，咱倆以後會不會長成這樣。」
顯然，剛才是一句試探。
這是只有哥倆才知道的秘密。
林默能回答出來，說明他沒問題，反過來，老哥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對方應該也沒啥問題。
這一下，兄弟兩個人基本確定彼此是真的。
「出去說！」
「行！」
兩兄弟一前一後往外走，月姐瞅了一眼那個拼接怪，對方也無奈的瞅了她一眼。
本來以為要大打出手，誰能想到居然上演了認親的狗血劇目。
實在沒想到。
林默也沒想到，他之前一番分析猛如虎，都已經十分確定這一次帶走魔頭殘肢的人不可能是老哥。
結果，現實來了個啪啪打臉。
還真是老哥。
兄弟倆到了外面，一路上到教堂內。
因為這里是噩夢世界，所以這會兒這里沒什麼人，大禮堂內是安安靜靜，全然沒有外面那種輝煌明亮。
「坐會兒。」
「好！」
兄弟倆坐在長條椅上。
「你怎麼摻和到這件事里了？」老哥率先開口。
「哪件事兒？」
「就這個。」老哥指了指那邊縫合怪，這個時候看的清楚，那還真的是一個縫合怪，不光左手左腿還有身體軀干是拼上去的，就連胸口里的心髒，好像也是剛放進去的。
林默就說這算是意外發現。
「本來是找你的線索，1號說你去過正乾宮，到了地方，他說你好像在那邊有一套房，就這麼著發現了。」
林默把1號掏了出來。
見到林淵，1號開始渾身哆嗦。
老哥看了1號一眼，點了點頭，然後道︰「魔頭身體其他部分，你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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