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是個標準的上班族。
他人很好,對人謙遜有禮,從不與人爭吵。在公司兢兢業業十幾年,依舊是個小員工,也沒有怨言。
等他熬成大叔,歲月薅光了妻子嫌棄他一事無成,又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和他離了婚,還卷走了他所有的存款。
就連女兒也叛逆,對他這個父親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
有的,只有嫌棄和咒罵。
甚至大島曾經偷偷听到過,他女兒和妻子之前的對話。
說是,如果他現在死了,她們就可以領到一大筆保險金。
從那一刻起,大島心灰意冷。
多重打擊加上常年的壓抑,直接喚醒了大島心中的惡。
他那天用平日里妻子做菜的刀,把妻子和女兒都捅死了。
他是有委屈的。
所以,每說一個委屈的過往,就捅一刀。
到最後,兩個人都被他捅成了篩子,混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肉。
後半夜的時候,大島睡不著,他餓了。
然後就把兩個女人身上的肉割下來吃。
以至于第二天,他主動打電話叫來警察的時候,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都嚇蒙了。
楞在原地,半天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還是大島說,要不,你們先把我帶走?
這起凶殺案因為細節太過變態和恐怖,所以警視廳那邊是不讓公布的,可一些媒體還是嗅到了蛛絲馬跡,開始報道。
于是大島的名字,也成了一個變態惡魔的代名詞。
後來大島說,如果野雞國有死刑,那他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名鎮一方的夢魘。
不過可惜,噩夢降臨的時候,他在監獄。
雖然後來也死了,可也沒有成為他心目中那種恐怖的夢魘。
顯然大家的記憶並沒能保持那麼久。
又或者,在野雞國這片神奇的國都,變態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大島這個前浪,已經被拍死在了沙灘上。
噩夢降臨之後,野雞國徹底亂了套,這種混亂自然也波及到了監獄。
所以大島死在了監獄里。
不過他的靈魂,在噩夢世界里得到的新生。
用他的話說,這叫涅槃重生。
他回到了之前生活過的小城,在這里,組建了這個‘食魔城’。
或許是因為之前殺人之後,吃了他的妻子和女兒,所以大島對食物有極大的渴望。
野雞國這邊不缺和大島一樣的變態。
在這個操蛋的噩夢世界里,好人不長命,變態反倒是活下來一批又一批。
大島糾結了一批人。
先是四處作亂,干的事情比夢魘更凶殘。
夢魘只是憑借怨念和惡意行事,而大島他們,則是將惡意發揮到了極致,尤其是還很冷靜,懂得動腦筋,懂得揣摩人心。
到現在,已經是稱霸一方。
在這里,他們就是主宰。
決定這里每一個人的生死。
不光是人,夢魘也一樣。
大島明顯將‘吃啥補啥’這個概念發揮到了極致。
一開始他只是吃人,後來,厲鬼惡靈也吃。
蘊含怨念和惡意的血肉進入到他們的身體里,慢慢消化,而變態的思維和意志將這些怨念和惡意壓制,形成了某種特殊的共生關系。
如果扛不住了,就繼續吃。
以毒攻毒。
或許是前半輩子都在走霉運,所以大島後面的運氣極好。
一直到現在,居然是越吃越強。
一般的夢魘到他手里,可以輕而易舉的壓制,然後按住啃食。
當然他更喜歡經過烹飪的美食。
煎炸可以,做成刺身他更喜歡。
他說過,他沒吃一個人或者夢魘,都能體會到對方的喜怒哀樂,能感受到那種怨念和惡意,然後將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他們自稱‘食鬼者’。
這里的凶殘,在整個野雞國都是響當當的,也就是林默他們幾個剛來,還不清楚情況,直接上門。
在大島看來,簡直就是一群呆頭羊。
上趕著來讓他們吃的。
或許因為是食鬼者的緣故,大島的嗅覺極為靈敏。
對方是不是活人,是死人還是夢魘,是哪種類型的夢魘,基本上他一嗅就全都知道了。
面前這三個人,有些奇怪。
就說一直和自己說話這個。
應該是個活人。
但身上也有死人的氣息,除此之外,還有夢魘的味道。
還不止一個。
很奇怪。
還有另外一個穿著黑衣服帶著帽子和口罩的人,身上有一種看不透的氣質,同樣,像是活人,又像是死人。
介于兩者之間。
極為古怪。
至于那個老頭,這個氣息倒是比較單一,就是一個夢魘。
但恨意滔天。
感覺不太好惹。
但大島根本不怕,再不好惹的怪物,他都見識過,對他來說,不存在好惹不好惹,區別就是好吃不好吃。
感覺這老頭,不太好吃,所以他已經想好了,這老頭就分給手下的那些食鬼者吃,他吃另外兩個人。
甚至接下來該怎麼烹飪,用什麼佐料他都想好了。
可能是有點饞,所以這會兒忍不住,嘴角留下了兩道口水。
「趕緊擦擦,都流地上了。」
林默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
「不好意思,見笑了。」大島先生笑著說道,詮釋了什麼叫做有禮貌的變態。
人家是真的挺有禮貌的,點頭哈腰,就是干的事兒,不是人事兒。
「我的意思你可能沒理解,就是說,你口水啊,白溜了。」林默給解釋了一下。
「不會啊,馬上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怎麼能說是白流呢?」大島不解。
顯然在他的眼里,面前這三個人,已經是他的口中肉,盤中食了。
「我是說,你吃不到的。」林默索性實話實說了,這些野雞國人,就得直接說才能听懂,也對,沒什麼文化,要不老祖宗們都說他們是蠻夷呢。
「哈哈哈哈,以前我吃過的人和怪物,也這麼說過。」大島依舊是信心滿滿。
說話的同時,他手下的食鬼者們已經是瞪著猩紅殘忍的眼楮開始靠近,手里也是拿著各種武器。
林默就問你們是什麼怪物。
「不是怪物,是食鬼者。」大島更正。
「行吧,動手之前,我還有個事兒想問問,怕動手之後沒機會問。」林默說。
「你問吧,最後我一般都會滿足食物的要求,但不要太多,一個就行。」大島微笑。
林默就問,听說過你們野雞國一個極端組織,叫做‘伊邪會’的沒有。
「那自然是知道。」大島听到‘伊邪會’,原本的臉上露出一絲忌憚。
「知不知道,這個‘伊邪會’總部在哪兒?」
「你打听這個做什麼?」
「哦,沒什麼,就是打算過去,滅了他們。」
大島一愣。
隨即大笑不止。
不光是他,周圍的食鬼者都在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林默一看這架勢,就沖著旁邊老哥和老兵說︰「要不先動手,留兩個活口問清楚就行,看樣子,他們都知道。」
「行!」
「早等不及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顛覆了大島的認知。
他一路成長到現在,光是厲鬼就吃了不下二十個,其他殺人狂,惡靈也有不少,加起來得有上百人。
體內積蓄的惡意怨念互相作用,讓他獲得了遠超普通人的力量和能力。
這也讓他極為自信。
問題是,這貨不知道一個道理。
所謂一山還比一山高。
得多走走,才能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
他吃虧就吃虧在這一點。
就一直窩在這一個地方,稱霸了,也有了小弟和勢力,就感覺自己不一樣了,牛了,是個高手了。
那都是錯覺。
他沒翻車,完全是因為這里是窮鄉僻壤,沒什麼真正厲害的恐怖夢魘,還有一點,他運氣好。
僅此而已。
但一個人的運氣,不可能一直好。
如果他自己知道是因為運氣,有自知之明,那還好。
因為不至于讓他惹是生非。
怕就怕這種,實力不行,靠運氣崛起還不自知,還感覺自己挺厲害。
這翻車是遲早的。
今天,大島就翻車了。
而且是墜崖的那種翻。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戰斗就結束了。
食鬼者。
在林默他們這些存在眼里,那就是個屁。
也就比一般的夢魘強一點。
都不用他出手,滿懷恨意的老兵一個人,用大刀三兩下就砍翻了一地。
那真的就和砍瓜切菜一樣。
林默覺得這個大島先生絕對有當演員的天賦,要不怎麼能在短短幾秒鐘,變換好幾種表情。
從不屑到愣神到吃驚到恐懼。
非常絲滑,非常柔順。
他肯定沒想到老兵會這麼猛。
說實話,林默也感覺老兵比之前要強。
應該是強大的恨意給了他巨大的加持。
尤其現在砍的還都是作惡多端的倭人,那出手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
最後算了算,一分十七秒,手工。
砍了大概上百個食鬼者。
合著一秒鐘就能砍翻兩個。
林默給老兵豎了個大拇指。
留了兩個活口。
一個是大島先生,另外一個,不知道叫啥,這會兒嚇蒙了,原本的凶戾已經蕩然無存,在老兵面前跪下,磕頭如搗蒜。
再問,那是問什麼說什麼。
「‘伊邪會’的總部就在阪京,我還知道他們是我們野雞國最大的組織,目前就連官方也壓不住他們,好像,也不怎麼壓制,還有合作。」
「對,‘伊邪會’除了總部,還有各地的分會,人數很多,有好幾萬人,我們還和他們做過生意。」
大島先生和另外一個食鬼者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開始爭先恐後的招供。
顯然,就算是這種變態,甚至依靠吃人和吃鬼變強的食鬼者,在面對絕對力量的時候,也會顯露出恐懼。
而恐懼一旦顯露出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人只有在恐懼之下,才能撕下所有的偽裝和面具,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這個人究竟是硬漢還是慫貨,也能立刻顯露出來。
毫無疑問,這倆都是慫貨。
而且,一個比一個慫。
該問的都問清楚了,也問了問大島他們的和對方做的是什麼生意。
簡單說,也是惡心事兒。
販賣女人。
就這個,剛才老兵殺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死,殺了就算是做了好事兒了。
老哥就說也不對啊,這跑到野雞國做好人好事兒,這不是幫了這邊的人除害了麼?
林默點頭,說是這個道理。
老兵覺悟還是高的。
說這種事遇到了還是要做的,遇不到的,那就管不著了。
至于大島和那個食鬼者,自然是都砍了。
這種變態,留著就是一個禍害。
老兵的大刀充滿恨意,被這一把刀殺死的鬼,除非是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否則,都是必死無疑,絕無生還的可能性。
從這個地方,還找到了一些被關著的人,還有厲鬼。
大島這些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們壓制厲鬼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是用其他厲鬼的殘肢和身體組織,壓制另外一個厲鬼。
就例如,用一張血淋淋的皮,包裹著的一個陰森森的厲鬼;又例如,用柔韌性極佳的筋皮困住的厲鬼。
林默覺得它們也是受害者,所以都放了。
這就叫,好人做到底。
至于這些厲鬼會在野雞國造成多大的危害,這個他們就管不著了。
‘伊邪會’的情況已經打听清楚,直接去阪京就行了。
總局定下的反擊策略分了幾步。
先試探這個‘伊邪會’的深淺,模清楚對方的具體情況,然後果斷采取行動,可以徹底滅掉這個組織,那就滅掉;如果先遣人員做不到,就暫時按兵不動,通知國內,調集力量過來再動手;如果對方的實力過于強大,無法直接滅除,就進行一次斬首計劃,滅除部分高層。
這是總局的計劃。
但在林默和老兵路上商量的結果來看,他們實際上只會做一件事。
那就是滅掉這個組織。
這就像是買一個很貴的東西,有的人需要分期,而林默他們覺得他們不是沒有全款的能力,也沒有必要分期,直接拿下就對了。
就算‘伊邪會’有類似惡煞這種恐怖的怪物存在,那又能如何?
上次的惡煞,還不是在左白和老哥的合擊下輕而易舉的解決。
況且左白也說了,惡煞這種東西因為極難控制,所以對方也不可能有太多,既然如此,那不妨步子邁的大一些。
都是要搞事,為什麼不搞大一些?
至于怎麼去阪京,林默有計劃。
說大島先生他們不是和‘伊邪會’有合作麼,那不如就順著這條線走。
之前對方招供了聯系方法,在大島先生身上也搜出了可以在噩夢世界里使用的鬼電話。
有號碼,有電話,直接撥過去,就說這邊要送一批貨,麻煩來人接。
接下來只需要等。
老哥就說你這計劃挺好的,但有個問題。
「對方來了,如果不動手,對方要貨怎麼辦?如果動手,萬一他們不听話,寧死不帶咱們回去怎麼辦?」
老哥說的,的確是個問題。
「最好,是讓他們帶咱們回去,這樣路上會省很多事。」
這是老哥的建議。
林默采納了。
那接下來不光是要演戲,還需要‘貨品’。
大島給對方準備的是‘女人’,林默琢磨,然後一拍大腿。
別的他還真沒有,女鬼可是有不少。
而且個頂個的都是極品。
老哥听完林默的想法,心里居然有些同情‘伊邪會’那邊的人,一般的人,面對小雨、月姐和襲文君這三個極品,還真是無福消受。
那得看命硬不硬。
計劃不錯,就這麼辦,如果接貨的人沒有識破,那就按照計劃走;如果識破了,那就威逼利誘。
接下來就是等。
順便給小雨她們幾個好好說說。
得讓她們配合。
小雨還是很好說話的,很乖巧;月姐和襲文君就有點桀驁不羈了,不過好在林默面子大,好說歹說,讓她們同意了。
「哼,也就是你,換做別人,我立刻把他做成玩偶,然後一寸一寸的絞碎。」
月姐說了一句狠話。
不過這狠話在林默這里沒有半點威懾力。
「你放心,到時候那些敵人你看上哪個了,隨便搞,是先做成玩偶再絞碎,還是先絞碎再做成玩偶,都由你做主。」
襲文君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要求,說是事成之後,要讓林默陪她待一會兒,散散步,聊聊天。
林默問確定就是散散步聊聊天嗎?
在得到肯定答復之後,林默點頭,同意了。
這麼一來,三個女鬼都搞定了。
「老兵身上的恨意太強,得遮掩一下。」
林默也是就地取材,在食鬼者的倉庫里找了一張人皮,這玩意可以遮掩一切氣息,遮住之後,再蒙上一層黑布,冒充女鬼。
至于老哥也是如法炮制,蒙黑布,冒充女鬼。
林默則是冒充食鬼者和對方交易。
接下來就是等待。
幾個小時後,一輛車開到了門口。
林默立刻帶著五位‘佳麗’迎了上去。
車上下來一個人,先看了看五個蒙著黑布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林默。
「大島呢?」
林默早就想過怎麼回答,就說大島先生本來一直等著,但突然臨時有事,出去了。
「惡心的東西。」
那人啐了一口。
估模是在罵大島那幫食鬼者。
林默以為對方會驗貨,如果要驗貨,就讓小雨頂上。
小雨那素顏是極美,肯定能迷的對方神魂顛倒。
結果人家壓根兒沒提驗貨的事兒。
林默忍不住問,你不驗貨?
「你們這幫惡心的東西,借你們幾個膽子,也不敢欺騙我們‘伊邪會’。」
很有自信啊。
把五個佳麗趕上車,對方也不廢話,直接招呼司機開車離開。
林默叫出黑馬,策馬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