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是個暴脾氣。
這個林默之前就看出來了,雖說是個道人,還是道門前輩,但左白這家伙嫉惡如仇,做事情也是按著他自己的性子胡來。
也就是想干啥就干啥,想怎麼干,就怎麼干。
左白是數百年前的人物,對近代史不了解。
林默就給他科普。
根本不需要添油加醋,甚至,還說的十分的保守。
即便如此,左白听了,也是猛然冒出一股怨氣,搞的林默險些都有些壓不住他。
「你別激動啊。」林默趕緊勸,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激動也沒用。
「泱泱華夏,竟遭倭人羞辱殘害,我左白雖為道門異類,也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但卻也尊大義,此事我不知道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理。」
「你打算怎麼做?」林默挺好奇。
「自然是讓他們自食其果,我到時擺個大陣,可引四方煞氣匯聚,屆時此處千里之地,煞氣濃郁,善鬼變惡靈,小鬼變厲鬼,再將此處陣法打破,厲鬼外泄,十天半月,倭人之地再無一個活口,連個正常的鬼都別想有。」
林默听了都感覺後背發涼,不得不說,左白這一招的確凶猛。
這麼一搞,野雞國即便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大概率是要被搞死的。
林默想起這一路所見所聞,倭人之地,已經是藏污納垢,食鬼者,變鬼者,筆筆皆是,本就滿目瘡痍居然還不自省,還要押國運去賭,去搞陰謀詭計。
有的時候,是不能心軟的。
你心軟了,到時候遭殃的就是自家人。
況且林默這個人對待敵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再說,他一向主張的就是先下手為強,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左白打算搞大事情,林默是同意的,甚至非常支持。
不過這個事兒也得和老哥還有老兵他們通個氣。
讓他們也做好心理準備。
伊邪會不是要在這里開大會,正好,就在他們謀畫的時候,給他們心窩子里捅一刀。
至于總局最開始制定的打蛇打七寸的計劃,林默覺得,得改改。
不打蛇了,改燒蛇窩吧。
抓了哲也這個俘虜,自然得好好利用。
就讓對方帶著自己進入實驗室。
這個時候哲也心里還抱有一線希望。
實驗室里有伊邪會的高手,這個神經病進去之後,肯定會被伊邪會的高手滅殺。
但當他們真正進入實驗室後,一交手,哲也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過于樂觀了。
這個精神病的實力太過強悍,伊邪會的幾個高手幾乎是眨眼之間就被他砍殺,實驗室里的研究人員也想反抗來著,但被殺了一半後,都老實了。
在遇到敵不過的敵人時,野雞國人也會老老實實跪地求饒。
實驗室里的試驗內容,簡直是顛覆正常人的認知。
就連林默這個精神病看了,都直呼惡心,難以接受。
通過手術將人和夢魘縫合在一起這種都算是小打小鬧,這幫家伙還搞了個培育室,里面都是大肚子的女人。
她們肚子里的,都是夢魘和厲鬼寶寶。
有的女人已經形同干尸,但依舊痛苦的或者,其月復部體積,簡直比母體還要巨大,那種畫面感,太有沖擊力,林默看了都感覺頭皮發麻。
「你們是真夠變態的。」
林默罵了一句。
一些研究報告上記錄的內容,更是令人發指。
可以說林默從剛才進來到現在所殺的人,沒有一個是錯殺,隨便一個人,都是罪孽滔天,砍一百次頭都無法洗清罪惡。
就這些東西拿出去,曝光,估模野雞國就會成為人類公敵。
有的試驗,直接對嬰兒進行。
要麼注射提煉的怨念,看看這嬰兒會變成這麼鬼。
要麼就是加持詛咒。
在一個觀察室內,有個只剩下一個腦袋的嬰兒,臉上滿是黑色流動的文字,上面的詛咒氣息比林默黃皮紙上的都要濃郁。
林默抓來一個研究人員,問這是什麼名堂。
「極怨嬰首,這個投放出去,可以在兩分鐘內,殺死半徑一公里內所有的人,然後,讓他們變成詛咒所操控的厲鬼。」
這玩意兒,簡直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啊。
搞一百多個這玩意兒投放出去,即便是潛龍市這種超大型安全區,也會在頃刻之間變成人間煉獄。
林默眯著眼。
他從進入實驗室開始,心情就不斷的被暴擊,被這種刷新下限的各種殘忍試驗震撼著。和這里的人比起來,以前見過的那些惡人簡直就是小可愛。
甚至林默還專門看到一些實驗室內,用極為恐怖和殘忍的手段收集‘痛苦’、‘恨意’和‘怨念’。
這些東西,居然被當成噩夢世界里的元素,被提煉出來,存儲,然後進行下一步試驗。
單獨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實驗室做的的確是很不錯,倭人那種瘋狂偏執的性格,也十分適合研究這些東西。
往往還能搞出一些驚世駭俗的成果出來。
拋開那些過于殘忍和無下限的手段來看,這里的可言成功還是非常厲害的,甚至可以拿好幾個諾貝爾獎。
既然這麼重要,林默決定拿走。
都拿走。
帶回總局科學院,讓謝教授他們看看,哪些可以用。
謝教授他們應該可以將這些成果用到正途。
就算沒有,林默也無所謂。
反正他樂意。
只要樂意,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誰也管不住,誰也攔不住。
剩下十幾個研究人員,林默把他們集中在一起,讓他們把所有實驗室的門都打開。
「不行啊,你瘋了?里面的怪物如果沖出來,我們都要死。」
一個研究員忍不住喊了一句。
「多嘴!」
林默上去就是一刀。
另外一個研究員說,就算開了門也沒用。
「這里有伊邪會大神官布置下的封印,里面的怪物出不來的。」
「這個不用你們操心,我有法子。」
對方就說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到時候你也會死啊。
估模是很不理解。
林默就說你錯了,把里面受盡折磨的怪物和試驗品都放出來,的確會有人死,但不是自己。
「不知道你們,反正,我肯定是死不了。」
林默這個時候跳到一個桌子上,然後沖著四周實驗室內的試驗品喊道。
「我會把你們放出來,讓你們肆意的發泄心中憋悶的怨氣和怒氣,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最好找對目標,丑話說前面,誰敢對我出手,我一定弄死它。」
這一刻,林默身上的狠勁兒居然是壓過了周圍的鬼怪。
「我實際上,是來和大家做朋友的,在我得知伊邪會搞出這種泯滅人性的實驗室時,我就知道,他們的末日來了,你們,就是他們的末日。」
「行了,廢話我不多說了啊,總之就是,出來以後給我使勁兒的殺,使勁兒的弄。想想他們怎麼折磨你們的,你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默這一刻用了蠱惑詛咒。
而且,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所有被抓進來受盡折磨的試驗品心里都清楚。
他們幻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報仇。
之前,這個是真的幻想,不太可能實現。
但是現在,夢想成真了。
林默讓左白動手,破掉了那什麼伊邪會大神官的封印。
這種專業的事,還得讓左白這種專業的人來搞。
破掉封印之後。
鬼怪們瘋狂的沖了出來,開始攻擊那些研究人員。
接下來的一幕,殘忍,血腥,但如果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人,會覺得解氣,會覺得過癮。
誰能想到,此刻恐怖的施暴者,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那些被殘忍殺死的研究人員,實際上都是罪有應得的惡人。
雖說伊邪會的這些研究人員都經過改造,成了半人半夢魘的怪物,比普通人厲害。
但對上恐怖的試驗品鬼怪,還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不到一分鐘,整個實驗室就徹底安靜下來。
這里血肉橫飛,地板都被碎肉和骨頭鋪了滿滿一層,牆上也滿是血色。
數十個猙獰恐怖的鬼怪此刻都朝著林默聚了過來。
「啥意思?打算過河拆橋?」
林默一皺眉。
雖說真打起來也有些麻煩,但林默還不至于被這種場面嚇著。
而且他剛才說的很清楚,冤有頭債有主,咱算是恩人,不求你們報恩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還想恩將仇報,那不好意思,咱絕對不慣這毛病。
不過這次林默應該是誤會它們了。
這些模樣恐怖的鬼怪湊過來後,對著林默有的鞠躬,有的下跪。
明白了。
這是在抒發感激之情。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況且你們的復仇這才是開始?別告訴我殺幾個折磨你們的研究人員就覺得報仇了,這麼想就太幼稚了。」
林默繼續給這幫家伙洗腦。
「你們想啊,是誰資助的實驗室?是誰在背後策劃這一切,誰又是幕後黑手?伊邪會啊,你們應該將滿腔怒火和恨意發泄到伊邪會身上,滅了他們,你們這仇才算是報了一點。」
「什麼?出不去醫院,小事情,我可以幫你們的忙啊。你們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心善,正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我幫助你們是不求回報的,就是看不慣伊邪會的所作所為,見不得可憐人受苦受難。感謝?不用感謝,你們只要能報了仇,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林默說完,就帶著這數十個恐怖的鬼怪往外走。
當然在此之前,重要的研究資料林默已經塞到了他的紙箱子里,到時候回去,也算是給謝教授他們帶回去的禮物。
梨山醫院里的鬼怪,似乎也感覺這里出了事情,此刻也都從潛伏狀態當中現身而出。
走廊那邊,兩旁的房門一個一個的打開,然後走出來一道道鬼影。
污濁的下水道里,一團團黑色的頭發從下面冒出來,然後在頭發當中,藏著一張一張的人臉和鬼手。
還有上半個腦袋被削掉的女護士,仿佛蜘蛛一樣在地上爬行的病人,身體里塞滿人內髒的玩偶。
這些怪物一個個全都走了出來。
林默索性一路走一路吆喝,說受苦受難的厲鬼兄弟姐妹們,你們快出來吧,現在就是咱們報仇的時候,拿起你們的武器,帶上你們的憤怒,跟我走。咱們沖出去,為自己討個公道。
「冤有頭債有主,伊邪會才是迫害你們的真正黑手,是繼續窩在這個地方當烏龜,還是跟我出去做英雄,你們自己選。」
還別說,人有從眾心理,這鬼也一樣。
畢竟再凶的鬼,曾經也是一個人。
骨子里的東西,變不了。
跟著林默的隊伍立刻壯大起來,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上百,再一會兒,兩百多號了。
頗有當初在陰曹地府鬼道,帶著一幫子造反的鬼犯橫沖直闖的感覺。
林默興致大起,給大伙兒喊口號。
「來,跟我喊,一根筷子被折斷,十根筷子抱成團!」
後面稀稀拉拉的喊起來。
「精神點兒,都激動起來啊,來,跟我唱,團結就是力量……什麼?不會,不好意思,忘了你們以前都是倭人。」
林默這個時候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之前作死五人組里的渡邊。
這家伙已經成了一張人皮,在地上爬來爬去。
眼神里帶著凶戾和恨意。
看樣子也是想加入大部隊,一起出去燒殺搶掠(報仇雪恨)。
林默還看到了玲花。
這個女高中生也變成了厲鬼。
她臉色蒼白,一雙眼楮向外流著血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上,將衣服染成了鮮紅的顏色。衣服破爛,赤著腳,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她看了林默一眼。
似乎是帶著很強烈的恨意。
這個也能理解,之前她陷入困境,林默沒有救她,所以她心里有恨並不奇怪。
林默這個時候主動走過去,拉住了對方的手。
「你不應該恨我,你應該謝我。」
見面就開始忽悠。
估模玲花也沒想到林默開口就胡說八道,眼神里的恨意更濃烈了,殺氣流轉。
還別說,這個玲花活著的時候不咋地,死了倒是挺凶的。
雖然比不上這里的幾個頂級夢魘,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小姑娘,做鬼比做人要有潛力啊。
「你別以為我是在忽悠你,我問你,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搖頭,咱們捋一捋,看看你究竟是應該恨我,還是該謝我。」
「首先,是我把你帶到這個恐怖的梨山醫院的嗎?」
玲花琢磨了一下。
很明顯不是林默,是她的好閨蜜,友和。
所以她搖頭。
「我再問你,如果她不帶你來這里,你會死嗎?」
玲花搖頭。
「那你恨我不恨她?」
這下玲花也不知道該搖頭還是該點頭。
「這個過去了,咱不說了,我再問你,平心而論,就你這作死的性格,即便是今天沒有來這個醫院,改天也會去其他作死的地方,你就說你自己承認不承認吧。」
林默開始給小姑娘下套。
或者很是認真的琢磨了一下這個問題。
似乎,對方說的沒錯。
即便自己今天不來醫院,以後說不定也會去其他詭異的地方。
「在現在這個時代,你的命運實際上已經注定了,哎,你還別真不信,伊邪會就打算這麼干的,你看看他們在這里藏了多少鬼?三四百號肯定是有的,還有厲鬼病毒,這地方一旦泄露出去,你家住的不遠,必然會被波及,到時候,你死的更慘,說不定,連鬼都變不了。」
「按照我們的說法,萬事萬物講究福禍相依,你今天是死的挺慘,我也的確沒打算救你,但那是因為,我就算救了你,你也會死,還不如抓住這個機會,成為一個厲鬼。你看你,現在多好,是不是感覺到擁有了過去無法想象的力量,是不是感覺能隨意殺人?」
「這就是機會啊,你現在是厲鬼,是夢魘了,以前欺負過你的人,現在你可以隨意弄死他們,喜歡什麼就去搶,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鬼怪了,因為,你現在就是。」
玲花听的是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蠱惑詛咒太好用了。
林默發現,這玩意兒越用越熟練,忽悠起人那簡直不用費一兵一卒,就靠嘴皮子就行。
現在玲花明顯被自己說服了。
也加入到了報仇大軍當中。
外面,林默看著用特殊的木頭符篆和麻繩制作的封印。
他和左白說,一旦破開這一道封印,這里的鬼怪就會沒有任何約束,會一股腦的沖出去,先找伊邪會報仇。
然後會肆意的發泄心中的怨恨惡意。
到時候,野雞國就算不是人間地獄,也會變成修羅場。
「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小子少來這套兒,這不就是你希望的麼,我們道門講究隨心所欲,講究順應天道,報仇雪恨是天經地義,我是為我曾經受難的子孫後代們報仇,就算是天,也沒法子責罰我。」
「有道理,我為我爺爺那一輩兒的人報仇,也是天經地義,那還等什麼,干活兒了。」
嚓一聲。
這一道阻擋醫院內鬼怪的封印被破除。
與此同時,一道道詭異的雷聲響徹整個阪京市的天穹。
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噩夢世界。
都能听到這滾滾雷聲。
阪京市郊外富山之內,一座神宮當中,穿著神官衣裳的大神官突然睜開眼楮。
「怎麼回事?」
「哪兒來的雷聲?」
「這聲音攪的我心神不寧啊。」
「待我卜算一下……壞了,凶星閃耀,這是要出大事了。」
片刻之火,大神官出門,火速趕往伊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