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昭文和老郭這些普通人來說,在二層世界里‘冒險’,著實有些難為他們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們能活著離開這個恐怖街,將來回去,那也絕對比普通人強,就看這一關能不能闖過去了。
一開始林默還是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可以把這些受害者統統帶回去。
可經歷這些事情之後,信心崩塌。
這二層夢境的確是恐怖。
不過上次來找劉佳,也沒覺得二層夢境有什麼了不起的,後來和老哥討論才知道,二層夢境這個區域很古怪,大部分都不會遇到什麼古怪和詭異。
就算遇到了,也可能遇到的比較弱的夢魔。
但這里的特點是,上限高。
就像是這個恐怖街。
說是能在二層夢境里形成這種規模,類似現實世界街道的投影區域,那絕對不一般,一般遇到了,趕緊跑。
不出意外,這里一定有上限極高的恐怖鬼怪。
事實也是如此。
現在大家都擠在這個小店鋪內,有幾個人還沒完全緩過來,躺在地上低聲的哼哼。
林默知道他們為什麼哼哼。
被之前那個賊鬼抓住之後,被抓住的位置會麻痹,這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是一個人手臂被他女朋友枕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抬不起來,又疼又麻那種。
被鬼抓了,這種感覺還會放大數倍。
這種感覺何其的酸爽。
所以有些人忍不住哼哼,很正常,能理解。
這會兒有些蔫兒的林默連連唉聲嘆氣,老哥看了,說這不是你風格啊。
「另外,你後來偷偷塞給我的是什麼東西?」
老哥這個時候問了一句。
林默說那是顯魔湯,咱老林家祖傳的秘制靈藥,喝了之後,直接進入撒酒瘋模式,戰力提升兩三倍以上,甚至更多,缺點就是,可能會斷片兒,忘記喝藥之後一段時間的記憶。
老哥明白了。
當時林默都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但不管怎麼說,之前那一關算是闖過去了,可這明顯還不算完,他們還在恐怖街,之後必然會遇到更可怕的問題和困難。
得想法子。
不然,後果很嚴重。
「這里應該是暫時安全的,大不了,布置一些陣法。」
林默看老哥還沒恢復過來,只能自己動手。
道門的手法,林默只能算是入門,學藝不精,好在,他會請神。
請神咒一用,左白就來了。
來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好強的鬼氣,這特麼什麼鬼地方?」
左白和林默接觸的多了,說話也開始逐漸向林默那種方式靠攏,連‘特麼’的這種詞兒都是經常掛在嘴邊。
不過這更顯得他和林默的關系非常好。
「二層夢境,听說過沒有?」
林默開始顯擺。
結果左白一听,就說不過為下層鬼境之地,沒什麼了不起的,當年他修煉時,神游鬼地,也來過。
還是個老司機。
林默听完更高興了。
老司機好啊,現在缺的就是這種老司機。
左白就給林默講了講過去他神游的經歷,就說這下層鬼境還有好幾層,他沒有去更深,就是在下一下二 達了一圈。
「簡單說,這種地方,地廣鬼稀,有時遇到的只是尋常鬼魅,但運氣不好,遇到強鬼的也屬正常,當年我年輕氣盛,修成心神一劍,覺得天下之大,任何地方都可去得,結果在下二鬼地差一點回不來,從此之後,就沒有再去過。」
左白說的下二,林默想了想,換算了一下,應該是三層噩夢之境。
能在三層噩夢世界搞事情,當年的左白的確牛皮。
林默沒有那個探險的心思。
如果沒有必要,他這輩子都不想去什麼三層噩夢之境 達。
這次來二層夢境那也是被迫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事情,他才不來。
左白瞅了瞅這個地方,就說這里很凶啊,你們閑的沒事兒干來這里做什麼?
「這不是,形勢所迫麼,來之前也不知道這地方這麼嚇人,左師叔你想想辦法,先幫我們守住這一畝三分地。」
林默把實際情況說了說。
左白點頭,說你要是讓我去干這個地方的厲鬼,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但如果只是守住這個地方,那還行。
「老道就給你們布個陣,一般鬼怪肯定是進不來的,而且此陣在于隱匿,不在于防守。」
左白一陣自吹自擂。
林默听完就說,你的意思是,如果厲害的鬼怪來了,那也擋不住是吧。
「對啊,這不是廢話麼,就以此地的惡鬼凶戾程度來看,至少有三個鬼,可以輕而易舉沖破陣法,而且硬踫硬不是我的風格,咱們講究的是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
雖然有些強行解釋的嫌疑,但左白這個思路也對。
林默想著,怕是再厲害的陣法,也擋不住那個血眼惡鬼的攻勢。
能躲則躲,不被發現這才是王道。
接下來就是左白操作的時間。
對方手段超絕,可隔空以陰氣凝符。
這手段老哥看了都直呼專業高端,畢竟左白是道門正乾宮的師祖級人物,幾百年的道門高手,這點手段對人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隱匿陣法就布置好了。
按照左白的說法,將一粒綠豆隱藏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它染成黃色,丟到黃豆當中。
既然這個恐怖街里到處都是惡鬼,可想而知,就如同黃豆里掉進去一個綠豆,太明顯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要將這里活人的氣息偽裝成惡鬼,才能魚目混珠,保全這里。
左白的手藝極好,反正如果閉上眼楮,就會感覺陰氣森森,感覺這屋子里都是惡鬼。
「牛皮!」
林默給左白點了個贊。
左白說別特麼廢話,如果沒事兒,我就走了,你們這地方太可怕,道爺我不趟這渾水。
「別,別,等一下。」
林默趕忙攔住了左白。
「還有事兒?」左白一臉的不耐煩。
「別急著走,正好有個專業的事兒請教。」林默微笑。
「什麼專業的事兒?」
「這地方,有一個道觀,你知道的,我對道門的歷史那是知之甚少,就是想請你這個專業人士一起過去瞅瞅。」
「我不去。」左白搖頭。
他想的很簡單,在這麼恐怖的地方,居然有個道觀,那不用想,肯定不是什麼正經道觀,說不定藏著更大的麻煩。
還是別惹這麻煩了。
「左師叔啊,你膽子啥時候變的這麼小了?真的不麻煩,也沒啥危險,只是在門口轉悠一圈,你給瞅瞅看看能看出什麼名堂就行。」
「就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
「行吧。」
左白被忽悠住了。
林默心說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這時候林默衣服一動,一只斷手爬了出來。
這是斷手兄。
斷手兄從之前遇到凶險的時候就躲到了林默的衣服里,這家伙因為只剩下一只手,所以極為擅長躲藏。
這會兒可能也是感覺不危險了,這才跑了出來。
左白低頭一看,看到衣服里爬出這麼一個東西,當即眼楮一亮。
「好東西啊。」
因為林默是將左白請到自己身上,所以旁人看來就是林默自己在自言自語,十分古怪,和個精神病一樣。
那斷手也沒見過這情況,直接愣住了。
下一刻,左白控制林默的身體,伸手一抓,然後凝聚陰氣,就見噗嗤一下,他掌心凝聚了一團火焰。
直接把斷手給烤了。
林默自然是大吃一驚,就問左白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烤我兄弟?
「這是你兄弟?哪個兄弟,五兄弟?」
左白惡趣一笑。
然後道︰「你是有眼不識金瓖玉,這個斷手可不簡單。你別吵吵,待會兒,你得感謝我。」
左白手上不停。
林默也沒搗亂,就這麼安靜的看著。
其他人也看著。
左白用某種火焰灼燒斷手,將斷手燒的抽搐掙扎,但詭異的是,斷手似乎並不懼怕火焰,而且,慢慢的和火焰融為一體。
最後用符篆貼法印。
具體的十分專業,林默也看不明白,反正最後的成果就是,這一只斷手好像發生了某種蛻變。
左白抬手一丟,就將這斷手丟在地上,下一刻斷手居然是沉入地下。
就像是沉入水中一樣。
直至沒入不見。
下一刻,,左白伸手一指,說把那邊的一個泥塑擺件拿過來。
「就是那個七個腦袋六只手的那個。」
左白說完。
斷手從那邊的地面上 然伸出,抓住泥塑擺件,快速游走過來,將東西叫回左白的手里。
林默想了想,就說是什麼名堂?
左白道︰「此乃道門的乾坤如意手,你不懂,這是以前道門秘法煉制的法寶,雖然殺傷力一般,但卻可百丈之外隨意取拿物品,將來本事高了,就算相隔千里,也能拿取物品。」
林默明白了。
怪不得叫‘乾坤如意手’。
按照左白的說法,那這東西作為輔助,還是很有用處了。
「那是自然,不過這里居然有這種秘寶,你說的那個道觀,我倒是真的很想去看看了。」
這麼一來,出去探查那個道觀就成了當務之急。
老哥這個時候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也說趕緊趁著下次鬼怪游街之前去瞅瞅,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三人一拍即合。
林默他們要出去探查,最緊張的是陸昭文和老郭他們。
這兩個說你們可快點回來。
那是一臉的擔心,和女朋友要出差的感覺是一樣。
那是怕萬一林默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這群人就算是交待在這里了。
不可能活著離開。
與其那樣,還不如自我了斷來的爽快。
林默和左白一體,加上老哥,出了門。
左白四下看看,臉色越發凝重。
「前面那個地方,繞開,千萬別靠近。」
左白警告。
林默也瞅了一眼。
那好像是個理發屋。
這理發屋能有多恐怖?
但左白既然都這麼說了,就說明那個理發屋里的確有一個恐怖的怪物。
不能靠近,但可以隔著老遠看看。
林默定楮一瞧。
就見理發屋里,此刻一個人正在給另外一個人理發。
能看得出,剪刀上下飛舞,理發師的技術很高超,光這麼看,似乎看不出個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林默注意到理發屋里,有另外一種東西在蠕動。
黑乎乎的一大片。
好像,是頭發。
理發屋里有頭發,很正常,但那麼多,還能自己動,這就不正常了。
看起來不靠近是對的。
萬一路過被強拉進去洗頭,那找誰說理去?
按照陸昭文的描述,林默順著前面的路往前走,這一路左白都是唉聲嘆氣,說你們沒事兒干跑這種地方做什麼,這不是作死麼。
還說有一些地方,即便是他,也不敢去看。
別說靠近了,看都不能看。
「林默啊,說不定,這一次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你若是死了,我可就寂寞嘍。」左白說了一句。
林默說師叔你特麼嘴巴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什麼死啊活的,過去多少可怕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還怕這個?
左白一笑,說這次不一樣。
林默問他哪兒不一樣。
左白還沒說,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到遠處一個道觀的建築,同時,一股股極為古怪的念經聲傳出。
都說和尚廟里才念經。
實際上,道人們也念的。
方式不一樣罷了。
簡單說吧,道人們念經一般旁听之人是能听懂字面意思,但想要了解其深意,有些難;反過來和尚們念經,光听是不知道具體念了什麼,但根據音調什麼的,似乎能感覺到人家大師的意圖,或悲誦,或喜悅,或莊嚴。
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
而現在听到的,既听不懂具體的文字,也感受不到具體的情緒。
簡直莫名其妙。
也不對。
至少能感覺到恐怖。
單純的,那種詭異的恐怖。
就仿佛是在告訴所有人,這地方很可怕,千萬別靠近。
結果左白听了听,他顯然是听懂了,然後給林默和林淵釋經,說這是在警告,也是在哀嚎,包含痛苦和恐懼。
居然還猜對了。
從遠處看,道觀隱匿在黑暗當中,只能看到建築很小的一部分,可以看到一股股香火從院子里飄出來。
「看這道觀樣式,應該是真一派,這個派系人數不多,我想著應該延續不了多久,沒想到在這里居然能見到。」
左白此刻評頭論足。
林默就說距離太遠,咱們走近點看。
于是和老哥順著牆角模過去。
路過一些店鋪,都是低著頭彎著腰,不能讓店鋪里的東西瞅到他們。
結果就在他們馬上要靠近這個道觀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道觀的門,居然咯吱一聲,打開了。
一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也幸虧林默和林淵是順著牆角走,躲在陰暗處,不然,就這一下,必然和對方來個臉對臉。
而看到出來這個人,林默立刻是大吃一驚,臉上表情變化,最後眉頭一皺,忍不住都囔了一句。
「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