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心同

第七十八章  心同

尚叟聞言,皺起了眉頭,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孫將軍肯定忙得‘抽’不開身。‘女’郎,不是人人都有王七郎這麼好耐心的。」

陳容眉頭大皺,喝道︰「少廢話,快去準備。」

尚叟見她語氣堅決,心中一動,想到剛入城‘門’時她的表現,便點了點頭,應道︰「是。」

馬車向孫衍所在的西街駛去。

這時陳容已經知道,整個莫陽城,約有兵卒二萬,再加上孫衍帶來的二千人,再加上城中的百姓庶民,各大家族的護衛十數萬眾,說起來,總兵力比胡人還要多上不少。

可是,對方卻是軍神慕容恪統兵

這個天下,若說兵力之壯,冉閔第一,第二便是慕容恪。這個因為俊美,常年戴著面具出現在戰場上的將軍,詭計多端,用兵如神。

而莫陽城所有的二萬士卒,真要上了戰場,比孫衍的二千人還有所不如。到是各大家族所出的五六千‘私’兵和護衛,與胡人還有一拼之力。

陳容坐在馬車中,一邊整理著自己收集來的資料,一邊還在尋索著前世的記憶。這種生死關頭,她必須把前世听到的,世人說出的那些最關鍵的枝葉都想通想透。

在陳容尋思之計,馬車停了下來,尚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女’郎,到了。」

陳容應了一聲,掀開了車簾。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北城‘門’,孫衍那二千人,便駐扎在這里,他自己,也住在城樓之上。

陳容跳下馬車,向前大步走去。

北城‘門’上上下下,站著一個個不動如山的士卒。這些士卒甚至在看到‘艷’麗多姿的美少年陳容時,連眼楮也沒有抬一下。

陳容抬階向上。

剛剛走上城牆,一陣滄涼的歌聲便吹入她的耳中,「世無英雄,致使庶子稱王,胡人猖獗,我漢人衣冠,白骨堆霜……」

這歌聲是從她身後傳來。

陳容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一邊拖著傷‘腿’向前走去,一邊敲打著破陶碗清唱。他的歌聲滄涼悠長,配上這簌簌寒風,頓時天地皆涼。

陳容望著他,不由想道︰這人居然識字呢,多半是南遷而來的沒落士族,不但淪落到乞討為生,現在連‘性’命也不保了。

她不是一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只是望了一眼,便繼續向前大步走去。

不一會,她來到那城樓上,向一護衛雙手一拱,問道︰「孫小將軍可在?」

那護衛見她衣履鮮華,知道必是士族,當下恭敬回道︰「孫小將軍去見城主了。」

陳容自是知道他去見城主了,當下她朗聲說道︰「我有要事,請容我入內等候。」

那護衛盯了她一眼,道︰「是。」

陳容大步向里面走去。

她剛剛踏入房‘門’,便听到那護衛嘀咕出聲,「這郎君,真類處子,連身段兒也似。可惜,如此人物,也要與我等喪命于此。」聲音唏噓。

也許是因為朝不保夕,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這個時代的人,對于美少年,普遍有一種珍愛和重視的心里。如這個護衛,他自己也是將要喪命于此,可他卻只顧對陳容惋惜。

陳容來到了堂房中。

她選了一個靠西側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有點暗,使得她的身形和五官也顯模糊。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不一會,一個清亮中透著疲憊的少年聲音傳來,「這哪是什麼群策群力?分明是人家城主的一言堂了。早知道莫陽城的士族如此齊心合力,我又何必帶著兄弟們赴這趟渾水?」

聲音極為不滿,正是孫衍。

另一個粗啞的聲音嘆道︰「現在說這些已沒有用了。慕容恪這圍三放一地做法,孫子兵法上都有。可這莫陽城主倒好,非說什麼將計就計,還說什麼慕容恪這是虛虛實實之策。哎,便讓他們向西‘門’突圍吧。」

他說到這里,孫衍重重一哼,厭倦地說道︰「這些士族,都比不上王家一僕」

「是啊,想那瑯琊王氏多大的名頭,可王七郎每次一開口,莫陽城主便給擋了回去。小將軍,我看不如听從王七郎的,集合所有兵力,從南城‘門’突圍」

就在最後一句話月兌口而出時,陳容雙眼一亮。她雙手一絞,信心大增。

頓了頓,那聲音又說道︰「胡人這次來得太突然了,似是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一樣。」

孫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那守‘門’護衛大聲說道︰「稟孫將軍,有一個美貌的小郎君找你,已在堂房中侯了多時。」

那護衛只是陳述事實,卻忘記了,孫衍這人生得美貌,他最討厭別人形容男人時,用上美貌多字。當下他重重一哼,喝道︰「知道,退下吧。」

就在這時,那個粗啞的聲音嘿嘿一笑,道︰「美貌少年?比之孫小將軍如何?」

他聲音才起,孫衍便暴喝道︰「閉上你他娘的臭嘴」

一邊喝罵,他一邊重重向前走來。

緊接著,身著盔甲,一臉倦意的孫衍大步踏入,他一入‘門’,便四處尋來。

陳容看到他入內,連忙站起,雙眼明亮地望著他。

這時,孫衍也看到陳容了,他先是歪著頭朝她盯來,才盯了一眼,他突然一驚,大手連揮,「出去出去」

被他這般毫不留情的對待的,那個青年將領也在打量著陳容。不管孫衍多麼無禮,他是一點生氣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歪著頭,看向陳容,然後,又看向孫衍。

看了半晌,他突然嘀咕道︰「‘挺’像一對可珍藏在內苑的璧‘玉’。」

這一次,他聲音落下,孫衍已是大大一聲暴喝,「來人」

「在」

兩個護衛應聲入內。

孫衍朝那青年將領一指,喝道︰「把這家伙給我趕出去」

兩個護衛毫不遲疑地應了一聲是,便向那青年將領走來。

那青年將領見他動真格了的,連連揮手,苦笑道︰「好了好了,我出去就是,出去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去。饒是退到了‘門’坎上,他還在向房中望來。他的表現非常可惡,朝著陳容望上一眼,便朝著孫衍望上一眼,然後長嘆一聲,再接著看向陳容,看向孫衍,再長嘆一聲……

孫衍揮退了護衛後,幾個箭步便沖到陳容面前。他伸手握著她的雙手,顫聲道︰「阿容,你怎麼來了?」

說到這里,他紅著雙眼,憤怒地低吼道︰「陳氏阿容,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這一來的後果?」

陳容望著關切之情溢于言表的他,感動得抿緊了雙‘唇’。她仰頭看向他,幾乎是突然的,以一種果斷地語氣說道︰「我知道怎麼才能月兌圍」

孫衍一怔。

他伸手撫向陳容的額頭,詫異地說道︰「你這小姑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嗎?」

陳容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再次說道︰「我知道如何帶你們月兌圍」

孫衍歪著頭,秀美無倫的臉上盡是狐疑,他忍不住又伸手按在陳容的額頭上,見到她雙眼明亮而堅定,便皺起了眉頭,松下手,向後退出一步,坐在陳容對面的塌幾上。

坐下後,他拿起一樽酒一飲而盡,再盯向陳容,說道︰「你再說一遍」

陳容慢慢的,優雅地坐下,雙手扶在膝頭,腰身‘挺’得筆直,盯著他,果真重復道︰「我知道如何突圍。」

不等孫衍回話,她沉聲道︰「至于我如何知道的,我不會想,也不想說出。孫衍,我只知道,今晚丑時起到黎明時,南城‘門’的胡卒會被突然調出,剩下的只有三士卒,而且這些士卒不是慕容恪的嫡系,並不同心。那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機會。」

孫衍听到這里,幾乎是突然的,他目不轉楮地盯著陳容,道︰「你這話,是王七郎說的吧?」

陳容一呆。

孫衍苦笑道︰「剛才在殿上,王七郎再次慎重地提出這個意見。不過他沒有說得這麼具體,他只說今晚,大家集合所有兵力,從南城‘門’突圍,或有生存希望。可你知道嗎,莫陽城的士族都听不進他的話,那莫陽城主更是話都不讓他說完。阿容,在這種情況下,你把他的話重復,有什麼意義?」

他的聲音一落,陳容便低低說道︰「他是這樣說的?」

孫衍瞪著她。

陳容苦笑起來,她垂下雙眸,任傍晚淡淡的夕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神中盡是惋惜,「原來,他是沒法啊……」

孫衍瞪著她的表情,更是莫名其妙了。

陳容收回心神,抬起頭望著他,果斷地說道︰「他們不听是他們的事,我們自己走便帶著你的二千士卒,還有王家眾僕,我們今晚從南‘門’月兌圍」

孫衍朝著她上上下下打量著。

片刻後,他右手一揮,喝道︰「來人,去把王七郎請來,告訴他,他有知音在此。」

「是。」

听到領命而去的腳步聲,陳容滿臉喜‘色’。她長相‘艷’麗,這麼一笑,便如月季‘花’瞬時盛放,動人得很。孫衍看著看著,秀美的臉上一紅,他微微側頭,不再看向陳容。

房中安靜下來。

直過了一會,孫衍才說道︰「對了,听說過王家僕人入城時,輕車緩入,臉帶笑容,極為雍容。阿容,你便是隨他們入城的吧?」

听他這語氣,陳容在入城時大顯身手的事,壓根沒有傳出去。

看來是王弘‘私’下有授意。那個人啊,她真是永遠看不透。

陳容收回心神,點了點頭,說道︰「是。」頓了頓,她低聲說道︰「這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西城‘門’可以入,也知道胡人不會對我們動手。」

孫衍嗖地抬頭盯著她。

他低叫道︰「是你出的主意?」

陳容點了點頭。

孫衍明顯愣住了。

他站了起來,負著雙手,在堂房中踱走步來。

踱了幾步後,他腳步一剎,轉向陳容,眼眸中光亮大增,「原來阿容還是個知兵的好既然你也這樣認為,那麼今晚,我們突圍。」

他轉身便朝外面走去。

陳容見狀,連忙叫道︰「你不等王七郎了?」

「等他做什麼?我這就去找到莫陽城主,還有那些士族家長,告訴他們我地決定。‘女乃’‘女乃’的,他們不听就不听,王七郎這人神乎著,信他的踏實些。」

一邊說,他一邊大步沖出,轉眼腳步聲便已遠去。

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陳容一臉笑容,這時刻的她,終于把心思放下來了。

當時來莫陽城時,她還有些沖動。她一直在想,自己一個小小的‘女’郎,說出去的話,多半沒有任何人相信。

為了取信他們,也為了顯示自己可以相信,在入城時,她冒險一博,向王家僕人出了那麼一個主意。當時看來,效果是達到了,可她沒有想到,王家僕人根本就沒有向外人宣揚她的功勞,而且,幾次與王弘說話,他都愛理不理……這讓她幾乎絕望了。

幸好幸好,她說的話與王弘的看法不謀而合幸好幸好,孫衍願意相信他們

陳容重重地坐回塌上,舉起酒樽,仰頭飲去。

就在她仰著頭,汩汩牛飲時,眼前突然一暗。

陳容放下酒樽,順手用袖拭了拭嘴,眼角向那里一瞟。

便是這一瞟,她粗魯拭嘴地動作一僵。

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正站在房‘門’處。他微微側頭,似笑非笑的,正饒有興趣地望著陳容。

這人,卻是王七郎。

騰地一下,陳容小臉漲得通紅。

她知道,整個南方,所有的名‘門’士族,都對風度風儀非常注重,還有對子弟們進行專‘門’培訓的。一直以來,她在人前,總是時刻記得要表現優雅些——這太重要了,時人相信,高貴是因為血統,是應該從骨子里顯出來的。男人如果粗魯,還可以說他是率‘性’,是蔑視傳統,是不在乎他人言論的,是名士行為,‘女’人如果粗魯,那只能證明她不配當一個士族。

當然,陳容之所以這麼重視,還是因為她前一世,因為這些舉動,被‘女’郎們和冉閔的下人婢‘女’姬妾的,諷刺得太多太多。那種上升到人品高度的諷刺,每時每刻,都與她的名字聯在一起,令得她有了心理‘陰’影。

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粗魯的真面目,被一個大士族撞見,而且,撞見她的人,還是那個謫仙般優雅完美的王弘

就在陳容愕愕而立,小臉漲得通紅時,王弘緩步向她走來。

他走到離她僅有半臂遠。

然後,他微微傾身,湊近于她。

‘陰’暗的角落處,他的雙眼明亮如星。如此呼吸可聞地望著她,王弘伸出修長白淨的手指,優雅地幫她拭去嘴邊的酒水,溫柔說道︰「真是不小心啊。」

聲音宛發‘春’風般輕輕拂過。

在他地撫觸中,陳容慢慢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

她垂下雙眸,慢慢坐回塌幾。

這時,王弘也坐倒了塌幾上。

他舉起幾上的酒樽,仰頭便是一通牛飲,然後,用袖子拭了拭嘴——每一個動作,都與陳容所做的一模一樣。可他那優雅是真正刻入骨子的,一模一樣地動作,在他做來,便有了與別人完全不同的風流之姿。

這種風流之姿,足可以讓人自形慚穢,陳容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感‘激’起來。

他這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啊。

王弘放下沾了酒漬的衣袖,抬眸盯向陳容,道︰「孫衍不是說我有知音有此嗎?怎麼連他本人也不在此?」

陳容听他這麼一問,馬上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情。她‘挺’直腰背,吸了一口氣後,望向王弘,「剛才我跟孫衍說了,今晚丑時起到黎明時,南城‘門’的胡卒會被突然調出,剩下的只有三士卒,而且這些士卒不是慕容恪的嫡系,並不同心。那是我們唯一的生存機會。」

‘陰’暗中,她的表情堅定,目光在對上王弘的目光時,卻有點躲閃。她躲閃著把話說完,「孫衍在決定把你叫來後,已去找莫陽城主了。他說,如果他們不听,他便自己帶著二千士卒自己月兌圍。」

一口氣說完,房中又恢復了安靜。

王弘望著她,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笑道︰「原來孫衍所說的知音,是阿容你啊。」

聲音淡淡,陳容听不出他是贊賞,還是別的。

他把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既如此,那就按你說的行動吧。」

陳容大喜之余,卻不由自主地問道︰「你為什麼不問我如此肯定的原由?」

王弘側頭看向她,嘴角淺揚,似笑非笑的,「我問了,阿容便會說?」

陳容大搖其頭。

王弘噗哧一笑,道︰「既如此,我為什麼要問?」

陳容呆了呆,也是一笑。

她低下頭來。

這時,王弘清雅動听的聲音傳來,「阿容,你的臉又紅了。」

陳容垂著雙眸,絞著雙手,喃喃說道︰「在你面前,我老是出丑。」

「有嗎?」

「有。」陳容鼓起勇氣看向他,雙眼眨巴眨巴的,似是在期待著他的安慰。

王弘沒有安慰。

他嘴角一扯,淡淡說道︰「你已經注意了。」

你已經注意了?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她本來就是個粗魯的人,已經很小心了嗎?

一時之間,陳容的小臉漲得更紅了,她的嘴‘唇’張了又張,張了又張,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的她,沒有注意到,同樣坐在背光處的王弘,正懶洋洋地斜睨著她。

好一會,陳容放下心思,暗暗恨道︰被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又不是個多嘴的人,會到處宣傳我本‘性’粗魯。我,我又不要嫁給他,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想法?

這樣一想,她的心情終于好些了。

這時,天‘色’漸漸黑下來了。

陳容望著好整以暇地飲著酒的王弘,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有時陳容真覺得,與王弘呆在一起,就算什麼話也不說,那時間也很容易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轉眼間,那腳步聲出現在台階處,接著,孫衍的命令聲傳來,「去轉告兄弟們,埋鍋造飯,準備行動。記著,聲音小一點。」

「是。」

然後,孫衍沖入了堂房中。

他直沖到陳容和王弘面前,伸手拿過放在陳容幾上,她喝了大半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然後,他把酒杯放下,也沒有注意陳容和王弘的表情,憤憤罵道︰「這些莫陽城的士族,真是他娘的讓人厭惡。呸他們執意從西‘門’突圍,還不許我把自己的兵帶去。‘女乃’‘女乃’的,還想我的人率先送死。」

他一坐到塌上,向王弘說道︰「听他們說了一通話後,我實在不想說了。王弘,我沒有知會他們我的決定。」

他的聲音中,隱隱有著不安。

本來也是,這個時候,每一個舉動都關系到全城人的‘性’命。孫衍不知會便決定‘私’自行動,對那些指望著他這二千‘精’兵的莫陽城人來說,會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所以,他望著王弘,等著他地決定。

王弘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經決定,便行動罷。」

孫衍大喜,他驚叫道︰「你贊同?」

王弘嘴角一扯,淡淡說道︰「他們太一意孤行了。你如果告訴他們,你要自行突圍,唯一的後果便是,他們把你強行囚禁起來,好控制你的士卒。」

孫衍嗖地站了起來,低吼道︰「他們敢」才吼出聲,他便記起現在非常時機,那莫陽城主看似風雅,可還真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想到這里,他果斷地說道︰「好,便不知會他們,我們自行突圍。」

一邊說,他一邊又向把陳容喝了一半的酒水伸去。

他伸出的手卻落了個空。

卻是王弘,他優雅的,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先他一步把陳容的酒杯拿來,然後,他把那酒杯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角落里,再持起酒壺,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做起來自然之極,優雅之極。自然得孫衍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他收回伸出的手,拿起王弘新樽的酒水喝了起來。

而陳容,剛開始時是一怔,可她看著他自自然然地動作,那含著笑容,淡而平和,毫無異常的面容,便收起胡思‘亂’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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