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後,瑪麗出現在安楷面前。
「你怎麼樣?」
瑪麗面無表情的問道。
面無表情已經是她的標準表情了,安楷自從認識她以後,就只見過兩次她的表情變化。
但她在關心自己,這一點安楷還是能確認的。
「還好,死不了……」
安楷強行穩定自己的情緒。
腎上腺素在某些時候是神藥不假,但後遺癥也很嚴重。
最常見的有頭痛、煩躁、失眠、面色蒼白、無力、血壓升高、震顫等不良反應,如果劑量比較大的話還會引起月復痛和心律失常。
他現在就感覺有些煩躁,身體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弱感,似乎動一動手指都要消耗全身力氣一般。
還好他是使用系統注射的藥劑。
這里面有一個機制,那就是所有搜刮來的東西,通過系統使用的話,都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屬性提升,或者是降低副作用,當然這個行為本身也是有副作用的。
好處在于,如果使用工具,就能提升工具的效用,比如說用斧頭砍木頭的話,一根碗口粗的樹只需要三下就能砍斷,反之,如果安楷直接提著斧頭去砍的話,碗口粗的樹夠他砍好久了。
系統為他節省了大量體力和時間。
而且他還可以給斧頭附加各種插件,目前安楷能制造的就有增重、鋒利、火焰、鐵銹等插件,前兩者適合工作,後兩者適合戰斗。
再比如說腎上腺素,通過系統注射的話,不僅可以提升藥物效果,還能降低藥物的副作用。
事實上腎上腺素說是很神,但也沒真的神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無非就是激發身體的潛力,讓原本勞累的人短時間內不再勞累,讓瀕死的人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但這等于是卯吃寅糧,是一種透支行為。
現實中健康人可千萬不要隨便打腎上腺素,這東西用不好可是很傷身的,屬于吃多少大腰子都補不回來的那種。
系統卻能幫他免除絕大部分的副作用,反饋在他身上的,最多就是頭痛惡心和乏力而已。
這才配得上「神」的評價。
但好處有,缺點也是有的。
首先,通過系統使用各種工具武器的話,這些東西的耐久度會掉的飛起。
正常一把斧頭,用來砍木頭可能劈砍上萬次之後才需要大修,但通過系統去使用,兩百次都用不了耐久度就會落到低谷,不及時修復的話,隨時可能徹底破損進而消失,槍械也是如此。
槍械通過系統,後坐力會削弱大半,更容易操控,缺點就是特別容易壞,開不了多少槍就必須修復。
藥物方面,壞處就是特別費藥。
正常情況下,像是腎上腺素這種藥,只需要注射一點點就夠了,而剛才安楷注射了多少?
他拿出來的可不是那種小號針管,而是比手指還要粗的那種中號針管,正常情況下這一針下去,他怕是也離死不遠了。
然而這就是系統的制式標準,他都不能隨意更改的,想要使用,就需要將現實規制的多支腎上腺組合成一支才可以。
也幸虧他最近不缺藥物,而且找到了不少包裝完好的腎上腺素,否則他想要弄一支出來恐怕都不容易。
畢竟這東西需要的制藥大師等級比較高,他還不夠資格。
這方面,成片的藥物其實是最劃算的,單獨一顆就能得到系統的認定。
總之,安楷看上去挺慘的,實際上卻沒什麼事兒,他只需要多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庇護所的情況如何?」
安楷喘了兩口氣,問道。
他癱倒之前,還能看到庇護所內熊熊燃燒的大火,也不知道野狗幫這群家伙制造燃燒瓶的時候用的是什麼燃料,應該是汽油,否則怎麼會這麼耐燒。
「火已經滅掉了。」
瑪麗回答道。
安楷笑了笑,「看來咱們找到滅火器的時機挺合適的,不然這一次損失就大了。」
庇護所一旦建立,能不拋棄的話最好還是不要拋棄,畢竟里面有安楷很多的心血,雖說拋棄了也能再建,但終究是浪費時間。
「大火只在院子里燃燒,車間的外牆稍微被燒了一些,但問題不大,里面完全沒有被燒到,咱們的損失很小。」
瑪麗說道。
「是啊,」安楷點點頭,「野狗幫這一次就慘了,希望他們能度過危機吧。」
安楷咧嘴笑了笑。
嘴上說得好听,心里卻巴不得野狗幫死光光。
毒女乃他一向可以的,他發自內心的希望自己這一次能夠毒女乃成功。
「對了,尸體呢?」
「還在原地,我有點擔心你,就先過這邊了。」
「去解決一下尸體吧,免得把喪尸吸引過來,我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安楷的擔心不無道理。
喪尸會主動攻擊它們發現的活物,同時它們還熱衷于轉化出更多的同伴,如果是一個從未被感染的尸體出現在喪尸面前,那麼任何喪尸都會忍不住將自己體內的病毒送出去,然後制造更多的喪尸出來。所以新鮮死亡的尸體是一定要處理的,或火燒,或絞碎,都可以,總之就是別留給喪尸就行。
「好,我這就去。」
確定安楷是真的沒問題之後。
瑪麗轉身離去。
等她離開後,安楷這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河岸區重歸平靜。
蜥蜴幫最終還是守住了自己的大本營。
付出的代價也很大,原本二十人左右的規模,如今據說已經只剩下十人左右。
他們月兌困的方法也很簡單,派出幾個年齡已經比較大的成員,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沖出了喪尸群,在不同的地方引爆了炸彈,將喪尸給吸引了過去,最終解除了蜥蜴幫的危機。當然這些人也已經命喪尸口,那種情況下,離開庇護所就是十死無生。
野狗幫在安楷瑪麗庇護所死傷慘重,原本準備「遠征」水廠的計劃也停止了,他們現如今正龜縮于東區,默默舌忝舐傷口,等待著再次露出獠牙的那一刻。
安楷和瑪麗也因為這一戰,在幸存者之中名聲鵲起。
以兩人之力打死了野狗幫八個人,不僅守住了自己的庇護所,還狠狠斬斷了野狗幫的一只狗爪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幸存者中,野狗幫等幫派就是裝備精良的代名詞。
他們有足夠的糧食和飲水,有汽車有護甲,有手槍有弩,在一般幸存者普遍使用小刀的情況下,確實是能打成碾壓局。
但安楷他們的裝備無疑更加精良,尤其是兩把步槍的登場,那可真真是震懾宵小的存在,許多原本還打庇護所主意的人,也紛紛偃旗息鼓,不敢再冒頭。
兩天後,身體徹底恢復的安楷再次武裝起自己。
這一次他沒有單獨行動,而是帶著瑪麗一起,開著車離開了庇護所。
很快,汽車就停在了老巴里的門前。
安楷跳下車,提著槍走上前,一腳把門踹開。
老巴里就坐在沙發上,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安楷走上前,槍口直接頂在了老巴里的額頭上。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解釋。」
老巴里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說這一切其實和我沒關系,你信嗎?」
「你說呢?」
安楷冷笑著說道。
他其實真的不願意相信老巴里會出賣自己。
雖然他和老巴里之間並沒有什麼親密的關系,也沒什麼利益糾葛,但同樣他們沒有仇恨啊。
但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看著安楷一臉冷笑的樣子,老巴里嘆了口氣。
「我老了,我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死在了聯邦戰爭之中,他們只給我留下一個孫子。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食物短缺,如今連飲水都已經短缺,老實說,我們快過不下去了。」
「你不是很喜歡用情報和別人交易物資嗎?」
「但是我想要獲得情報也需要付出啊。」
「所以這就是你出賣我的理由?」
「野狗幫給的太多了……」
砰!
安楷收回手槍,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
瑪麗從里間出來,對他搖了搖頭。
上一次安楷來的時候,給他泡茶的小家伙就是老巴里的孫子,果然這老東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所以提前把孫子送走了。
事實上,就算安楷不來找他,他也活不下去的。
其他幸存者也不能容忍他繼續活下去。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這老東西把孫子送到了什麼地方。
大概率不是野狗幫,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野狗幫已經結了仇,他絕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孫子陷入任何可能的危機之中。
所以他一定會把孫子送到一個安楷找不到的地方。
這大小也是個隱患。
安楷咬咬牙,但他現在基本不可能找到那個小家伙,想斬草除根都做不到。
「算你走運。」
他咬咬牙,帶著瑪麗開車離去。
對于這個隱患,只能以後多加小心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開槍打死老巴里的時候,那個被他看做是隱患的少年正無聲無息的躺在一片雜草叢中。
天空中有禿鷲在盤旋,地上也有食腐動物開始朝這邊靠近。
這就是現實和人性,被老巴里視作一切的少年,並沒能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好好的活下去,喉嚨上的切割傷,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