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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老樣子?」雨很大,陸斯甩了甩雨傘上的水珠。翁管家走過來,幫陸斯收了傘,把陸斯引到屋里,一邊才回答︰「嗯……還是那樣,白天看不出任何狀況……晚上就會去地下室哭。」
翁管家說得心有點酸。
她可以說是看著陸終長大,陸終的性子她一直以為她了解不過。面上冷漠,心底更是寒冰一般,後來遇到潘蕾後有所好轉,但她知道。他的溫柔只為那個人綻放。
強大,這是翁管家對陸終的所有評價。
但出了潘蕾的事情後,她才知道她這個堅強的小主人其實心底很脆弱。
暗自嘆息了一聲,翁管家仍然抱著期待。
「小姐還沒找到麼?」
陸斯面色一凝,隨即搖搖頭。
已經三個月了。
陸斯推開書房的門,陸終坐在書房前,眼神一直盯著電腦,就算陸斯進來,他也沒有抬頭。
「你需要休息。」陸斯嘆息。
白天這麼廢寢忘食的工作,晚上睡不著一個人躲在地下室哭,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的。
陸終頭也沒抬,陸斯走了過去。
這三個月,他親眼看到陸終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還是來者不拒,只要翁管家煮的東西他都吃。
並且,他還會自己煮東西。
只是,他煮的東西他自己從來不吃,只是端上桌,放在一邊,然後一個人靜靜的凝視著。
開始陸斯並不知道他weishenme要這麼做,後來他才知道。
他在等潘蕾回家。
「听我說……」
陸斯真是後悔答應了父親照顧陸終,完全是把他一個大男人逼得婆婆媽媽的。
他正準備苦口婆心,陸終已經抬起頭來。
「找到她了麼?」
充滿希望的眸子在見到陸斯為難的搖頭的時候驀地暗淡了下去。
「沒關系,她說過她會等著我的。她一定會等我的。」
似乎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陸終說完後又低下頭重新的投到了工作中去。
「陸終……」很多話在陸斯的心頭徘徊,他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其實,他明白的。陸終比誰都清楚,潘蕾恐怕是回不來了,他不過執拗的堅信著他們的緣分未斷,還有希望。
只不過,他都不知道陸終的堅信還能維持多久。
如果有一天,那希望的城堡全然崩塌,他又怎麼撐得住。
出了門,翁管家迎了上來。
「少爺有說什麼麼?」
陸終的話越來越少,她真害怕有一天他不再開口了。
陸斯搖頭。
「還是老樣子。」
翁管家眼楮一酸,忍不住拿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可憐的少爺……還有小姐……那些人,那些人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對待小姐……」
陸斯沒有答話,只是想到現在還被秘密囚禁的鐘菲菲和陸續,心里寒氣直冒。
盡管見慣了陸終的手段,但在看到鐘菲菲和陸續的時候,他仍然打了個寒顫。
那兩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了,陸續的心理防線早已經崩塌,鐘菲菲堅持一點,不過估計也堅持不到多久了。
可再折磨那兩個人又怎麼樣,潘蕾不見了,甚至……
那個可能,陸斯想都不敢想。
陸終那麼執拗的一個人,執拗的喜歡潘蕾,如果潘蕾不會回來了,他會怎麼樣。
陸斯知道陸終遲早會爆發,但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那是一個秋雨連綿的晚上,他接到陸終的電話。
「我找到她了。」
陸斯一驚,心里直覺不對勁。
等他趕到陸家的時候,陸終在地下室內。
當年囚禁潘蕾的大床上,陸終抱著她的枕頭呆呆的坐著。
等到陸續過來的時候,他的眼淚忽然大顆大顆的往下滾,人卻笑了起來。
笑著哭,最痛。
「如果,如果我不去美國。如果,如果我不說話。如果,如果我不是那麼輕敵自傲……是不是她就不會走了……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她現在還還haode……」
陸終雖然在掉淚,不過眼中的陰郁隨著擴大的笑容卻越來越旺盛。
陸斯心底不詳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他搶先一步走到陸終的面前。
「陸終,你不要走極端。不關你的事情,你又不是神,你不能預料到所有的事情……」
「不喜歡……她不喜歡……」
陸終還在掉眼淚,聲音低如蚊音。
慢慢的,似乎要消失不見了。
「她不喜歡,我就不做了。不喜歡我說話……我再也不說了。」
陸斯心驚,驀地抬起頭來,陸終的唇角涌出一絲血跡來。
「你……你干什麼?」
陸終搖頭,動了動唇,卻只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來。
從那天後,陸終再也沒有說話。
醫生說,他受的刺激太大,加上以前余毒未消,估計這輩子都不會開口了。
不但如此,陸斯還發現陸終的自殘傾向更加嚴重。
他只是一會兒沒管,陸終不知道什麼時候藏起了一把手術刀,朝自己的血管上劃過。
等到陸斯趕過來的時候,陸終被一群人壓著還在奮力掙扎,那眼中的瘋狂讓陸斯都害怕了。
他知道陸終的精神已經完全崩塌。
可他居然沒有一點辦法。
一切轉機都來自于地鼠。
那天,那個漂亮的少年走到病房,恭恭敬敬的對陸終說道︰「老大,小金不見了。」
陸終沒有動,斂下眸子,鬧了這麼久,他滿身是傷,卻沒有辦法贖罪,更等不到他想要等待的人。
地鼠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沒有管陸終,又自顧自的說道︰「我曾經讓小金去找夫人。可小金沒有回來。小金是追蹤犬……他可以花兩年的時間把我找到,也可以把夫人找到……」
床上的陸終眸子中快速的閃過一絲光,還沒完全湮滅的時候,地鼠又說道︰「夫人曾經說過,喜歡健康開朗的你,她不喜歡你傷害別人,可她更恨你傷害自己。」
「老大,我們沒有找到夫人的尸體,就證明,她依然有可能活著。難道你想她回來的時候見到滿身傷痕的你麼?到時候你怎麼和讓她解釋?」
或許是地鼠的話有作用。
陸終從那天慢慢的變得正常了,只不過依然不說話。
他搬回了陸家,封掉了那個地下室,他還是坐鎮陸氏,不過和以前只是把陸氏當成復仇的工具比起來,現在的陸終充滿了野心。
陸斯明白他的想法。
他是想拓展他的疆土,這樣shili大了,能找到潘蕾的機會更大。
只是,三年過去了。
小金沒有再回來。
而潘蕾,就好像從shijie上消失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shijie。
活不見人。
死……
也沒有見尸。
三年後。沿海某小鎮。
陳北北注意到那條狗是因為它長得很丑,明明有一個很haode骨架,卻營養不良瘦成皮包骨。
它的腿有點瘸,身上毛稀稀疏疏的,還有些地方沒有毛了,仔細一看身上傷口不少,似乎被人虐待了。
不但如此,它的耳朵還少了一塊。
陳北北想,不知道誰這麼狠心。
陳北北家不能養狗,她自己都養不活,哪里有余錢來養狗。
可是那只狗很可憐,就像鎮上宣傳的那種狗狗一般,被人虐待,被人遺棄,太可憐了。
可再可憐,陳北北也沒有想過把它帶回家。
倒是那只狗,一直跟著她到了家。
「你……你餓了麼?我給你拿點吃的。不過……我不能養你……我還有人要養……養不活你……」
狗沒有動,只是在陳北北兩米外的地方溫順的趴著。
陳北北給他拿了剩飯出來,它狼吞虎咽的吃光了。
它很餓,也似乎很累。
zuihou,它友haode舌忝了舌忝她的手心。
很柔軟。
陳北北有些喜歡。
陳近南回來的時候,帶來兩只大骨頭。陳如玉上了年紀,眼楮已經有些看不清了,見到兒子回來,朝他招招手。
「近南回來了啊?洗手吃飯了。」
陳近南點點頭,到廚房把大骨頭放下,想了想,又拿起刀把骨頭宰成幾段。
做完這一切後他出來後,小小的飯廳已經坐下了三個人。
「哥,你回來了?」
陳近南看著自己妹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頓了頓,又從口袋中掏出幾顆硬邦邦的東西。
陳北北一看,居然是獼猴桃。
「哥……這很貴的。」
他們是住在貧民窟的人,陳如玉和她都是一身的毛病,陳近南賺的錢還不夠給兩人的藥費,平時肉都很難得,今天居然給她帶來獼猴桃。
把妹妹欣喜的目光看在眼底,這個老實木訥的漢子搖搖頭,指了指一邊坐著的陳呆呆,「這是給呆呆的。他還是不說話麼?」
陳北北捏了一把那獼猴桃,還沒軟呢,估計還要放幾天。
「沒有……還是那麼呆頭呆腦的。」
陳北北也看向旁邊的孩子,有點無語。人家孩子一歲都會說話了,她家的都快兩歲了,一句話都不說話。
是不是有毛病啊?
陳北北擔憂的看了一眼陳呆呆,陳呆呆沒給她任何眼神,只是拿起勺子,專注的吃起面前的雞蛋羹了。
老實說,陳北北不知道陳呆呆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也不知道陳呆呆的父親到底是誰,听陳近南說,她高中沒畢業就出去打工,結果被人騙了,然後回來後大病一場,醒來之後好日子沒過多久就有了陳呆呆。
在這個臨海小鎮,未婚先孕是要冒很大的風險。
不過陳北北太蠢,發現陳呆呆的時候,已經有五個月了。
醫院不敢打這個孩子,陳如玉一個勁的抹眼淚,那段時間差點哭瞎了眼楮。
但有一天,她醒來後,對陳北北說道︰「我昨晚夢見我的孫子了。是個大胖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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