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陸斯第一次見到冷寒梅的是在一次遇襲後。
自從他跟了陸終後,白白的多了很多槍戰的戲份。
陸斯原來有練跆拳道的,可在陸終引來的那群人面前,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久了,陸斯只要乖乖的躲在黑妞和地鼠後面就可以了。
這些年,陸終因為潘蕾的緣故,逐漸的收斂了,他幾乎是拋下了大半江山,屈居在小小的陸氏。
陸斯原本對他的做法有些不認同。在他看來,陸終就是天然的掙錢機器,只要他想要,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雖然,大部分時間,他都有些不擇手段。
可近幾次,陸斯也有些了解陸終的想法了。
不能因為那一點點的錢,而讓自己的家人受到一點傷害。
陸斯肚子上被捅了一槍。
打掉了那個男人的槍,沒有想到那貨居然還有一把刀。
並且,還很有準頭。
陸斯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熱,隱隱的,有一個清涼的聲音灌入他的腦海,讓他驀地有一絲清醒。
他按住那雙冰涼的手,努力的想睜開眼楮。
「你……你是誰?」
沒人回答他。
只有身體一陣劇痛。
他再也無力支撐。
陸斯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地鼠見他醒來,放下骰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醒了?」
陸斯哎呦一聲,看著肚子上纏著的紗布。
「我這是怎麼了?」
「被捅了一刀。」地鼠淡淡的說著,就好像說你今天吃了一根熱狗一樣簡單。
「我被捅了一刀?捅了一刀……你……你不知道我暈血麼?」
地鼠老老實實的搖搖頭,「不過現在大概知道了。」
陸斯跟了陸終後,一路驚醒動魄。不但是因為陸終的身份復雜,還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陸終的脾性怪異。
比如,談個戀愛就好像要人命一樣。
陸斯躺在床上忍不住想,陸終現在也抱得美人歸了,他們成雙成對,倒顯得他更加的形單影只了。
陸斯無聊的想了會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他……
大約有點si春了。
正當他東想西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白大褂女人走了進來。
「醒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臉一樣冷,不過冰冰涼涼的聲音倒是讓人厭惡不起來,起碼陸斯不厭惡。
他點點頭,露出一個擅長的笑容來。
陸斯的笑容可是獲得了無數丈母娘喜歡的,他們甚至覺得陸斯是中國好女婿的代表。
可這一絲討好的笑容卻被女醫生無視了,她走到陸斯面前,替他檢查了傷口,最後在本子上記了一筆,然後走出了病房。
「喂……你叫什麼名字?」
女醫生到門口,終于停下腳步,推了推臉上大大的黑框眼鏡。
「冷寒梅,你的主治醫生。」
大約是無聊吧,陸斯在醫院的日子可以說是無聊到了極點。
陸終黑妞地鼠雖然會輪流來看他,但他忙碌慣了,一下子這麼清閑下來倒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陸斯總是擅長給自己找興趣。
他現在的興趣是觀察那個叫冷寒梅的女醫生。
陸斯的眼楮挺毒辣的,幾乎一眼就能看出那女醫生有一副姣好的五官。
「我說,梅梅啊,你長得很漂亮啊,干嘛要帶這麼大的黑框眼鏡,還有頭發挽得這麼老,難道你不懂女孩子就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麼?」
冷寒梅慣性的檢查了他的傷口,然後慣性的無視了他。
要說男人和女人事情的最開始,大部分都是因為好奇。
冷寒梅人如其名,外表沉默冰冷,但對陸斯來說,充滿了挑戰。
就好像遇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跨越過的山頭,他忽然有了挑戰的*。
可很快的,陸斯出院了。
他忙成狗,好一段時間都沒有遇到過這位冷若冰霜的美人。
再次遇到冷寒梅的時候,是在城里的一件酒吧。
陸斯討厭應酬,但必須說他擅長應酬。
這晚上,他招待了一群大人物後莫名的覺得累,本來想到酒吧喝喝酒,找點樂子。
可越喝酒越沒趣,有良辰卻沒有美景,人生真沒有意思。
付賬後,陸斯準備回家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門口忽然變得喧鬧起來。
陸斯跟了出去,原來這邊垃圾車來運垃圾,在垃圾堆發現了幾段殘肢。
陸斯暈血啊,更見不得死人。
太晦氣了,早知道還不如回家睡覺了。
可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jing察來了。
不但jing察來了,他還在jing察的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大約,這是今晚上最值得期待的一個畫面了。
他揮著手,沖那面若冰霜的女人喊道︰「梅梅……梅梅,在這里?!」
或許是這麼親昵的聲音讓冷寒梅有些不爽,她轉過身,看到是陸斯,然後沉下臉,沒有理會他。
如果是旁的男人,遇到這種不給面子的場合早就遁了。可是陸斯不是,他先是在厚臉皮的方若狂手下干了若干年,後來轉手到了冷面冷心的陸終面前,早就不知道臉皮是什麼東西了。
冷寒梅顯然沒空理會他,陸斯這會兒也知道重要性,便在一邊觀看起來。
「尸體是男人,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左撇子,應該還有點身手,初步懷疑是本地黑社會青年。」
冷寒梅翻看了幾段殘肢,又說道︰「死亡時間應該是今天凌晨一點到三點。」
有人問尸體其他部分,冷寒梅看了一眼周圍,最後下出結論。
「在周圍垃圾桶找找。」
果不然不一會兒,其余殘肢陸陸續續被找到了,只是找到胸腔的時候內髒全部被掏空了。
「冷醫生,你看是附近的貓兒狗兒拖走了麼?」小jing察有點想吐,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
冷寒梅搖頭,從那掏空的胸腔收回手,「不是,胸膛月復部這麼干淨,一看就是人為的。」
小jing察還想說什麼,冷寒梅已經站起身來,月兌下了手套。
「冷醫生……」
他剛好一叫就被後面的師兄拍了一巴掌,「還鬼叫什麼,拉著這些東西會警局了。」
小jing察分外委屈,看了一眼已經要離開的冷寒梅。
「冷醫生就這麼走了麼?」
師兄瞅了那窈窕的身影一眼,有些惋惜。
「那當然,人家只是來幫忙的,該說的都說了,還留下人家做什麼!」
陸斯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冷寒梅洗手出來發現他還沒走,淡漠的眸子里面多了一絲驚色。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還在這兒?」
冷寒梅沒答話,只是徑直上了自己的小綿羊。
一個冷傲美艷的女醫生,騎著一只溫和的小綿羊。
這個畫面感太棒,陸斯忍不住壞笑起來。
「冷醫生,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冷寒梅似乎不認識他一般,直接發動了小綿羊。
只不過,半分鐘後,她抬頭對一邊等在旁邊微笑的男人說道︰「你的車在哪里?」
車上,陸斯看了一眼旁邊端坐的冷寒梅,心中略略奇怪。這個女人冷若冰霜,近看之下五官精致美麗,臉上毛孔幾乎細而不見,怎麼看也是一個絕啊人。
而這個絕啊人還有一份不一般的職業。
「咳咳……」陸斯咳嗽了兩聲,似乎隨意的說道︰「我以為你是醫生?」
「法醫不是醫生麼?」
「那倒是……」陸斯被嗆了一下,隨即又找了話題。
「難怪梅梅給我縫線那麼完美?」
「是麼?」奇異的,冷寒梅勾了勾嘴角,「當成尸體一樣縫線,自然完美了。」
陸斯︰「……」
自然,陸斯雖然隨時被冷寒梅嗆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但並不影響他對她的好奇心。
陸斯也是個不要臉皮的,花言巧語騙回了潘蕾坐鎮陸氏,自己則更加有空去找冷寒梅了。
冷寒梅對他出現大部分時間還是不理不睬,但架不住陸斯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是的,陸斯用了一點的辦法,搬到了冷寒梅的隔壁。
沒事就找找隔壁借點小東西啊,聊聊天啊。
冷寒梅煩不勝煩,可兩人卻相對的熟悉了起來。
熟悉起來的陸斯發現冷寒梅雖然表面很冷,卻做得一手好菜。
在被砸破了腦袋,終于換取了登堂入室的機會後,陸斯嘗到了冷寒梅的手藝。
「你手藝不錯。」
冷寒梅看了一眼腦袋包得像個粽子,卻對她的食物大朵快頤的男人,微微一頓。
這人是牛皮糖麼?一直跟著她,扔都扔不掉。
今天回家,不小心遇到了一個流啊氓,她本來可以分分鐘秒殺他,結果這男人沖出來,不但妨礙了她,還自己撞破了腦袋,最後還厚著臉皮跑到她家來包扎傷口,最後的最後還分走了她一半的晚餐。
冷寒梅覺得很暴躁,正想趕人的時候,卻發現陸斯的目光看到牆上的照片。
但嘴上的話卻這麼說道︰「我表哥廚藝也很好。不過他很吝嗇,只給自己老婆做飯。」
頓了頓,陸斯轉過臉,男人漂亮的臉上還帶著淤青和傷口,但他卻不以為意,沖她燦爛的笑道︰「你的廚藝是他教的麼?」
他指了指牆上的男人。
冷寒梅對陸斯的認識從纏人牛皮糖多了一個聰明。
她看著牆上的男人照片,心里多了一份柔軟。
「是,義父廚藝很好。也只做飯給我吃。」
「看得出來他很疼你。」
「是很疼我。他教給了我所有。」
陸斯一愣,很快的反應過來。
「他是醫生?」
冷寒梅點頭,「是法醫。」
陸斯那天回去後,怎麼也睡不著。從床上起來後,他找了黑妞幫個忙。
黑妞那邊很快的來了信息,原來冷寒梅還有個顯赫的家庭,不過她好像與那個家格格不入,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外面干自己的。
至于她的義父,听說是這邊很有名的法醫,破了不少案子,但在五年前,被碎尸在河邊,至今還沒查到凶手。
五年前,冷寒梅才多大?十八歲?還是十七歲?
冷家並不喜歡這個舞女生的孩子,尤其是她成天還陰陽怪氣冷著臉的樣子。
所以冷寒梅和義父關系很好。
放下資料,陸斯看著隔壁黑漆漆的一片,心中驀地柔軟了幾分。
冷寒梅發現,從那天後,陸斯纏得她更凶殘了。
她借口醫院加班,不回去。
可是沒過多久,陸斯拖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跑過來,還指明要她縫線。
看著他身上血糊糊的一片,人已經蒼白到不行,偏偏還強忍著不暈倒的樣子,冷寒梅氣到不行。
「你是傻子麼?」
那個已經半在暈厥中的男人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抓住她的手。
「那麼,你呢?」
他沒有說完就暈倒了,卻留下冷寒梅一臉的震驚。
陸斯清醒後,冷寒梅一直冷著臉。
陸斯也不以為意,甚至還心情好的哼歌。
「你什麼意思?」
冷寒梅最後沒忍住,聲音變得有些尖銳淒厲。
「你查我?」
陸斯毫不猶豫的點頭,「是,我是查了你。你不也查了我嗎?梅梅……」看到女人瞬間蒼白的臉,陸斯心軟了,「你要知道,你的義父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胡說!」先前還蒼白臉的女人忽然被擊中心底最脆弱地方一般,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義父不會……義父不會……」
冷寒梅落下淚來,卻笑出聲,「你知道麼?我們中國人一共有204塊骨頭,639塊肌肉。他們把他……碎開了……把他一塊一塊的……我甚至……我甚至拼不回來……」
冷寒梅是恨冷家的。她只是冷家一個不受重視的私生女。可是最後仇家上門之後,卻綁走了她。
對于冷家來說,失去了一個無關重要的私生女,這並不重要。
所以,沒人想過來救她。
只有義父。
大約是壓抑許久的情緒忽然爆發,冷寒梅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溫暖。
她被包裹在一片溫暖中,就好像小時候她生病了,他的義父徹夜徹夜的照顧她,握著她的手感覺。
睜開眼楮,還是那一片刺目的白。
身邊,隱隱還殘留著一絲溫暖。
「你……」
陸斯那個煩人的牛皮糖果然在旁邊,沖她親昵的揮手打了個招呼。
「嘿,親愛的梅梅,早安。」
有句話叫烈女怕纏郎。冷寒梅想,這輩子她大約很難逃月兌這只叫陸斯的笑面虎的懷抱了。
從那天後,她依然保持著冷臉,但他依然不在乎。
還是用著各種奇葩的借口過來蹭吃蹭喝,一直到蹭睡。
他們第一次之後,陸斯罕見的比她早醒過來。
「嘿,梅梅,你感覺怎麼樣?」
她努力的壓抑住心中的羞澀與不安,冷冷的一句。
「你不上班嗎?」
陸斯在後面笑,看著那耳垂都紅了的女人,大笑出聲,在得來對方惱羞成怒的逼視後,舉手投降。
「哦,親愛的梅梅,我不是一直都沒上班麼?你話題轉移得真生硬啊……」
「……」冷寒梅表示最討厭這個看著溫柔其實一肚子壞心和心思的男ren了!
但她卻離不開他。
大約是因為他……
抱著她的時候,很溫暖,很好抱。
冷寒梅和陸斯這段類似火包友的生活一直持續了一年。
陸斯回去工作後,每晚都會過來她這邊。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偶爾陸斯還會拉著她一起去旅游。
藍天碧海下,他們瘋狂zuo啊愛。
她是醫生,知道他們必須節制。
可她沒有對陸斯說,只是更加摟緊了他。
她想,她真喜歡那種溫暖的感覺。
這天,陸斯早早的去上班了。
臨走之前還恬不知恥的偷了一個吻走。
她听到門鈴聲,以為他忘了東西。
開門,卻見冷家大夫人站在她的面前。
「不讓我進去坐坐麼?」
冷寒梅沒有動。
冷夫人笑了,一如既往的有些輕蔑。
「沒家教就是沒家教!」
冷寒梅早已經習慣,這會兒只是擋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冷夫人。
「你找我什麼事情?」
「你爸快要死了!讓你回去一趟。」
冷寒梅並不想回去的,可她想起了她那個沒用的媽。
歡場之間怎麼會有真愛呢?她一個棋子,居然愛上了下棋的人。
多麼愚蠢的女人。
冷寒梅想笑,卻笑不出來。
母親最後慘死的樣子在她心頭不停的打轉,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了?梅梅?」
旁邊有雙溫柔的手摟住了他,替她擦了擦滿頭的大汗,「不舒服麼?」
她搖頭,喝了一口男人送過來的水,潤了潤嗓子後才說道︰「陸斯,你要娶我麼?」
第二天,冷寒梅回到了冷家。
不出她所料,冷家果然是擅長下棋的人。這些年,冷家的下代一代不如一代,冷家長子懦弱,次子好高騖遠,兩個女兒大女兒飛揚跋扈,私生活混亂,她這個小女兒又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總之,冷家已經走到了他的盡頭,可冷父卻妄想負隅頑抗。
「陳家小公子很中意你,月底你就收拾了東西過去吧。」
呵呵……冷寒梅心中冷笑,他們居然打了她的注意。信不信她分分鐘把他碎成204塊骨頭?
深吸了一口氣,她最後笑了出來,亮了亮手上金閃閃的戒指,「你是要我犯重婚罪嗎?還是陳家更喜歡玩破鞋?」
說完,冷寒梅大步離開了房間。
也離開了這個讓她寒冷,讓她窒息的地方。
身後,隱隱有怒罵聲,還有尖叫聲。
不過,那都和她無關了。
一路在冰山中穿行。
她渾身顫抖,幾乎以為自己逃不出這片地獄冰寒的時候,一雙手握住了她。
好溫暖。
她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輕輕的倒在男人的懷抱。
「你怎麼來了?」
陸斯笑,溫柔的把她護在懷中,目光看看向身後冷家的一群人,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自然是來接你回家了。順便看看我以後的目標?」
「嗯?」她腦子有些傻了,有些不懂。
陸斯笑,看著她的眉眼溫柔如春風。
「走吧,老婆,我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地鼠的番外就到這里了……小蘿莉是他孩子……不過不是上幼兒園了……九歲了……在幼兒園出現是因為媽媽曾經住在幼兒園……是幼兒園老師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