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說過已經原諒自己了可軒轅秩成還是想著要跟對方道歉,畢竟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他的不對。
就算是要他說成千上萬次對不起也是可以的,只要自己的兄弟可以原諒自己就行。
「你已經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了,別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他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原諒軒轅秩成,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太便宜軒轅秩成了,不管怎麼說也得給他一個教訓才行。
「那你說怎麼辦?」
軒轅秩成也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也不是不行,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只要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想讓我原諒你?可沒有那麼簡單,除非……」
夏凡故作停頓,他的眼中閃過略微的寒意,似乎是在試探對方的誠意。
這雙眼眸,像是能容納那百川冰寒一般,從中斜盯而過。
這對眼眸猶如刀鋒穿插而過,一掃而下,連同涼風都在他的縫隙處吹過。
「好,除非什麼?你說,怎樣才能原諒我。」軒轅秩成很有耐心的述說著。
「如果我說我要揍你,你會讓我揍嗎?」
「當然可以,你有這個權利,你要揍我我躲都不會躲一下。」
軒轅秩成並不覺得這個很過分,只要他想揍隨時都可以,哪怕把自己兩條腿打殘了都沒有意見,只要對方可以消消氣就行。
「這可是你說的,那就看你能不能扛住了。」
夏凡神情漠然,俊冷如刀割的臉龐從一邊側過,冰冷的眼神一刻都沒有變過,像是抱著必將對方殺死的決心。
「好,我絕對不躲,我敢保證眼楮都不眨一下。」
軒轅秩成做出保證,他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他不會有任何懼怕,畢竟這也是自己該受的,不會有任何怨言。
就這樣,軒轅秩成站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旁邊,似乎是在找一個很好的位置給自己進行「絞刑架的洗禮」
軒轅秩成面向著他,不會選擇閉眼,有的只有等待著對方的制裁。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害怕了。
他並不怕死,也並不怕疼,他是沒有辦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軒轅秩成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可就是本能的在抖。
也許,當他們失去了一樣東西的時候也會得到一些相應的回應。
夏凡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自覺,他輕微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眸,將細長的睫毛遮蓋上了一層陰影,背過身來,並沒有回頭,同時有幾分氣憤。
他在氣什麼?可能是因為軒轅秩成摔碎友誼的那個瞬間,也有可能是因為軒轅秩成這個人。
軒轅秩成看到夏凡默不作聲的轉過身竟有幾分抽痛。
軒轅秩成能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受,想必也下不了狠手,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的,可最終還是……
根本就看不到對方是用什麼樣的表情,但是他知道,他的摯友一定很生氣。
能看到的就只有夏凡顫抖著雙手的瞬間,像是麻痹了一樣,想找個地方發泄一番。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想要將掌心拳握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如果真的要出手,那麼先從對方的哪個地方開始下手比較好。
夏凡的眼瞳給人以一種翱翔于天地之間的感覺,並斜視著目標。
他的眼眸好比利劍,穿插而過,如同邪神再世,並側過身來,有著令三界都澎湃的強大力量!
他像是考慮清楚了一樣,深吸一口氣,將力量集中在自己的肉拳上,蓄力捏了一把,連同空氣一起捏爆,沒有任何猶豫。
在猛然間揮拳的瞬間,有一道透明的元力繳激夾雜其中,連同空氣都一起蒸發,由此可見它的威力。
他的拳頭並沒有為此用力砸向軒轅秩成的腦門,而是一拳砸在他旁邊的樹干上,好像他的發泄口已經從軒轅秩成身上轉移到了旁邊的樹木本身一樣。
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稍微有所好轉。
「轟!」
沒有任何元素摻雜其中,卻給人一種彌漫百野的恐怖錯覺。
樹木並沒有在這股威能下產生任何動搖,有的只有樹葉飄落和破空聲響。
樹葉們失去秩序,凌亂地向四周隨意飄散而去,帶動衣袂和發絲飄揚。
樹干本身像是麻痹一般,不曾有任何動靜,幾秒鐘後,樹干這才產生了開裂的痕跡,最後逐步向四周擴散並開始破碎。
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也沒有得到任何平復。
這些干巴巴的樹皮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痛苦和心理上的傷害,甚至連咆哮都不曾有過,能回應的就只有這張冷漠的臉龐。
這樣采用自殘的方式來發泄自己怒火真的很不值得,心里上難過,肉身上也難過,即便兩人吵架了軒轅秩成仍舊替他心疼。
此時的軒轅秩成正想著︰「他怎麼可以這麼傻?怎麼偏偏朝樹上打上去了?」
至于樹干本身,由最開始的蛛網開裂狀變成了粉末,像一個坍塌了的積木,失去了全部支撐,擴散開來,碎了一地。
參天大樹能回應的就只有劇烈的坍塌聲響,一瞬間,像是鋼筋混凝土工程,產生了巨大的躁動,猶如夢想破滅,帶來山搖地動,竟有刺耳。
剛才那一瞬,軒轅秩成感覺自己跟死神擦肩而過,連呼吸都屏住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來到一個昏暗無光的大街上,一點色彩都沒有,好像這天上會有一個巨大的隕石,隨時都會砸到他的頭頂,既擔心又害怕。
就連背後都開始發涼,內心一陣慌亂不安,
因為過于恐懼,瞳孔都撐大了一圈,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幾滴,險些命喪黃泉。
就差那麼一點點,幸好這個拳頭偏了一些,倘若這個拳頭真的砸到了自己身上那可不是腦袋開花那麼簡單了。
軒轅秩成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恨自己,以至于用這麼大的力道進行發泄,好像不把自己殺了絕不罷休一般。
空氣中有著輕度硝煙彌漫,還有那無止境的怨氣,連同颶風一起吹散,以帶走自己煩悶的心情。
樹干雖然碎成了數塊,像是被肢解了一般,可軒轅秩成這顆本就不穩定的心更加復雜,同時也有些不解和疑惑。
倘若這個拳頭是打在自己身上那還好,可問題的關鍵在于是打在了這棵無辜的樹上,這就讓人產生不解了。
打偏了?軒轅秩成認為這絕不可能,這不像他的作風,他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夏凡是故意的。
他不想傷害自己,只能采用這種「愚蠢」的辦法傷害自己,可這樣做值得嗎?
血液,順著他的指璞還有縫隙處流下。猶如水滴滾落,肆意的向下方流去。
沒有大量鮮血的涌出,只有那不可磨滅的實質傷痕產生,像是被什麼動物的爪子狠狠地撓了一下似的,連皮都抓破。
他的傷勢並不嚴重,但是這個傷的產生卻莫名讓人產生心疼。
雖然沒有喊出一個疼字,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但軒轅秩成可以感覺到,他現在一定很難受,那種壓抑的心情是無可言喻的。
「夏,你這是在干什麼!」
軒轅秩成急了,他像是害怕一樣,又好像是怕失去,連忙抓住他那只受傷了的手腕,趕緊查看對方的傷勢,跟發炎了一樣的,看著有些肉疼。
夏凡干脆忽略掉了軒轅秩成看自己的表情,一度認為這點傷不算什麼,根本不值一提。
他有些不耐煩的甩過軒轅秩成握著自己的手,唇吐道︰「我沒有干什麼,只是對你下不了手罷了。」
「可你知道這樣做對你的傷害有多大嗎?知不知道多疼?」
軒轅秩成寧可自己被人砍一刀也絕不允許他采用這種自殘的方式原諒自己。
他願意原諒自己以後很好了,如果他再這樣用間接自殺的方式取得原諒那他還是人嗎?
「我並不蠢,那你的意思是說把你的骨頭打粉碎就可以?」
他明知道軒轅秩成說的話是何用卻故意這麼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把自己的命看的很輕,但是我並不希望你采用這樣的方式,答應我,別再做這種傻事了,夏。」
夏凡沉默了幾秒後這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糾結的,不過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既如此依他便是。
「……行,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不知道。」
軒轅秩成如實回答到,他並不理解老夏這麼做是何用意。
「痛也好,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記住。」
夏凡放下了自己那只受傷的手,他偏過頭,沒有選擇看向對方。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只有記住了這份疼痛才能讓自己明白,只是……這份心情,怎麼說呢?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果斷罷了。
「……夏。」
透過這個眼瞳,能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情緒,軒轅秩成是真的想不通。
難以想象這個少年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復雜的情緒?
「干嘛?」
听到軒轅秩成的聲音,他立即把頭擺正偏回來,正想著對方要說些什麼,哪曾想軒轅秩成又一次抱住了自己。
軒轅秩成主動上前一步,張開修的手臂,分別將左右手放到他的背上,來了個好兄弟之間的親密接觸。
那種神情,像是不舍,又有些難過和心酸,大概就是因為看到他做出這樣「過分」的舉動後的反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