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昕深吸了一口氣,只感覺鼻頭一酸,那一刻的她眼淚婆娑,不斷抽噎著,繼續說著當時的實情︰
「最開始是這樣的,但是後來,我心軟了,我知道爹爹是為了我好,于是我決定不再調皮搗蛋,
那時候的我成為了爹爹眼中的好孩子,爹爹也很高興,我本想著一直保持人類的樣貌活下去可不曾想還是被人發現了,
為了逃命,我跟我爹爹只有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們不知道為此搬了多少次家,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人傷害我們,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躲到這里了,
本以為可以安穩度日,可誰知道還是讓他們給找到了,
他們想要殺了我,是我爹他死死護住我才活到現在,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原本龍昕還是很難過的,在想到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逐漸失去了原本的心情,已經沒有耐心了。
哪有最開始遇到那個溫柔可愛小女孩的一面?好比一個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怨靈!
龍昕越發越憤怒,她的行為舉止也愈發激動,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痛所有的恨全都宣泄出來,以慰自己的不幸;
她瘋了似的不斷咆哮著,含怨道︰「可誰知道這些家伙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比我們龍族還要可惡,
我爹那麼善良的人你們怎麼可以對他下手啊!他做錯了什麼?我們龍族好歹不會跟你們一樣自相殘殺,可你們呢?他跟你們可是一類人啊!
你們今日居然殺了我爹!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來啊!殺了我啊!你們殺了我啊!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解月兌!至少這樣我可以跟我爹在一起,至少……我可以為他驅寒溫暖……
如果你們現在不殺了我,將來一定會後悔!」
龍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她沒有閉眼,更沒有任何釋懷的表情,反倒是用憎恨的表情怒視著軒轅秩成。
那種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才是那個殺了自己父親的罪魁禍首一般,就等著軒轅秩成一劍捅過來殺了自己,好歹不留下遺憾。
即便知道欺騙確實是不對的,可有時候,這些欺騙,只是給自己一個內心情緒的發泄,負面的情緒一直壓在心里的話,很容易出現毛病;
听到這里,軒轅秩成莫名的感到心酸,替她感到悲哀。
原來,他們龍類也會遭遇不幸啊……
直到這一刻軒轅秩成才明白。
「好可憐……」
軒轅秩成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相比較自己的遭遇,這完全不是一碼事;
他又有什麼資格抱怨?
又有什麼資格站在這個立場上說自己很倒霉?
相比較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軒轅秩成認為,這個龍類少女本來已經很難過了,他要是再殺了她那他還是人嗎?
于是乎,軒轅秩成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不會選擇殺了玉鼎九鴻,也不會站在龍族這邊殺害同胞。
而這個決定……會讓軒轅秩成後悔;
「把眼楮閉上。」
軒轅秩成不希望在那之前讓龍昕記去了自己的長相;
畢竟他們是兩個時空的人,也沒有必要留戀,更沒有必要待在一起。龍昕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卻還是照做了,只當對方是怕自己死不瞑目了。
龍昕越想越氣,想著那又何妨?
此時的她心想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所有人,殺害了我爹凶手的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發誓,如果有一天我還活著一定會殺了你們的!
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軒轅秩成並不知道龍昕心中所念,有的只是取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那身斗篷,小心翼翼的為龍昕穿上。
軒轅秩成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別再遭遇這些痛苦了;
龍昕本以為軒轅秩成會殺了自己,她甚至都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誰曾想在自己身上隱約有一種被重物埋沒的感覺;
龍昕試探性的睜開眼楮,卻發現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變黑了;
她現在只能看到一部分視野,完全看不到人在哪里,只能看到對方的腿。
因為軒轅秩成的衣服比較大,所以她有些不適應,在這件衣服的襯托下變得更小了。
頗有小朋友穿著大人衣服的感覺,至少相對于龍昕而言是這樣的。
她感覺這樣是真的很不舒服,什麼都看不見了。
「楚哥哥這是要做什麼啊?怎麼把衣服給了自己啊。」龍昕實在是想不明白。
她是真的好想看看楚哥哥長什麼樣,可是袖子實在是太長了,完全夠不到啊嗚嗚。
感覺這個樣子都能變成唱戲的了,這時候的龍昕還有一點小頑皮,她揮著自己的袖子,似乎是要獻唱一曲了;
「龍昕,哥哥要走了,哥哥不會殺了你,也不會傷害他們,不過在那之前哥哥希望你可以記住一件事情。」
軒轅秩成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是有些糾結的,因為這個結果實在是太過沉重。
感覺自己背負著命運的枷鎖,無法動彈,猶如籠中之鳥,失去自由。
「誒?什麼事啊楚哥哥,你說,昕兒听著。」
龍昕一臉天真的望著面前的人,斗篷遮面下的她睜大了眼楮,時不時的眨巴了一下。
她想湊過去看對方的臉,卻發現怎麼努力湊也看不到。
對此,軒轅秩成沉默了幾秒,隨後說道︰「假如在一千年以後你遇到了我請不要猶豫,
一千年後,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
龍昕听了以後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什麼,殺了楚哥哥?」
怎麼可以,楚哥哥這麼好的人,我可不忍心傷害。
而且,哪里會有人提這種要求啊?希望自己殺了他。
龍昕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于是對著軒轅秩成問了一句︰「楚哥哥,為什麼一千年前你救了我,而我卻要在一千年後殺了你呢?」
「因為……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許久,軒轅秩成才吞吐了一句;
歷史,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就算他殺了龍昕也沒有辦法改變龍族突破封印入侵的事實。
即便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會發生改變,但是走另一條路就不見得是好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異類的存在;
「可是,就因為命中注定我就要殺死你嗎?」龍昕為此感到不可思議。
「是,一千年後,你要麼拼盡全力殺了我,要麼我就不惜一切殺了你!」
這是軒轅秩成目前能想到的,可能當時的自己正是因為說了這樣一句話才會導致惡性循環吧?
最後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這是後來會發生的事情,而這個結果也算是公平吧。
「就當這次不殺你是我的報恩吧……」
話音剛落,這時候,時空亂流突然出現!
這股強力氣流自然是引起了軒轅秩成的注意。
軒轅秩成的臉上頓時被欣喜的情緒所覆蓋;
他正愁著該怎麼回去,現在好了,辦法來了,搞不好能借助這次機會回到處于他原本的時代!
想到這里,軒轅秩成的臉上浮現出了希望,正準備沖向這股氣流,這時候,龍昕說的話卻讓自己停下了步伐。
「等一下!楚哥哥,你現在就要走嗎?」
「我必須回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軒轅秩成說著就繼續往前走,任憑氣流吹過,就算鼓風吹動自己的發絲和衣袂也是一樣的。
「那我將來能遇到你嗎?」龍昕又問了一句。
「也許。」
這是軒轅秩成現在唯一能丟下的一句話,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耽誤了。
有時候,在沒有確定一個人的為人之前就認定這個人的話確實不算什麼好事,今天他總算是體會到了;
軒轅秩成逐步向時空亂流靠近,準備迎接時光的擁抱。
現在的他,終于可以回去救自己的女朋友了!
一千年前,她救了自己,而他也沒有選擇傷害她,算是扯平了。
而一千年前後,兩人哪里會記得曾經許下的誓言?更不會記得自己是誰,有的就只有殺戮。
而這次的殺戮非比尋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盡管是有些不忍心,但現在沒有辦法了,他們是沒有辦法在一個時空的。
而這就是命!
听著女孩撕心裂肺的嘶吼逐漸遠去,軒轅秩成心里一陣絞痛;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孤獨,無助,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想到那個可憐的女孩用被人丟棄的流浪狗眼神望著自己就莫名的難受。
罷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就這樣吧,走了;
軒轅秩成被這道時空錯亂帶走後,留下了龍昕一個人;
她就這樣孤零零的待在地上,一動不動。
嗚,為什麼……
為什麼到頭來你們都要丟下我啊?
龍昕實在是想不通。
爹爹走了,連你也要拋棄我!這到底為什麼啊!
可惡啊!
想到這里,龍昕的眼中浮現出了憎惡之情,原本該屬于的人類的絕美眼楮逐步化為了龍族才有的豎瞳。
秀麗的臉龐浮現出龍族才有的藍色鱗片,就連人類的指頭都變成了鋒利足矣割斷一切血肉的爪牙。
隨後,她將所有的矛頭都轉向了這些傷害了自己還有父親的人類身上。
如果沒有他們,爹爹也不會死!
于是,她決定找這些礙事的家伙開刀!
「你們這里所有人,都得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