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從文無可奈何的接起電話。
「周哥，急診手術！」
「好，我馬上到。」
周從文無奈，掛斷電話後雙臂撐在桌子上和春曉老板說道，「老板，我真是蒙的，你千萬別信……」
春曉老板哈哈一笑，「我就是好奇八卦，不會買的。」
周從文這才放心，站起來揮手告辭。
等周從文背影消失，一顆油膩膩的腦袋不知道從哪鑽出來，「老板，那小子買的什麼？」
王志泉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從桌子上把彩票一把抓起。
「慢著點，人家沒說不要。」
「韓國？！我特麼就知道韓國一定奪冠！」王志泉雖然興奮，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回我們想到一起去了，只要不要臉，這世界上就沒什麼不可能的事兒。」
春曉老板饒有興致的看著王志泉。
「這次一定贏的盆滿缽滿！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從第一場就押韓國隊，老子早特麼去澳門了，誰還在這兒。」
王志泉說著，一臉興奮，急匆匆的轉身而去。
一邊走，他一邊嘮叨著周從文每次都來這麼晚，時間太倉促之類的話。
春曉老板一路目送王志泉進了後屋。
……
……
周從文來到醫院，見護士正在收拾處置室，「宋媛，什麼患者？」
「周哥，你來了。」小護士回頭想要擠出個笑臉，但只露出滿臉的疲憊，「一個氣胸患者。」
氣胸？
搶救？
周從文怔了一下，雖然說張力性氣胸是需要搶救的，甚至需要在最危險的時候直接插上去一根針頭開放胸腔。
但也不至于搶救不是。
「唉，別提了。」小護士嘆了口氣，「患者是一個產婦，在雲縣縣醫院做剖月復產，不知道怎麼弄的，弄出氣胸來了。」
「……」
周從文無語。
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兒！
剖月復產能踫到膈肌，還能損傷到肺髒，這水平也太次了吧。
他嘆了口氣，「患者沒事吧。」
「沒事，雲縣那面做不了胸腔閉式引流，判斷清楚直接轉過來的，沒多事兒。」
周從文很清楚小護士說的不多事是什麼意思。
有些醫生犯錯之後總是願意做一些理所不能及的事情想要要遮掩。
比如說這名產婦，真要是遇到那種醫生，連氣胸都診斷不出來就再次上台……
呼吸機一吹，患者直接死在手術台上。
沒多事就好。
「搶救什麼了？」周從文問道。
「患者失血性休克，產科和咱們一起上去，產科先止血，然後咱們修補肺子。」
唉，周從文嘆了口氣。
估計也是產科先做，然後王成發再做。
前幾天的好運氣似乎用的一干二淨，竟然還要接台做手術。
沒辦法，總是得上，他背手弓腰，慢悠悠的去換了白服直接去手術室。
手術室里彌散著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2002年的手術室就這條件，周從文不覺得陌生，只覺得心里有些怪異。
真不想晚上做手術，簡直太不人道了。可眼前的患者還必須手術，沒辦法。
換衣服進去，患者已經麻醉完畢，產科開始消毒。
產科醫生一邊消毒一邊抱怨，埋怨下級醫院的醫生連一台普通的剖月復產都做不好。
不過抱怨解決不了問題，而且說別的醫生壞話這種事兒所有人還都克制著，沒有口吐芬芳，而只是嘮叨。
消毒、鋪無菌單，產科先上台手術。
周從文看了一眼，是瘢痕妊娠導致的。
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介入栓塞治療，當然還要排除下級醫院醫生手術做的不利索的可能。
看了半台手術，周從文拉著沈浪去抽煙。
王成發只喝酒不抽煙，所以他最是不喜歡抽煙的人。周從文倒是無所謂，沈浪有些猶豫。
不過抽煙的人麼，都是一個德行。
沈浪悄咪咪的和周從文跑去更衣室抽煙。
「從文，你去過基層醫院麼？怎麼連胸腔閉式引流都下不了呢？」沈浪叼著煙問道。
「連胸瓶胸管都沒有，就算是會下也不行啊。」周從文笑道，「咱們胸科和神經外科一樣，是大科室。」
沈浪訕訕的看了周從文一眼，大科室？這句話打死沈浪他都不信。
「你要說咱們的經濟落後是吧，南方也是這樣。以後……咳咳，有胸科和神經外科的醫院才有底氣。」
周從文差點沒把以後評選三甲醫院心胸外科是重點達標科室的事兒都說出來。
「嘿，我可不覺得會下胸瓶是小活。沈浪，你要是想的話現在就能辭職，去南方鄉鎮醫院，人家肯定會給你編制。等十幾年後建設的越來越好，你只要進修幾次，會請教授做手術就能當主任。」
周從文像是開玩笑一樣跟沈浪建議。
听起來特別不靠譜，但前一世周從文學生帶教的一個畢業生就是這麼做的。後來請周從文去飛刀，只用了3年時間把鄉鎮醫院的胸外科做成地級市最大的胸外科。
這是後話不提，沈浪卻只認為周從文在開玩笑。
沈浪沒譏諷周從文的「異想天開」，同事、朋友之間胡說八道才是常態，誰會一本正經的端著？
不過沈浪沒有周從文那麼淡定，他很怕王成發，匆匆抽了幾口煙聊了幾分鐘便把煙蒂扔到馬桶里，開窗散味，回去繼續看手術。
1個多小時後，產科手術做完，沈浪和周從文開始忙乎胸科的事兒。
考慮只是膈肌破裂，所以王成發準備用胸腔鏡完成手術。
刷手、消毒、鋪單子，王成發站在術者的位置上，沈浪是一助，站在他身邊。而周從文依舊站在看不到屏幕，只能看到王成發、背對著電視機的位置。
胸腔鏡修補膈肌，只要打幾個鈦夾就好，然後探查肺髒有沒有破損，手術很簡單，手術的方式選擇也沒問題。
周從文沒想著事事與王成發爭，安心在手術台上模魚。
他的位置，想不模魚都不行。
即便是最好的外科醫生，也不能不看屏幕只憑盲操不是。
周從文見王成發切了一個2cm小切口，腦海里想到王志泉。也不知道王志泉有沒有落網，如果沒有的話，自己要啟動下一步計劃。
希望王志泉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