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主任做的手術,下來了沒呢。」沈浪見小實習生情況不對,便走過去看看究竟。
三院在2002年的時候還不是醫學院、醫科大學的定點附屬附院,所以基本沒有實習生。
眼前這位應該是大五實習,準備畢業後就來三院工作的學生、本地職工子弟,提前熟悉三院的環境。
沈浪明鏡著呢。
只是眼前這個小實習生看起來傻乎乎的,真的能行麼?
「你怎麼沒跟著上手術啊。」沈浪問道。
「下面來了一個闌尾炎的患者。」小實習生眼楮發直,沈浪問什麼他回答什麼,語氣有些僵硬。
沈浪見處置室里有一個備皮包,小實習生手上戴著一次性薄膜手套,上面還沾著兩根卷曲的毛發,還沾著點古怪的肥皂水。
「沒備過皮麼?不應該啊。」沈浪疑惑的問道。
「……」小實習生的眼楮里忽然漾出淚水。
沈浪一怔,難不成是他給患者備皮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動脈踫破了麼?
備皮刀有保護措施,哪怕是新手操作,只要不是故意的,肯定不會出事。
即便是故意的也很難……
一邊胡思亂想著,沈浪一邊走進處置室。
沒有血跡,毛發也不多,小實習生這是怎麼了?沈浪心里疑惑,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燒,驅散36小時沒有睡眠的疲憊。
「喂,怎麼了這是?」沈浪問道。
「我踫到一個變態。」
兩滴眼淚從小實習生的眼楮里奪眶而出,悲傷莫名。
「變態?怎麼回事?」沈浪馬上湊過去,擺出一副關心的樣子開始八卦。
「剛才主任他們上台,我要跟著看手術,結果科里來了一個闌尾炎的患者。」小實習生用衣袖擦著眼淚。
沈浪拍了拍他,「手套不摘掉麼?可不干淨。」
小實習生馬上用最快的速度摘掉手套,臉色煞白煞白的,用最快的速度去洗手。
「別慌,抽煙麼?先冷靜一下。」沈浪溫和的說道,「在醫院里,什麼人都能見到。前一段時間有個狗日的拎著刀來搶杜冷丁,這事兒你知道吧。」
小實習生茫然點了點頭。
「我特麼也是傻,來搶東西給他就是了,我差點沒被人砍傷。」
「啊?這麼嚴重。」小實習生驚訝的看著沈浪。
「傻唄,後來我挺到分局的同志趕過來這才躲過一劫。這回有經驗了,下次再遇到,麻溜的打開抽屜,要啥給啥。」
沈浪見小實習生情緒略微穩定了一點,強行壓制自己心里的好奇,拉著他進了值班室。
「抽根煙,壓壓驚。」沈浪也不問為什麼,扔給小實習生一根煙,給他點著。
小實習生分了一下神,滿臉愁苦的坐在值班室的床上發呆。
抽了兩口煙,沈浪見他還不說話,便笑呵呵的問道,「第一次當家吧。」
小實習生點了點頭,「平時我都和師父去手術室,上不了台我也站在下面看著。」
「患者家屬不講理?我跟你講,太正常了。其實吧,你得這麼想,人和人看問題的角度能一樣麼。再說,人家對醫院也不了解,有些誤會都是正常的。」
「哥,不是這樣。」小實習生被沈浪打開了話匣子,「剛才來了一個男患者,診斷是急性闌尾炎。」
沈浪微微一笑,一看這小伙子就是個菜鳥,之前他說了闌尾炎的事兒自己假裝沒听見,用患者家屬來引他說話。
他還真就上當了。
「然後呢?」
「我哪知道怎麼處置啊,患者拿著急診科開的入院單上來的,已經辦好了入院。他看我傻乎乎的,就說主任那面上手術,問他做手術之前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備皮,禁食水,患者家屬簽字。」
「是啊,我就是這麼說的。」小實習生哭喪著臉,「患者說那就先備皮,他都疼死了。」
「我覺得那里不對勁,但我說不出來。就跟護士說先備皮,等主任下來再說。」
「然後呢?」沈浪覺得進入了正軌,微微一笑,開始把握節奏追問。
「護士準備東西,患者跟我說他不好意思,要護士先出去……」小實習生說著說著,眼神又迷離起來。
「不好意思?多大歲數啊。」沈浪詫異。
一般來講中老年男性老sp是存在的,就算不是老sp,飽經滄桑後也不會在意這個。
只有十幾歲、二十出頭的年輕男生才會面對小護士的時候有不好意思的情緒。
遇到血氣方剛的小男生,由護士給備皮也挺尷尬的,往往會出現一柱擎天的情況,所以沈浪實習的時候也幫護士干過很多類似的活。
「患者四十多歲。」小實習生說道,「我琢磨那就我來唄。結果他一月兌褲子我看見他下面毛特別少、特別短。」
沈浪的眼楮里綻放出異樣的色彩。
眼楮一轉,他已經大概猜到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呢?」沈浪追問。
「我就正常給備皮,扶著點,然後他就……」小實習生說著說著嗚咽起來。
「……」
果然,自己猜對了,沈浪無語。
「後來他……差點噴我臉上。」小實習生感覺自己被羞辱到了極點,連實話都說出來。
沈浪听的目瞪口呆。
這也行?
「然後呢?」沈浪小聲問道。
小實習生說的太有畫面感了,以至于沈浪都覺得自己有些不適。
「後來他也不疼了,辦理退院手續去了,估計已經走了。」
沈浪深深的嘆了口氣,還是胸外科好啊,走錯門的都是一些女患者,不會踫到這些變態佬。
雖然畫面感很強,微有不適,但沈浪還是回憶了一遍,記下所有細節。
見手術還沒下來,沈浪和小實習生留了電話,讓他等手術下來給自己打個電話。
周從文交代的事情沈浪要做完才行,而且他有了新的八卦,不吐不快。
回到骨科的小單間,沈浪一臉興奮的和周從文說這件事。
「哦,我遇到過。」周從文淡淡說道。
「啊?」沈浪一愣,「你怎麼辦的?」
「我覺得不對勁,畢竟毛這麼少,肯定有問題。」周從文淡定給的說道,「估計是個慣犯,我一邊和他說話,一邊趁他不注意用力按了一下闌尾區。」
「厲害!」
「嗯。」周從文也承認這點,開心的笑了,「後來我就告訴他,已經不疼了,可以出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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