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對。」周從文眯著眼楮看正在連連鞠躬道歉的男人和沈浪說道。
「我也覺得不像是外面有人,可他是怎麼了?看著不對勁兒啊。」沈浪忽然靈機一動,「是不是他喜歡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就像是在三院的時候咱們見過的老丈人和女婿?」
要不是沈浪提起來,周從文早就把那段狗血的事兒忘得一干二淨。
當時沈浪好像還和肛腸科的患者約定,要一起去看患者的女婿跳樓來著。
這個八卦的貨哦,周從文瞥了一眼沈浪。
「我看不像。」周從文把思緒拉回來,淡淡說道。
「那是怎麼回事?你說說。」沈浪眼楮里的八卦之火越來越旺,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听說有些男人喜歡男人,但家里給的壓力大,就騙婚生子,然後離婚。」
「沒听他們說孩子的事兒,我估計你猜錯了。」周從文糾正了一點。
「呃,好像也是。」沈浪疑惑,「那才結婚不到一年的時間,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感情不好或者天天吵架,怎麼就搬出去睡呢。」
怎麼猜都不對,周從文和沈浪只能默默看著小兩口吵架。
男人雖然卑微的請求原諒,但底線很明確,堅決不陪護。
除此之外,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說到動情之處,男人甚至噗通一聲跪在女人面前請求原諒。
這下子把沈浪看傻了眼。
周從文也越來越覺得事情怪異,他眼楮眯起來,大腦在飛速運轉,盤算真相到底是什麼。
「從文,結婚都這樣麼?也太沒勁了。」沈浪喃喃的說道。
「……」周從文惡狠狠的瞪了沈浪一眼。
現在是2003年,不是2033年,沈浪怎麼開始提前恐婚了呢。
這貨就特麼沒一點正經的,就連躺平都比別人更早一步。
「奇怪,這個男人說話听著不像是外面有人啊,也不像是不喜歡女人。」沈浪全身心的關注著那對患者家屬,根本沒注意到周從文瞪自己。
「那他是怎麼了?難道每天要和奧特曼或是變形金剛一起睡?」
「我最近掙了點錢,準備把市面上的變形金剛都……」
沈浪一邊看著熱鬧一邊嘮叨著,周從文感覺他就差搬個小板凳、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鬧。
自己是在琢磨怎麼解決問題,可沈浪這貨卻……周從文對此也很無語。
不對!
忽然一個念頭在周從文的腦海里像是流星一般的閃過。
因為來的突然,周從文沒有捕捉到一閃即逝的那個念頭。
見周從文的臉色一變,沈浪馬上感應到了什麼,他連忙問道,「從文,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我覺得你忽然鄭重起來。」沈浪道,「你之前臉上雖然都是微笑,但一看就是假的。」
「……」
「你現在很嚴肅,已經不在偽裝,是覺得煩,要給患者辦理自動出院麼?」
「患者沒問題,但我不建議。這麼做的話很有可能要被患者、患者家屬投訴。我知道你和韓處的關系好,但關系再好也不能給韓處添麻煩不是。」
「你心里想什麼呢?」
周從文听著沈浪一個勁兒的嘮叨,真想一腳把這貨瓖到牆上去。
而剛剛一閃即逝的念頭在沈浪的嗦中,終于無跡可尋。
「從文……」
「你閉嘴。」周從文冷聲說道。
沈浪馬上閉上嘴,不再嘮叨。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以至于周從文看起來有些生氣。
周從文開始順著時間線捋剛剛發生的事兒,不知道是哪句話讓自己發現問題。
外面有人……
奧特曼……
變形金剛……
媽的,沈浪剛才都說了什麼!關鍵是這些亂七八糟的關鍵詞後面,自己竟然還找到了一些靈感。
周從文的眉頭越來越緊,猛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
「李博,是吧。」周從文走到防火通道里,溫聲問道。
男人蹲在牆角,正抱著頭,欲言又止,他听到周從文的話緩緩抬起頭。
「2-8床孫巧玲的兒子。」周從文繼續問道。
「我是,您……是周教授。」男人的目光有些迷茫的看著周從文。
他像是一個木偶,眼神古怪莫名,一言難盡。
周從文笑了笑,「你跟我來,我問你幾件事。」
「啊?」男人怔怔的看著周從文,不知道這位周教授要做什麼。
「周教授,清官難斷家務事,咱還是別管了。」肖凱見周從文要多事,馬上勸說道。
這種事情最是難處理,肖凱閱人閱事兒無數,心里明白。
一旦摻和進去,最後可能人家小兩口馬上站在一條戰線上,好心好意來勸說的人卻變成了最大的反派。
周從文沒理會肖凱的勸說,而是伸出手,「你是最近生病了吧。」
「……」男人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像是看見了魔鬼一般。
「都是小問題,總藏著掖著也不是回事,治病麼,好了就行。」周從文笑呵呵的動了動手。
男人被周從文的話打動,伸手過去。
周從文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女人說道,「您先坐會,我和您愛人聊兩句。」
女人一頭露水。
生病?
不可能!
她無法理解周從文剛剛只言片語的意思。
彭一鳴怔怔的看著周從文和男人勾肩搭背走出去。
「彭醫生,你們當醫生的是不是都不說實話?」女人的悲戚情緒已經變成憤怒,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道。
「沒有,我們基本都說實話。」彭一鳴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我看有人找醫生說做一個假的出院單,單子上不寫腫瘤,寫其他的病糊弄病人。」
「這不是應該的麼。」彭一鳴扶了扶眼鏡,冷靜的說道,「腫瘤患者很多都是被嚇死的,給患者一個正常的生活,無論是對治療還是生存質量都有幫助。」
「可那是假話!」
「有時候假話比真話有用。」
「哼!」女人冷哼一聲,「剛才周教授說我愛人有病,也是為了安慰我吧。你們的小伎倆我都知道,沒用的。」
其實彭一鳴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