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申天賜來到德國法蘭克福醫院。
一向慵懶的他依舊慵懶,他對來到法蘭克福當評委根本不在意,申天賜只想看到老板和那個年輕人研究出來的新術式。
老板已經八十嘍,竟然還有精力、有能力推動手術的進步,真不知道這個老人會帶給世界多少驚喜。
申天賜偶爾也會想,要是自己留在國內,現在應該是鄧明的副手,每天陪在老板身邊,這些嶄新的術式里應該有自己的一部分參與。
不管是DK-crush術式還是人工冠脈夾層,亦或是……小切口、一站式的冠脈搭橋自己都是第一參與者。
但每次申天賜都會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對老板的思念、把那些離奇的術式趕走。
研究這麼多術式干什麼,自己看一眼就會,誰研究出來再說唄……
學一項術式簡單,研究卻很累,何苦來哉。有那時間,還不如與海灘曬曬太陽、出海去釣魚,何必把人生弄的那麼辛苦。
組委會接待人員接到申天賜,申天賜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周從文的影碟郵遞到了麼?」
「對不起沈醫生,據我了解還沒到。」組委會的接待人員回答道。
「嗯?還沒到?不應該啊。」申天賜疑惑。
「我們和周醫生聯系過,他說早就郵遞過來了。」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說道,「可我們確認了很多次,的確沒有。」
申天賜的眼楮眯起來。
他慵懶,但卻極為聰明,也不是書呆子類型的那種人。郵遞的比賽錄像遲遲未到,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事兒。
「周醫生怎麼說?」申天賜問道。
「……」工作人員開始一問三不知的模式。
申天賜提早趕來,就是為了能早一點看到周從文的手術錄像,一下次撲空,這讓他很不高興。
他是評委,屬于心胸外科技術水平處于巔峰的那批精英醫生。申天賜提出質疑,工作人員治好去查詢。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接待的工作人員回來告訴申天賜,那份光碟莫名其妙的丟了。
「丟了?!」申天賜劍眉一揚。
「是的,我們已經通知周醫生,正在協調。」
「協調。」申天賜自言自語。
只一瞬間,他隱約明白發生了什麼。
雖然和老板鬧翻從912來到約翰‧霍普金斯,破門子的身份不招人待見,申天賜也並不太在意周從文遭遇了什麼,但影響他看手術,這讓申天賜尤為憤怒。
「他攜帶手術錄像正趕過來。」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見申天賜似乎很不高興,馬上回答道。
申天賜又一揚眉。
似乎事情越來越有意思。
這樣也好,自己能見見那個小家伙,看一眼老板選的關門弟子、連前線都舍不得讓他上的最受寵的家伙怎麼樣。
「申醫生,你先休息,晚一點將要開始評審。」
「哦。」申天賜對篩選的過程毫不上心,他只關心周從文。
比賽的錄像具體是怎麼丟失的,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肯定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會說,申天賜更不關心。
老板指導下的手術錄像莫名其妙的丟失,而且最近老板和鄧明一直在前線鏖戰,家里只有周從文一個人。
那麼,
有意思的事情來了。
周從文自己能不能搞定小切口、一站式的冠脈搭橋手術呢?
想來應該不會,周從文應該帶著和老板一起做的錄像過來。
如果能按時趕到的話,應該沒事。
只是晚了一點,似乎還能接受。
申天賜慵懶的笑容里興致盎然,針對這個小師弟身上發生的事情,他更加期待。
老板能做下來這種匪夷所思的術式並不奇怪,但小師弟能做下來麼?還不僅僅做下來,而是要參加世界心胸外科手術大賽。
「申醫生,作為評審,你……」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見申天賜完全不想去看手術錄像,他連忙說道。
申天賜嘆了口氣。
這世界上無聊的事情真心是太多。
就像在約翰‧霍普金斯出門診一樣,每天要面對那些或是要診斷、或是要套保、或是……總之在申天賜的眼楮里,來約翰‧霍普金斯的患者都沒什麼正經病。
真的是很累啊。
「今天看的手術都是誰的?」申天賜問道。
「是梅奧診所的史密斯醫生推薦,由楚醫生主刀的手術;還有順天堂宮本醫生推薦,由大和田深也醫生主刀的……」
「嗯?宮本推薦?他不是轉行了麼?」申天賜問道。
「宮本醫生也屬于外科醫生,在十幾年前參加過比賽。」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解釋道。
或許是他?
申天賜微微一笑。
據說周從文在為女王做手術之前在更衣室暴揍了宮本博士一頓。
或許吧,這些都不重要。
到底是誰,申天賜依舊不關心,他反而想要感謝一下那人。
因為如果是老板做的手術,拿到世界第一是必然的,手術完美無瑕。
但眼前的情況卻能讓自己真正認識到老板的這位關門弟子遇到事情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態度以及辦事的方式。
「好吧。」申天賜也不堅持,他淡然說道,「都誰到了?」
組委會的接待人員說了一堆在心胸外科界赫赫有名的名字。
當申天賜听到柳不言的名字時,模了模鼻子。
老板桃李滿天下,真想躲開所有人,好像有點難呢。
不過無所謂了,柳不言這個人自己也不是很熟,而且他在克利夫蘭工作了很多年,自己到老板門下的時候他已經來了美國,應該不會對自己有過多的敵意。
由組委會的接待人員帶路,來到評審的會議室,申天賜走進去掃了一眼屋子里面坐的諸多專家。
他或多或少都見過,當申天賜和柳不言的目光對視,兩人都沒有第一時間挪開,而是深深的相互對視了足足3秒鐘。
申天賜覺得像是斗雞,這是一個誰先挪開眼神誰就輸的游戲。
師出同門,卻又陰差陽錯的形同陌路,想起來頗讓人感慨。
老板要是不那麼願意灌輸價值觀該有多好。
國內要不是那麼清苦、貧困,條件再好一點,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