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回到省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家看父母。
老家的變化不大,周從文也知道要過幾年才能有公路鋪進來。
還記得當時張友「三顧茅廬」,來老家找父母做自己工作的事兒,周從文想到張友就想到他那閃亮亮大板牙。
這回張友如願以償,跟著自己拿到了世界第一,在學術界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位置,接下來呢?
接下來的事兒周從文也不敢肯定,他很清楚人性的復雜。
以老板的能力,還留不住申天賜,就別說自己還有張友這種人中極品。
在家住了三天,周從文趕回省城。
回到醫大二院,周從文迎面看見袁清遙的身影。
「清遙,過年好啊。」周從文笑呵呵的打招呼。
袁清遙戴著藍色的口罩,眼楮眯了一下,「周哥,過年好!」
「這是干嘛去?」
「出門診。」袁清遙道。
「哦?還沒到上班的日子。」
「這不是過年麼,就沒打擾你。」袁清遙笑道,「這幾天收了幾個患者,我和陳教授準備試一試新術式。」
周從文听袁清遙這麼說,很是欣慰。能主動開展新術式,指望張友是不行的,還得指望著袁清遙這種年輕人。
「加油!」
「手術看著不難,等我出完門診,周哥你指點指點,哪里是重點。」袁清遙道。
周從文听他說重點,卻沒說難點,知道袁清遙心里有數。
這位看著年輕,而且莫名其妙出現在省城,自己上一世沒有關于袁清遙的記憶,所以總是覺得他有些古怪。
周從文正琢磨著,袁清遙忽然說道,「周哥,你有時間麼?」
「不著急,等你忙完的。」周從文道,「我就在科里面,患者收上來,檢查完之後隨時聯系我都可以。」
「哦,不是手術的事兒。」袁清遙道,「這段時間可能鬧了點誤會,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周從文一怔,誤會?
自己和袁清遙能有什麼誤會。
「我對3d打印項目比較看好,攛掇著家里去買專利做技術儲備。可是踫到另外一家公司,叫價咬的很死,我們都志在必得。」
周從文心中一動。
「後來打听了一下,那家公司的股權錯綜復雜,很多家基金持股,也說不清是誰的意思。調查了很久才發現背後的持股人是……」
「柳小別?」周從文問道。
「嗯。」袁清遙點了點頭。
「呵呵。」周從文笑了,「行,那我和小別說一聲,你們自己聯系,看看怎麼辦。」
「要是這樣的話最好。」袁清遙的口罩動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你女朋友的眼光真好,也看中了3d打印技術。」
「那是。」周從文笑道,「你們都不缺錢,要不然合作也行。」
針對于3d打印技術,周從文知道很多,閑來無事,他和袁清遙講了起來。
……
……
張友坐在飛機上,看著飛機降落,在機場跑道上滑行,興奮的大板牙呲出來,泛著光。
他身邊的沈浪卻顯得極沒精神,哈氣連天。
張友不懂沈浪,沈浪也看不上張友,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彼此嫌棄。
飛機還沒停穩,張友就站起來,拿下自己的背包,從里面取出來比賽第一名的獎杯。
「張主任……」沈浪見張友手握獎杯,滿臉都是光芒,尬的一逼。想要勸他兩句,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友似乎根本沒听到沈浪說什麼,手握著獎杯,嘴唇不斷的動著,似乎在背誦著什麼。
沈浪相當無奈,雖然他知道衣錦夜行的道理,但張友張主任這麼做,他就不覺得過分麼?
好尷尬,沈浪覺得自己和張友並肩出去,別人都會認為自己有病,所以他故意磨蹭了好長時間,等張友一只手拎著拉桿箱、一只手拿著獎杯消失在視野里之後才隨著人群下了飛機。
遠遠的看見機場出口那面拉著橫條幅,無數人頭攢動,橫幅紅彤彤的寫著字。
沈浪連上面寫的是什麼都沒細看,想來肯定是什麼歡迎、凱旋、世界第一等等諸如此類話語。
世界第一和張友有毛線關系,沈浪是想不懂的。
不過他也沒準備想,這幾天和張友在一起可把沈浪給憋壞了,他準備回去洗個澡,然後趁著還沒上班蹲在急診科蹲兩天。
只有急診科才是沈浪的真愛。
看著張友揚起右手的獎杯,沈浪深深的嘆了口氣,差點沒把腦袋扎到地上。
真特麼的尷尬,但張友好像並不這麼認為,他似乎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
沈浪矮著身子,在人群中低頭往出走。雖然他知道自己應該露面,可心里就是不喜歡。
借著其他人的身影躲避開韓處長的目光,沈浪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機場。
外面的空氣清新了很多,沈浪深呼吸,終于擺月兌了張友,終于能去急診科蹲守兩天,真是開心!
可沒等沈浪開心幾秒鐘,他的手機響起。
唉,沈浪心里嘆了口氣,這肯定是韓處長沒看見自己,才打電話過來。
真特麼的!
沈浪心里的倔勁兒上來,就算是韓處長打電話,自己也不會去跟他們作報告。
這幾天跟張友在一起是真遭罪,遠遠沒有蹲守急診科來舒服。
拿出手機,剛要靜音,沈浪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周從文!
之前和周從文聯系過, 原本沈浪以為周從文會在迎接的人群里,但仔細回憶好像沒看見他的身影。
「從文。」
「我看見你了,抬頭,前面左手方30°。」周從文的聲音傳來。
沈浪按照周從文的指示抬頭,馬上找到了他的黑色紅旗轎車。
還是周從文懂自己!沈浪歡快的跑過去,拉開車門直接上車。
「從文,你怎麼在外面接我。」沈浪問道。
「你肯定會不耐煩麼。」周從文道,「是不是準備蹲急診科幾天,好好開心一下。」
「……」
「真是不知道你腦子里想的是什麼,急診科哪好。」周從文道,「我不行,站在急診科的走廊里都會覺得腎上腺素分泌的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