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叫王然的小男孩自打進門之後就一直在偷偷地瞅于院中打坐吐納的阿春,臉上滿是憧憬之色。
看起來是想習武啊。
魏長天思考片刻,開口問向李素月。
「夫人,可曾帶他去開過脈?」
「這……」
李素月猶豫半晌才小聲回答︰「沒有,我不想讓然兒再走他父親的路子。」
「……」
魏長天瞬間懂了。
或許在李素月看來,她亡夫如果不修煉便做不了鏢師,如果做不了鏢師便不會遇上山匪,也就不會死。
這個想法倒也沒錯,但她可能沒法站在另一個角度想一想——如果她男人不修煉,她的生活就一定過的比現在好嗎?
這就跟前世不少老婆會埋怨老公「只知道工作,不知道花時間陪自己」是一個道理。
很多事情本就不能兼得,得到一些東西就一定伴隨著失去一些東西。
魏長天並不是一個好為人師的人,所以此刻也沒有跟李素月講這些,只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如此倒也挺好的。」
「嗯,我不求然兒能有多大出息……」
李素月輕輕嘆了口氣︰「只願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
很快,李素月便帶著兒子感恩戴德的走了,說是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就要來「上班」。
魏長天對此無所謂,反正他這麼做也只是為了能給張三和李素月創造點接觸機會,並沒指望後者能真做多少活。
可張三卻是不知道原因,所以待這對母子一走便忙不迭問道︰
「公子,我一個粗人,哪里還需要別人來伺候我?」
魏長天沒直接回答,而是笑問道︰「你覺得李素月這個女人如何?」
「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各面。」
「小人不敢斷言,不過目前看起來倒是一個賢妻良母。」
「長相呢?」
「也不錯。」
「嗯……」
魏長天點點頭,笑容更甚︰「張三啊,我听王二說你並未婚娶吧。」
「這……」
張三瞬間愣住了︰「公、公子,您不會是想……」
「你意下如何?」
魏長天不置可否的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打光棍,要是覺得這李素月可以便不妨多接觸接觸試試。」
「當然了,你若是想找個黃花大閨女也可以,以後我再幫你留意著就是。」
「……」
張三萬萬沒想到魏長天居然要給自己找老婆,一時間心中思緒頗為復雜。
他作為一名法外狂徒,前半生基本在逃命與犯罪之中渡過,直到被王二從大理寺里撈出來加入了共濟會才算是過上了相對安穩的日子。
而現在居然還有成家的機會?
雖然窯子里的姑娘各個年輕貌美,技術超群。
但「娶媳婦」這種事張三依舊還是有些向往的,畢竟這種心靈上的寄托對于他這種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的人來說格外有誘惑力。
至于李素月是個寡婦這件事他也並非不能接受,只要還能再生,別的問題都不大。
「公子,我……」
一向冷冰冰的張三難得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哈哈哈!」
魏長天也沒催他,只是大笑道︰「此事不急,你慢慢考慮一下。」
「要是你們二人真能成,到時候我親自給你們做證婚人!」
「……」
听到這話,張三頓時目光一滯。
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只是彎腰沖魏長天深深一拜。
……
……
下午。
坐了半個時辰馬車,魏長天和梁振終于在順王府見到了大寧四位王爺之一的「順親王」——寧慶宇。
一個看起來病懨懨的中年男人。
據說這位王爺平日里最喜詩詞,且造詣不低,寫出過不少廣為傳誦的作品。
當時要是讓他登基了,估計能跟前世那位南唐後主有的一拼。
不過這對魏長天來說倒是一件好事,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在大寧詩壇小有名氣的人物,因此一到王府就受到了寧慶宇的超熱情款待。
「久聞魏公子詩名,如今終于得見,實乃一大幸事啊!」
富麗堂皇的廳堂內,寧慶宇坐在主位,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漾出來,絲毫沒有一位王爺該有的架子。
當然了,不管寧慶宇如何表現,魏長天肯定是不能嘻嘻哈哈的。
「王爺謬贊了。」
「哈哈哈,魏公子不必過謙!」
寧慶宇伸手一指身後的一副字,上面竟然寫的正是那首「雲想衣裳花想容」。
「單憑此詩,公子之才便勝過大寧九成九的讀書人!」
確實,李白本人要是在這,估計你們沒一個能比得上。
魏長天心中自言自語一句,表面上依舊保持著謙虛的態度,不停的想把話題從「詩」上轉移開。
可寧慶宇卻對別的壓根沒興趣,聊不了兩句就又說回了詩,還認真請教魏長天該怎樣才能寫出好詩。
魏長天懂個屁的寫詩,更別說寫好詩了。
他應付了半天廢話,最後實在抵不過寧慶宇的連番發問,便有些敷衍之意的隨口說了一句。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魏長天的本意是說老子寫詩全靠抄,沒有技巧,你丫別問了。
可誰知寧慶宇听到此言後卻是雙眼放光,仿佛得到什麼寶貝一樣,立刻便嚷嚷著要記下來。
「來人!快去叫珂兒來!」
珂兒?
听到這個名字,魏長天心中的不耐煩一掃而空,瞬間來了精神。
來的路上梁振給他詳細介紹過寧慶宇的家庭情況,他膝下沒有兒子,只有三個未出嫁的女兒。
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剛十八歲,叫寧玉珂,封號「柔安」。
雖然不知道這柔安公主長啥樣,但光是身份就夠到有吸引力了……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騎公主」這種事如果有機會還是要嘗試一下的。
「吱呀~」
很快,房門在魏長天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推開,一道倩影進到屋中。
但同一時間,魏長天「騎公主」的念頭也瞬間消散大半。
原因很簡單,這位柔安公主長得不行。
其實也不是長得丑,主要是她左臉之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乍一看確實有些猙獰。
魏長天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同樣驚訝的梁振,而就在此時,剛進屋的寧玉珂卻也是身子一顫。
她慌忙背過身去,再轉回頭來時臉上已經戴上了面紗。
「父、父親,您怎麼沒說家中來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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