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該怎麼用楚先平,魏長天其實是經過認真考慮的。
他最早想的是找個機會給楚先平升個官,然後慢慢接管懸鏡司蜀州分舵。
不過權衡一番後他最終還是沒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
因為陳渤現在最起碼表面上已經對自己言听計從了,如果這時候還要硬讓楚先平上位,那很有可能會導致陳渤這批「老人」心生不滿,甚至是抗拒。
他們可能明著不敢做什麼,但暗地里大概率會悄悄使絆子。
魏長天只需要一個听話的懸鏡司,並不一定非得將其徹底掌控,所以並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既然如此,那共濟會便是楚先平最好的去處。
張三只是一個執行者,還做不到獨自去謀劃一些事情。
而楚先平就不同了,如果由他來接手共濟會在蜀州的發展,估計用不了多久,共濟會「蜀州分舵」的規模便能超過京城的「總舵」。
當然了,前提是原著里說的都是真的
第二天,魏長天還是在那家「醉霄樓」見到的楚先平。
他似乎跟之前一樣,但卻又有些不同。
這種差異並不體現在外貌上,更像是一種自內而外的氣質變化。
先是被心上人背叛,然後又親手把人殺了
要是沒變化倒才奇怪。
只不過楚先平將這種變化隱藏的很好,除了魏長天這個知情者之外,其他人應該是沒看出他的不一樣。
桌上依舊是兩壺酒,一碟花生米、一碟醬牛肉。
小二還在喋喋不休的推薦著那家「新開的青樓」,楚先平照例笑著甩了二十文銅錢給他。
「楚兄。」
「魏公子。」
郭府那晚之後,這還是魏長天第一次跟楚先平見面。
兩人相視一眼都沒說太多廢話,很快就進入了悶頭喝酒的狀態。
按照前世的說法,抽煙和喝酒是最快速建立男人間友誼的方式。
眼下沒有煙,也沒有經過蒸餾工藝的高度白酒。
不過這一壺壺蜀州特產的竹葉青卻也夠了。
兩人開始時是用杯,之後用碗,再後來直接連倒都懶得倒了,干脆對著壺嘴一吹就是一壺。
空掉的酒壺不多時便堆滿桌子,而直至此時魏長天才多少有點感覺。
「楚兄,你之前說過的願為我鞍前馬後可還作數?」
「當然作數。」
「那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公子但說無妨。」
「好。」
魏長天看了一眼同樣沒有絲毫醉意的楚先平,三言兩語便把共濟會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先平听完後並不怎麼驚訝,只是笑道︰「公子,這可不是一件事。」
魏長天同樣笑了笑︰「你只管說願不願意幫我。」
「我早已回答過公子了。」
「哈哈哈,好!」
不得不說,跟聰明人交流就是痛快,基本不用說什麼廢話,也不用翻來覆去的解釋。
魏長天心情愉快的又吹了一壺酒,然後突然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個他上次在這里就問過的問題。
「楚兄,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那家新開的青樓逛逛?」
「」
楚先平一愣,旋即笑著給出了與上次截然相反的答案。
「好。」
兩個時辰後,魏長天和楚先平一起從「滿春院」里出來,然後便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話說起來,這還是魏長天來蜀州之後第一次逛煙柳之地。
都說南方女子水靈,但其實跟在京城的體驗並沒什麼太大的不同。
殊「途」同歸而已。
不過雖然魏長天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但待他們走後滿春院中的姑娘們卻是議論紛紛。
因為方才那兩位年輕公子除了出手闊綽之外,其他方面也跟別的男子不一樣。
一位實在太過「持久」,三個姐妹輪番上陣居然還折騰了一個多時辰。
另一位則有些好笑,花了錢卻不月兌衣服,硬是坐在桌邊喝了一個時辰的茶,氣的服侍他的姑娘郁悶不已。
「這種男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就跟木頭一樣的!」
「跟他聊天也不答話,給他彈琴也不听,都坐在他腿上了都不拿正眼瞧我!」
「要不是我悄麼抓了一把,還真以為他是閹人呢!」
以上是一位繡兒姑娘的原話,說這話時她的小臉上滿是氣惱之色。
旁邊有姐妹打趣說道︰「這還不好呀,人家又沒少給你銀子,你豈不是正好落的清閑。」
「哼,話雖這麼說沒錯」
叫繡兒的姑娘皺皺鼻子,小聲嘀咕道︰
「但就是感覺那人怪怪的」
之後的幾天魏長天沒出去亂轉悠,而是在家「主持」了張三和李素月的「婚禮」。
說是婚禮,但其實整個過程要多簡單有多簡單。
張三的爹娘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在蜀州更沒有親戚朋友。
李素月的父母也是前幾年剛過世,雖然還有幾個偶爾會走動的親戚,但可能是為了顧忌張三的面子,便一個也沒有喊來。
所以最後其實就是在家里擺了一桌酒席,坐的也都是鳶兒、梁沁這幾個熟面孔。
不過人雖然少,喜慶倒還是挺喜慶的。
就連梁振也抽空來湊了個熱鬧,走時還留下一張二百兩銀票,說是給張三的賀禮。
魏長天本來也準備給個幾百兩意思一下,但張三和李素月打死也不收,最後便就作罷。
拜過天地、吃過喜酒、入過洞房第二天,當紅布燈籠等物撤去之後,一切似乎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卻也有許多微不足道的改變。
比如李素月不再稱呼魏長天為「公子」,而是改口叫起了「老爺」;
比如王然改姓成了張然;
比如張三從「24小時待命」的狀態變成了「按時上下班」,晚上會睡在隔壁的宅子;
比如阿春偶爾會疑惑為什麼素月嬸嬸不是修行中人卻也能與張三叔叔「雙修」
不論哲學還是科學都告訴我們說——世間萬物無時無刻都在變,唯獨變而不變。
這些變化有的可能就如同張三和李素月眼下正在經歷的一樣,緩慢且細微。
但有的卻是那樣的突然與劇烈,只消一瞬之間,便可讓一個人、一個家族、甚至一個王朝走向另外一種未來。
五日之期已過。
子時,寧玉珂在幾個共濟會之人的接應下悄悄溜出順王府,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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