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大寧皇宮。
金碧輝煌的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玉磚雕砌而成。
寧永年噌的一下從巨大的桌案之後站起,長袖不小心拂倒了一堆高高的奏折。
「什麼?!」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低頭站在桌前的李懷忠,語氣震驚到了極點。
「你再說一遍!」
「皇上」
李懷忠悄悄抹了把冷汗,有些顫抖的回答道︰「老、老奴絕不敢胡說。」
「魏長天他確實一招便殺了常樹安。」
「六品一招殺二品?」
寧永年怒目圓瞪︰「你真當朕是傻子不成?!」
「噗通!」
李懷忠毫無丁點二品高手的風範,屈膝便直接跪倒在地。
「皇上!老奴也不敢信,可這確實是老奴親眼所見啊!」
「魏兆海魏大人和梁振梁大人他們當時也在場,皇上一問便知!」
「」
看著額頭死死貼在地面上的李懷忠,寧永年愣了好半晌後才慢慢平復了呼吸。
他緩緩坐回到椅子上,待震驚退去後,剩下的就是憂慮與不解了。
「找他們來?那該怎麼跟他們解釋朕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瞥了一眼李懷忠,寧永年搖搖頭接著問道︰
「然後呢?常樹安死後又發生了什麼?」
「之後他們便在煙雲山頂大打出手」
李懷忠抬起頭,不過仍然沒敢起身,跪著把之後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而寧永年越听下去,眉頭便皺的越厲害。
因為這一切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管是能調動五個二品高手的蕭風。
還是魏長天那能藏三十柄長刀的刀鞘。
亦或是兩人驚天動地的對招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超出了他這位大寧皇帝的認知。
「所以那五個二品,全死了?」
「是,全死了。」
李懷忠如實回答︰「秦正秋將伍天清擊殺後局勢便已無可逆轉。而對方剩下的三個高手卻也不逃,最後皆是戰死在煙雲山頂。」
「五個二品」
寧永年似是有點心疼,沉聲又問︰「魏長天那邊的人呢?有無死傷?」
「多少都受了些傷,是否嚴重老奴不得而知」
李懷忠搖搖頭︰「但確實無人殞命。」
「」
檀香裊裊,這一次寧永年沉默了很久都沒有再問什麼。
又或者說已經不知道從何問起了。
不過作為一國之君,冷靜思考的能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此事牽扯重大,他必須要搞明白。
兩個「當事人」已經死了一個,那眼下唯一能解釋清楚所有事情的便只剩魏長天了。
又是魏長天。
距離柳元山之死才過去不到三個月,寧玉珂之事也還沒查清楚,這位魏家獨子便又整了這麼一出
寧永年恨不能立刻便派人把魏長天抓回來嚴刑拷打。
可迫于魏家的勢力,甚至是魏長天自己的勢力,這種方式又勢必不可能成功
「老李,起來吧。」
臉上恢復了平靜,寧永年一邊親自動手整理著桌上的奏折,一邊輕聲說道︰
「讓龍雀來見我。」
「」
不多時後,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出現在了寧永年面前。
「皇上。」
「嗯。」
寧永年頭都沒抬,一邊批閱奏折一邊隨口說道︰
「你還要再去一趟蜀州。」
「不過這次就你自己去,並且時間怕是會有些久。」
「」
蜀州,魏宅。
就在寧永年那邊開始謀劃著一場針對魏長天的巨大陰謀之時,小院之中卻是頗有些熱鬧。
魏長天下午的時候就跟楊柳詩和梁沁去放飛燈了,順便還帶走了阿春。
其他人則是留在家準備晚飯。
今天是十二月初八,照理說家家戶戶應該喝臘八粥。
不過魏長天卻別出心裁的提出要吃火鍋。
他是「一家之主」,別人當然不敢有反對意見,所以鳶兒和李素月,外加家中的幾個廚子便整整忙碌了一下午。
「相公,快些將炭生起來,老爺估麼著快要回來了。」
將一碟羊肉放到桌上,李素月笑著囑咐道︰「還有爐中的炊餅,你去翻個面,我忙的月兌不開身。」
「好好,知道了。」
正在擺弄銅鍋的張三很听話,急急忙忙便轉身出屋,結果差點跟從外面進來的鳶兒撞個滿懷。
「呀!張三大哥,你慢點呀。」
鳶兒撅著小嘴有些不滿,張三則是趕緊道歉。
「對不住,我方才沒看到。」
「你呀,笨手笨腳的,快些去吧。」
李素月走過來打了個圓場,把張三推出屋外,又把鳶兒拉了進來。
「鳶兒,你幫我看看老爺囑咐的吃食有沒有少?」
「嗯」
看著幾乎要把桌子堆滿的瓷碟,鳶兒一個個數過去。
「羊肉,牛肉,鴨腸,白菜咦?我記得有十五樣的,怎麼少了一樣?」
「嗯?」
李素月一愣,跟鳶兒一起站在桌前開始回憶到底是少了哪樣。
兩女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還是「人形記牌器」張三在屋外提醒道︰
「豆腐,還差一樣豆腐!」
「是了!」
李素月跟鳶兒眼楮一亮。
怎麼偏偏把這個給忘了。
公子最愛吃豆腐了!
剛剛入夜時,魏長天幾人便回來了。
楊柳詩和梁沁都是一副開心無比的模樣,阿春也同樣興奮,手里還拿著一個比她臉都要大的糖人。
唯獨魏長天興致缺缺,就好像遭了多大罪一樣。
說實話,陪女人逛街確實比打架還累。
在鳶兒的服侍下急匆匆的洗過手,一群人立馬上桌吃火鍋。
火鍋這東西在古代並非是稀罕事,其實挺常見的。
當然了,肯定還是與前世有所不同,不過經過魏長天幾次「改良」後也差不了太多。
「咕嚕咕嚕~」
銅盆冒著熱氣,新鮮的肉菜下鍋後很快便會被楊柳詩和梁沁撈出來,貼心的送到魏長天碗中。
其他人得不到這份「美差」,便只能一邊聊天一邊吃自己的,不大的房間中熱氣騰騰,一片歡聲笑語。
寒冬臘月,最適合吃火鍋的時候。
要是再下點雪就更完美了。
屋外明月高掛,魏宅熱鬧和諧的一幕此時正在蜀州城家家戶戶上演。
畢竟今天是臘八,即便家中再窮,吃不起火鍋這種東西,但一碗熱乎的臘八粥,再配上幾碟咸菜,這總還是基本都能負擔得起的。
冷清的街上已無多少人,要麼是行色匆匆往家趕的歸人,要麼就是無家可歸的可憐蛋。
如此環境中,一個年輕的女子便顯得有些突兀。
這女子穿著普普通通的棉袍,背上背著一個包裹,臉頰被凍得紅撲撲的。
她長得很好看,若不是現在人少,免不了要被些市井潑皮調戲一二。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她懷中抱著的長刀看起來頗為不凡。
應該是一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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