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趙高「指鹿為馬」,今有魏長天「指人頭為狗頭」。
雖然陳仲等人並不知道這個顛倒黑白的典故,但卻無疑都被這顆突然出現的人頭給嚇破了膽。
一片「盒中確實是狗首」的應和聲中,蜀州所有掌權的官員不管心中願不願意,終于統統表態一定死心塌地效忠于魏長天,誓要跟「萬惡」的柳家斗爭到底。
至此,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沒有任何官職的魏長天已然成為蜀州的土皇帝,直接或間接的收攏了蜀州地界內五城八縣的一切權利。
當然了,這個權利還是有些制約的。
比如魏長天如果真的想要造反,別人不說,光是梁振估計就不會答應。
不過他倒也沒這麼大的胃口。
魏長天之所以下定決心掌控蜀州,一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二是為了給整個魏家留一條後路。
萬一日後真的被柳家得了勢,實在不行還能撤到這西南邊隅重新開始嘛。
「通知楚先平,去同舟會。」
吩咐了張三一句,魏長天矮身鑽進馬車。
如今既然蜀州已定,那就是時候繼續往更為深遠的方向布局了
長樂賭坊。
經過幾個月時間的改造,這家並不算大的賭坊已然成為了二五仔組織「同舟會」的大本營。
三十多間功能各不相同的地下暗室,由錯綜復雜的地道相連,面積加起來甚至比地面上的賭坊還要大上數倍。
首批一共三十名「專業臥底」已經在這里訓練了將近兩個月,如今終于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候。
「公子,這是他們真正身份的名冊。」
站在衣著、長相、神態各異的三十個人之前,楚先平遞過一本小冊子,不多不少正好三十頁。
「嗯」
魏長天接過冊子翻了幾頁,隨口問道︰「這份名冊還有誰看過?」
「全部是我自己整理謄寫的。」
楚先平回答道︰「除此之外再無人知曉。」
「好張三,看一遍。」
魏長天點點頭,把名冊遞給張三,自己則是將視線投向對面。
三十個人,二十八名男子,兩名女子。
這還真不賴自己「性別歧視」,主要這些人馬上都要奔赴京城各個衙門走馬上任,而女子為官者本就稀少,所以才造成了如今這種男女比例。
此時這三十人正齊刷刷的盯著自己,眼神中滿是近乎崇拜般的忠誠。
也不知道是服用過傀儡丹的緣故,還是因為楚先平洗腦工作做的到位。
「公子,我記住了。」
很快,張三將名冊遞還給了魏長天,而魏長天則是連打開都沒再打開,直接又交還給了楚先平。
「」
後者看了眼張三,眼神中似乎有些詫異。
不過他也沒問什麼,將名冊收入袖中後這才對著對面的一眾人沉聲說道︰
「這位,便是魏公子,也是你們的主子。」
「明日你們便要前往京城上任,魏公子今日特意來為你等送行。」
「倒酒!」
一聲令下,三十人動作十分一致的舉起酒壇,在面前的瓷碗中倒了滿滿一碗酒。
而張三也很有眼色的舉壇給魏長天和楚先平各自倒了一碗。
「嗯。」
接過酒碗,魏長天抖了抖衣袖,知道這時候要自己講兩句了。
不過說點啥好呢?
嘶還是要來《無間道》那段啊!
沉吟片刻,向前邁出一步,平靜的聲音于眾人耳邊慢慢響起。
「半年前,柳魏之爭,跟了我多年的丫鬟被柳家派來的匪人一掌擊傷,性命危在旦夕。」
「我爹去皇宮求藥,皇上不給。」
「一個月前,春龍詩會,柳家與望月宗意圖于詩會之上刺殺于我。」
「而那日除了柳家之人,我還殺了一個已經並入禁衛軍的內衛。」
「共濟會、懸鏡司、天羅教,無數兄弟為了我的命,自己卻丟了命有人說我這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我不這麼覺得。」
「我認為生而為人,是生是死,當由自己決定!」
「所以我殺了柳元山,殺了柳宗亮,將來還要滅了他整個柳家!」
「而你們也是一樣!」
「是死是活,是將萬人踩在腳下,還是成為別人腳下的白骨路怎麼走,要你們自己挑!」
「祝各位大人!在京城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干!」
伴隨著最後一個氣沖雲霄的「干」字炸開,魏長天猛然仰頭,將碗中之酒一飲而盡。
在三十道幾近狂熱的目光中,楚先平第一個回過神來,立馬跟著高高舉起酒碗,嘴中大聲重復︰
「祝各位大人!在京城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干!」
「干!!!」
三十聲怒吼緊隨其後,旋即便是「嚓嚓」一陣瓷器炸裂之音。
「我等誓為公子盡忠竭力!披肝瀝膽!」
「我等誓為公子盡忠竭力!披肝瀝膽!」
「我等誓為公子盡忠竭力!披肝瀝膽!」
「」
幾十息後。
滿身酒氣的魏長天和楚先平走出密室,身後似乎還能听見那陣陣亢奮的吼聲。
扭頭看了一眼魏長天,楚先平似是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收斂思緒,平靜的開口說道︰
「公子,同舟會之人此去所需的一應物件都已分發下去了,明日一早便會秘密分批出城,先前往各州府,然後再由各地往京城去。」
「嗯,這些事你安排就好。」
魏長天點點頭,跟著楚先平又走進另一間密室坐下。
這次天下大亂雖然對自己來說十分凶險,但同時卻也隱藏著很多機遇。
就拿同舟會的這些高級細作來說。
即便楚先平再怎麼給他們偽造身份、冒名頂替,換做平時頂多也只能安排些芝麻小官,還不知道他們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爬到高位。
但如今的情況可就不同了。
許家已經被定性為謀反,那跟著倒台的許派大小官員便空出了大批位置。
柳家和寧永年只會在意那些重要位置的歸屬,對其他的中下級官職並不會多麼在意。
這就給了自己很大的操作空間,可以一上來就給這些臥底一個很不錯的起步條件。
更何況魏長天其實也沒真的指望這些人能在短時間內爬多麼高。
他們的真正作用,是要通過另外一種方式,替自己在朝堂之上佔據一席之地,又或者說建立一種同盟。
一種通過最牢不可破的關系關聯在一起的,完全听令于自己的地下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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