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便是那些佛蓮寺邪僧為何會來找我的原因。」
「至于他們是如何得知我在何處的,那我便不得而知了」
「」
房間里燭火柔和,在牆面上映出幾朵花瓣的剪影。
尤佳已經將她的「秘密」說完了,魏長天則是低頭沉默不語。
不出他的預料,尤佳並沒有「自我攻略」,只不過是說了她天陰之體的事情。
雖然這事原著中沒提,魏長天之前也確實不知道。
但毫無疑問,這種程度的「坦白」並不能代表尤佳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反而說明了她仍然要為寧永年完成最後一次任務的決心。
至于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難道是想讓自己「死」個明白?
魏長天這邊大腦飛速運轉,而尤佳則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將魏長天杯中的涼茶倒掉,起身重新沏了一壺熱茶。
「」
一注茶水清澈透亮,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尤佳提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慢慢又將魏長天面前的茶盞倒滿。
「公子,喝些茶吧。」
正常情況這句話並沒啥問題,也並不算突兀。
不過魏長天如今卻能百分百確定,這茶水中絕對下了鳳膽粉。
雖然他早就服過解藥,並不會中毒。
但如果真的喝了這茶,那基本也就宣告攻略尤佳的計劃失敗了。
「」
看了一會兒尤佳,輕輕端起茶盞湊近嘴邊。
然而就在下一刻,魏長天卻突然又慢慢將茶盞放下了。
「公子,怎麼了?」
尤佳小聲問了一句,似是有些不解。
但與此同時,她放在膝上的左手卻微微動了動。
「尤姑娘」
魏長天只當沒看到尤佳的小動作,神色復雜的一字一句說道︰
「我知道佛蓮寺的邪僧是如何找到你的。」
不得不說,這種真假虛實、一個不慎就前功盡棄的博弈實在太費心神。
魏長天如此,尤佳亦然。
「什、什麼?!」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瞪大雙眼,眸子里滿是不可置信。
不過龍衛之人畢竟都經過系統的訓練,因此等尤佳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之後,很快就順著剛才的情緒繼續表演下去。
「魏、魏公子,他們是如何找到我的?」
一前一後兩句話語氣、狀態基本一致。
尋常人或許很難察覺到這其中的區別,而魏長天卻是心知肚明。
但他也沒戳破,只是自顧自接著說下去。
「尤姑娘,將你救回來之後,其實我還派人去找過剩下的那些邪僧。」
「幸而他們並未逃遠,盡數被我給捉了回來。」
「後來我曾命人嚴刑逼供過他們,雖然他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
「不過我卻是弄明白了他們為何知道你是天陰之體,又如何知道你在蜀州的。」
「尤姑娘,那群邪僧說」
魏長天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很低。
「這些都是宮中的一位大人物透露的。」
「」
站在尤佳的角度,魏長天是自己的敵人,之前的計劃也是為了算計魏長天。
敵人給自己透露自己算計他的計劃如此場面好似十分可笑,但尤佳的心情卻十分復雜。
她看著對真相「一知半解」的魏長天,沉默半晌後才小聲問道︰
「公子,你可問出這人是誰了?」
「沒有。」
魏長天有點「遺憾」的搖搖頭,反問道︰「尤姑娘,宮中可有知道你秘密的人?」
「沒、沒有」
「」
相同的回答,相同的謊言。
一個十分淡定,一個卻是有些艱難。
再一次幫尤佳回憶起寧永年的絕情,魏長天稍作停頓,繼續加大力度。
「不管此人是誰,他既然如此做,便定是以你為代價與那群邪僧達成了某種交易。」
「我故意放走了一個邪僧,只要沿著他繼續查下去,想必早晚會查出真相。」
「尤姑娘,你既然救過婉兒,我便一定會保你周全。」
「更何況如今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就更不會辜負你。」
「你放心,只要等我查出幕後真凶是誰」
一瞬間,屋中的氣溫仿佛驟降數度。
看著呼吸急促的尤佳,魏長天突然眯了眯眼。
「哪怕他就是皇帝,我也定會殺了他,幫你永絕後患!」
「」
寧永年把你當做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讓你拿命來換我的命。
而我卻願意為了你的安危,去殺當朝天子。
當魏長天一句話把三人的位置調換,這種地位上的轉變帶給尤佳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沖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她只在江湖故事中听過,何曾想過自己也可以成為其中的主角。
「魏、魏公子」
尤佳驀然抬起頭,不知何時眼角已有幾滴淚珠滑落。
可她連這淚是為寧永年還是魏長天而流的都不清楚。
「你、你為何願意這樣對我」
「我說過,因為你救過婉兒。」
魏長天將鳶兒繡給自己手帕放到尤佳手邊,慢慢回答︰「尤姑娘,我這人惡名在外,自認也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不過我卻始終相信,所有的付出,都必須要得到等價的回報。」
「人與人相處,這便是最簡單的道理。」
「你曾幫過我,如今你有難我卻無動于衷,那不是我的為人之道。」
「我如果真這麼做了,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又暗戳戳指桑罵槐了一下寧永年,魏長天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便輕輕舉起茶盞。
該說的都說了,該試的都試了,氣氛也已經烘托到位了。
如果尤佳還是眼睜睜看著他把這杯茶喝下去,那不出十息秦正秋就會破門而入,直接把前者斃殺當場。
正在燃燒的蠟燭只剩最後幾寸,由于沒彈去燭蕊,使燭光變得有些昏暗。
精致的茶盞不快不慢的舉起,杯沿轉瞬便已輕輕貼上魏長天的下唇。
所以失敗了嗎?
看來,人的執念果真是一種夠可怕的東西。
最後又看了一眼低頭不敢看自己的尤佳,魏長天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雞湯。
執念並非老天對你愛得徹底的獎賞,而是對你欺騙自己的懲罰。
拉倒吧,就這樣了。
嘆了口氣,準備喝下這杯決定了尤佳生死的清茶。
可就在此時,一個顫抖的聲音卻突然于耳邊響起。
「公、公子你、你不是說也有事要與我講麼」
嗯?
魏長天這才想起自己最開始時確實是這麼說過。
但是自己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啊
你丫不為所動我能怎麼辦?
抱著無所謂的心態,魏長天有點敷衍的隨意月兌口說道︰
「尤姑娘,其實我喜歡你。」
「」
「鐺啷啷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