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閃電劃破天際,滾雷碾過漆黑的蒼穹,大雨傾盆而下。
萬籟怒鳴、驚雷交轟中煙雲山仿佛都在為之震顫。
山壁處有一塊崖石崩落,砸斷了連片巨樹後緊擦著女子而過,旋即繼續往山腳滾去。
那具早已看不出模樣的尸骸已不知所蹤,雨幕中只剩雲蓮一人在一捧一捧刨著黃土,嘴中似還在說著什麼。
「相公,我為你報仇」
「你等著我,待我殺了害你之人便去地府尋你」
「你不許喝孟婆湯,不許過奈何橋,不許渡忘川河,不許忘了我」
「不許、不許」
雨水夾雜著黃土混成泥沼,深陷其中的雲蓮突然在某一刻停下手上的動作,緩緩舉起一片破布。
這碎布只有手掌大小,斷口處十分平整,應當是被利刃所割斷的。
抹去其上泥土,露出繡著的圖案。
一弓一圓,如同彎月抱日。
如此日月同輝的標志在江湖上可謂人盡皆知,或者說聞之變色。
擒盡正氣歸地網,收殘君子落天羅。
天下魔宗之首——天羅教
兩天後。
蜀州那邊,雲蓮已經成功找到線索,正式開始了她的復仇之旅。
而魏長天眼下對此尚一無所知,一行人如今才剛剛抵達隴州城,距離蜀州還隔著兩州之遙。
「外公,這劍譜你看出什麼門道沒有?」
一家客棧之中,魏長天問向手捧「挑月劍」的秦正秋︰「老張頭說此劍法非常霸道,但在我看來實在太過普通了。」
「嗯,確實有些普通」
秦正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武技的高低優劣還是要真正練過才能判斷。」
練過才能判斷?
我之所以問你就是不願意浪費時間來練這玩意兒好嗎?
魏長天心中吐槽一句,再問︰「外公,那你覺得老張頭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好說」
秦正秋眉頭緊皺︰「他當時既然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又能看出你的刀鞘並非凡品,想來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但我確未記得大寧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那會不會是外域來的?」
魏長天疑惑道︰「就跟那個殺了張本初的劍宗高手一樣?」
「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已無從考究。」
秦正秋嘆了口氣︰「比如你說的那個劍宗高手,天山一戰之後便人間蒸發,從此再無人見過他,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還是離開了。」
「唉,只是可惜了張本初。」
「若是他沒死,如今其劍道造詣已不知該有多高。」
「嗯。」
魏長天點點頭,對這個話題興致不大。
不過下一刻,一個念頭卻突然閃過腦海。
「外公,那個劍宗高手叫什麼?」
「不知道,他應當從未與人說過,眾人只知此人長相頗為俊朗,使一柄厚劍」
秦正秋搖搖頭回答一句,然後便好似明白了魏長天的意思。
「長天,你是覺得」
「我只是瞎猜而已。」
魏長天揉了揉鼻子︰「畢竟那個劍客如果能活到現在也跟老張頭差不多年紀。」
「這個想來是不會這麼巧的。」
秦正秋笑著否定道︰「那劍客境界極高、劍法超群,除去自身天賦異稟之外,背後還一定有一個勢力在他身上傾注了大量心血。」
「而這個勢力不論是誰,都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高手在異國他鄉一待便是幾十年。」
「」
不得不說,秦正秋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除了蕭風、沈然這種天道之子,一般人如果沒有資源雄厚的大勢力做靠山,是絕對沒可能在修行一途上走得太遠的。
而這些勢力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培養出一個高手,又怎麼會允許其輕易月兌離自己的掌控?
所以如果按照正常邏輯,那個劍客確實不會是老張頭。
但是
如果培養老張頭的組織恰好就是馗龍呢?
一刻鐘後。
跟秦正秋一起走出客棧,魏長天已經沒有在想有關老張頭身份的問題了。
畢竟按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只能靠猜,並且猜對猜錯也都沒啥意義,因此實在沒必要在這上面自尋煩惱。
更何況眼下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公子,已經打听過了,佛蓮寺就在城外十余里處的靈開山上。」
馬車旁,張三如實匯報道︰「若此時出發晌午之前便能到。」
「行,走吧。」
魏長天點點頭,與秦正秋一起彎腰鑽進馬車。
他之所以要在隴州城停留,主要就是想著順便去佛蓮寺一趟。
一是問問有關那個叫淨圓的邪僧的事情,二是捎帶手再去弄件寶貝。
金袈裟,原著中防御性的至寶。
其實自打蕭風死後,魏長天對于「掠奪機緣」這件事情就已經不似之前那樣熱衷了。
反正競爭對手已經歸西,那這些好東西早晚都是自己的。
不過如今既然都到隴州了,那肯定還是要把寶貝收入囊中。
「啪!」
馬鞭高高揚起,落在兩匹駿馬的上。
在張三「架架」的吆喝聲中馬車慢慢動了起來,不過才駛出沒幾步卻又緩緩停下。
「公子,怎麼了?」
「張三。」
魏長天拉開車簾吩咐道︰「把尤佳叫來。」
「是!」
張三應了一聲,將馬車靠邊停好轉身回到客棧,不多時便與尤佳一同走了回來。
車輪再次轉動,載著幾人一路出城向著靈開山駛去。
而在車轎之中坐著的尤佳卻是有些疑惑。
「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靈開山。」
魏長天平靜的回答道︰「佛蓮寺。」
「」
听到這個名字,尤佳突然低了低頭,小聲問道︰「公子,你是要去問關于淨圓的事麼?」
「是。」
「可淨圓早已被佛蓮寺逐出佛門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寧永年的陰謀,佛蓮寺並不知情」
尤佳輕輕咬著嘴唇︰「公子,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麼?」
「」
車轎中忽然一片沉默。
魏長天看著委屈巴巴的尤佳,心里嘆了口氣,表情卻是十分嚴肅與真誠。
「我自然信你。」
「但不論如何佛蓮寺都不應該放任這樣一個邪僧活著。」
「更何況那個什麼淨圓還險些玷污了你的身子。」
「所以我們這次去,就是要為你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