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天很快過去。
就著蘿卜干飽吃了一頓米飯之後魏長天就又出了門,在廣漢城里有目的性的轉悠了一整天。
眼下朝廷大軍雖然已開拔入城,不過大多數兵卒還是駐扎在城牆附近。
街道上當然也有不少兵卒往來,但是想要躲開並不困難。
就這樣東躲xz一天下來,魏長天做了以下幾件事情。
一。
去了昨晚那個茅廁附近,但是由于太過靠近城牆,周圍全是朝廷軍隊的營帳, 所以沒有冒險進入搜索。
不過就這種情況,想必自己掉的東西應該已經被發現了。
二。
大體偵查了一下朝廷大軍的部署,發現韓兆並沒有按照原計劃立刻派兵去追擊蜀軍。
其中原因魏長天並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跟秦正秋昨晚的那一劍有關系。
敵人突然多了這麼一個高手,寧永年肯定已經得知了此事,或許便是他下令軍隊不要冒進。
三。
去韓兆的主帳周圍轉了轉,基本搞清楚了韓兆所在的位置。
雖然自己已經是三品, 不過想要不被人察覺的見到韓兆無疑非常難。
潛行肯定不靠譜,畢竟一軍主帥身邊絕對時刻都有親衛保護。
所以最好能想個辦法給韓兆傳個話, 讓他來見自己。
四。
嘗試飛行。
上三品可以做到在短時間內御空而行,就是內力消耗有點大。
魏長天早就對「飛」這件事情十分向往,但昨天沒來得及好好體驗,所以今天就「忙里偷閑」的找了個地方「試飛」了一下。
飛倒是飛了如果離地一丈也算是飛的話。
雖然有點失望,不過魏長天知道這是自己有傷在身的緣故。
但是短短只「飛」了十幾息就耗盡了他好不容易恢復的全部內力魏長天也總算明白了為啥很少見梁振等人「飛」過。
感情「御空而行」這玩意兒除了裝逼之外就沒啥用處!
嗯。
以上就是魏長天今天做的所有事情。
哦,還有一件。
黃昏時他隨便找了個大戶人家,偷偷「拿」了人家十幾兩銀子。
身為手握系統的穿越者、三品高手、魏家獨子、天羅教教主、共濟會和同舟會的幕後大佬、蜀國女帝的主人、大奉的未來駙馬爺、盈豐盛大股東的相公,如今卻為了區區十幾兩銀子做出這等勾當,魏長天倒也算是獨一份了。
人家都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而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正好反了過來,說一句「勿以善小而為之,勿以惡小而不為」毫不過分。
大到殺人造反,小到偷雞模狗。
大惡小惡通通都干,且毫無心理負擔。
如果換做是蕭風,即便現在出于無奈「借」了人家的銀子,以後肯定也會找機會再「還」回去。
但魏長天卻壓根就沒這個打算。
狗大戶!銀子都是剝削民脂民膏賺來的!沒給他把家底搬空就算不錯了!
嗯?
不對啊,如果這麼說的話魏家現在才是大寧最大的大戶吧。
那自己豈不是在罵自己是狗?
嘶
蕭條千里暮, 日落黃雲秋。
酉時末, 當天邊的晚霞已經只剩最後一抹色彩時,「滿載而歸」的魏長天也回到了老嫗所住的小巷。
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背上還背著一個胖不是,一袋米。
因為朝廷軍隊已經進城,所以尋常百姓基本都待在家里閉門不出,整條小巷此時十分空蕩冷清。
唯獨只有一扇小院門開著,門口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面向巷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婆婆!」
魏長天遙遙就看到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便喊了一嗓子。
而後者听到他的呼喊之後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就轉身慢慢走回了院子。
嗯?
不是在等我?
谷璸
魏長天一時間有點模不著頭腦,不過也沒多想,快走兩步同樣進到院中。
此時老嫗正在往灶房走,魏長天雖然明知不會得到回應,但還是舉了舉雞鴨在身後笑問道︰
「婆婆,我買了雞鴨回來,今兒晚上你想吃哪個?」
「」
老嫗慢慢轉回身,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指了指魏長天。
臥槽??
想吃我???
您老原來是妖怪???
魏長天瞬間大驚失色,但下一刻便隱約明白了老嫗的意思。
「你是問我想吃哪個?」
「」
點點頭,老嫗又走近一步拍了拍魏長天身後的米袋。
而這次魏長天倒是沒再誤會,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哈哈哈,沒事,我不累。」
「那咱今晚先吃雞,鴨子等明天再吃。」
「你歇著去吧,我來做就是」
「」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窄小的屋子里亮起了油燈,桌上擺著盤盤碗碗。
一盤青菜,一盤咸菜,兩碗米飯,都是魏長天回來之前老嫗就已經做好了的。
不過魏長天也確實奉獻了他穿越之後親手做的的第一道菜——炖雞。
其實他本來是想做點不一樣的,畢竟前世一直在外地上學工作,也勉強能抄上幾個菜。
怎奈老嫗家里實在沒啥配料,最後只好就炖了個雞湯拉倒。
「婆婆,嘗嘗!」
給老嫗盛了碗熱湯,魏長天一邊吃飯,一邊隨口說著話。
反正也得不到回應,所以他基本就是想到啥說啥。
「婆婆,你高壽?我感覺少說也得八十多歲了吧。」
「」
「你的子女呢?為何不與他們同住?」
「」
「如今蜀州在打仗,趕明兒我多給你買些鹽米回來,以後一段日子你還是少出門的好。」
「」
「哦對了,我姓魏,我真不是啥壞人。」
「」
說著話,吃著飯。
魏長天沒有特意去觀察老嫗,不過還是能感覺到每每自己提到有關「子女」的話題時,後者的動作都會有一個停頓。
這年代格外強調孝義,所以很少會出現不盡孝的子女。
但是卻有很多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情況。
看來這個老婆婆應該便是後者。
猜到這一點後,魏長天也有意不再說這方面的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嘮一些家常。
而老嫗還是一言不發的听著,小口小口吃著飯。
人老了胃口自然不大,她整頓飯只吃了幾根青菜,幾口米飯。
不過魏長天給她盛的雞湯她倒是全部喝掉了,也不知道是魏長天的廚藝太過高超,還是出于別的什麼原因。
吃過飯,魏長天又主動將碗筷洗干淨,然後就準備出門去想辦法給韓兆傳個話。
老嫗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依舊坐在木凳上,借著油燈的最後一點亮光縫補著那件衣裳。
「吱呀~」
院門輕輕推開又合上,輕微的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而直到此時,老嫗才慢慢停下手中動作,靜靜的坐了好半晌。
油燈已滅,月光冷清。
她沒有再點燈,就這麼半闔著眼皮望著那扇小小的院門。
佝僂的身影蒼老而孤單,仿佛記憶中那棵永遠停留在故鄉家門外的老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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