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時,魏兆海和那個余啟便抵達了天狗軍連營。
兩人此番來既是為了給魏長天站台,同時也帶來了一盒桂花糕和兩封信。
一封是魏賢志寫的,一封是秦彩珍寫的。
客套過幾句後,魏長天便當著二人的面將信拆開讀了起來。
魏賢志的信還算正常,內容不外乎就是什麼如今大寧局勢一片大好,以及兒子你在懷陵要多加小心之類的叮囑。
不過秦彩珍的信卻讓魏長天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復雜。
在信中, 秦彩珍提到了秦正秋。
後者消失數月之後再次現身在懷陵城,秦彩珍這個當女兒肯定擔心她爹的情況,便囑咐魏長天有機會的話好好與秦正秋聊聊,然後再寫信告訴自己。
秦彩珍不知道倆人其實早就聊過了,更會不知道聊的結果很不樂觀。
在魏長天看來,自己與秦正秋之間已經有了一絲不可彌合的裂痕,並且將來甚至有可能發展成為一種「你死我活」的局面。
也不知道到時候夾在中間的秦彩珍會作何感想。
一邊是兒子, 一邊是父親
唉, 只能是期待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吧。
「」
「爺爺, 你與余大人都來了懷陵,不會影響京城那邊的局勢吧?」
將兩封信疊起收好,魏長天又扭頭看向魏兆海︰「寧家不是還有一個二品長老未死嗎?那人如今怎麼樣了?」
「長天,這些事你不必擔心,你爹都已經安排好了。」
魏兆海喝了口茶,隨口回答道︰「如今京城之中雖然還有不少人不服寧文均,但都成不了氣候。」
「那個寧家長老也逃到不知哪里了。」
「不過此事無礙,京城有韓兆一人坐鎮就已足夠。」
「」
白發白須的魏兆海雖然已過百歲,但精神狀態卻很好,聲音仍舊中氣十足。
上次魏長天見到這位魏家老祖還是在「碼人」與蕭風大決戰的時候。
當時後者可謂是派頭十足,基本就沒跟魏長天說過幾句話。
可現在他的態度卻變了很多。
不僅有問必答,並且一言一行也十分和藹。
包括那個余啟,跟魏長天說話時也一點沒擺二品高手的架子。
兩人之所以如此「客氣」,其原因倒是不難理解。
一方面,魏長天此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便已經不輸他們兩個,更別說他還有可以擊殺二品的特殊神通。
另一方面, 魏家之所以能從大寧三大家族一路走到如今大寧當之無愧的霸主,魏長天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也有目共睹。
說句不好听的。
對現在的魏家來說,魏兆海這個老祖宗可以死,魏賢志這個家主可以死,但魏長天絕對不能死。
看著眼前這個氣勢不凡的男子,又回想起此前那個紈褲不堪、惡名昭著的孫兒,魏兆海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
他一直都明白魏長天發生了如此轉變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但此前卻從未問過。
畢竟魏兆海再清楚不過「天機不可泄露」的道理。
然而眼下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放松,亦或是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他竟然突然月兌口問道︰
「長天,我沒記錯的話你離京時才不過七品吧。」
「如今才過去一年多,你為何便已至三品?」
「可是得了什麼機緣不成?」
「」
臥槽?
你丫問這個干啥?
你也想當秦正秋???
听到這個問題,魏長天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他看著臉上寫滿「求知欲」的魏兆海,頓了片刻後才默默反問道︰
「爺爺,你猜是因為啥?」
「???」
三人一直聊到晌午。
吃過午飯後,張三便帶著魏兆海和余啟去參觀大名鼎鼎的天狗軍了。
魏長天則是回到主帳將最新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楚先平。
自打秦正秋突然現身阻攔自己殺寧永年之後,楚先平就一直很愧疚。
畢竟他曾經承諾過不管許歲穗做什麼自己都有能力阻止。
而嚴格來說,楚先平確實沒能做到。
不過魏長天倒是沒有責怪什麼,反倒更加確信了「沈然便是內應」這件事。
「劫法場」之事許歲穗肯定是早就計劃好的, 所以沈然才能提前告訴楚先平。
但「保寧永年」之事估計是許歲穗臨時下的命令,因此沈然便無法及時將消息傳出來
事發突然嘛,可以理解。
楚兄,魏兆海與余啟已于今早抵達懷陵,明日子時我便率其二人去往凌波亭
近幾日不斷有大寧軍隊自大奉各處撤至懷陵城,如今已達二十萬之數
許歲穗此番欲議之事恐與他國有關,還望你盡量搜集一下大乾等鄰國近期之情報
另通知寧玉珂與梁振,九南縣暫圍而不攻即可,一切待明日之後再說
魏長天一股腦把所有事都說了一遍,而楚先平也很快就傳回了消息。
兩人都知道如今決定大局走向的其實就是明晚的「三方談判」,所以當下便認認真真的把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商議了一番,還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計劃。
由于沒有張三在身邊,魏長天自己傳信的速度很慢,等商量完這一切時便已入夜了。
「呵~」
打了個哈欠,收起子母玉,起身走到帳外。
楊柳詩此時正坐在外面看星星,見他出來便扭頭笑問道︰「公子,辦完事情了?」
「嗯,辦完了。」
魏長天伸著懶腰隨口問道︰「我爺爺跟余啟呢?」
「他們見公子在忙便沒有打攪,吃過晚飯後就各自回帳休息了。」
楊柳詩回答一句,起身拍掉裙子上的沙礫︰「公子餓麼?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餓算了,還是吃點吧。」
點了點頭,魏長天轉身又回到帳內。
然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桌上便擺滿了各種菜肴。
雖然比不上平日里在家的伙食,但在軍營中卻足夠奢侈。
魏長天毫無與手下將士們「同甘共苦」的覺悟,吃著這些山珍海味時不僅沒有半點內疚,甚至時不時還會吐槽幾句廚子的手藝。
而楊柳詩則是在一旁幫著盛湯倒酒,表情始終是笑盈盈的。
「你笑啥?」
將一塊野兔肉塞進嘴里,魏長天疑惑道︰「有啥開心的事?」
「公子開心奴家就開心呀。」
「我看起來很開心?」
「嗯呢。」
「是麼」
模了模鼻子,魏長天這才發覺今天一整天自己好像確實放松了不少。
不過不應該啊。
明明昨天才剛跟秦正秋進行了一番「不愉快」的對話,明天還要參加一場無比重要的談判,甚至還計劃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時候自己應該緊張才對,為啥反而卻變得輕松了?
算了,懶得想這些。
還不如趁著現在心情好再干點別的事情。
畢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應該都不會再有這麼平靜的夜晚了。
「咳,去把帳簾拉好。」
「公子,這是在軍營里」
「你等會兒小點聲就是了。」
「可奴家忍不住怎麼辦呢?」
「那就用幻術!」
「」
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繁星散落在高空之上。
火把熊熊,幾隊黑甲兵卒來回于軍營中巡邏,除了綿密的腳步聲外還有時不時響起的竊竊私語。
「伍長,魏公子的帳篷為啥在晃?我看都晃了好半天了。」
「咳,估計是風刮的吧。」
「可是現在沒風啊。」
「你怎麼這麼多話!好生巡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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