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魏長天和楊柳詩聊了很久。
魏長天終于明白了楊柳詩為什麼突然開始看起了醫書,原來她竟是想在這些古籍中找到「從妖變成人」的辦法。
而楊柳詩也終于明白了魏長天對「生孩子」這事兒的態度,原來後者從來就沒有想要勸她「識得大體」。
柔和的燈光透過小窗,映著著兩道人影朦朧。
月光如水輕輕流淌在天地萬物之間,帶給了夜晚微弱的光亮。
子時初,院門打開,魏長天走出小院,一路回到了梁沁居住的臥房。
他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然後就看見了正百無聊賴靠在床頭發呆的女子。
「嗯?不是讓你先睡麼?」
魏長天快步走到床邊,笑道︰「怎麼?睡不著?」
「這不是在等你麼。」
梁沁直了直身子,小聲問道︰「柳詩姐姐怎麼樣了?你們的誤會解開了麼?」
「嗯,都跟她講清楚了。」
魏長天點點頭︰「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是麼?」
梁沁輕輕把頭靠在魏長天胸口,睡眼惺忪的呢喃道︰
「我就說嘛,柳詩姐姐那麼聰明,你們之間能有什麼說不清的事情」
「長天哥,我好困,我們睡覺吧」
「」
「好。」
仿佛才回過神來,魏長天的回應稍稍有些晚。
他笑了笑,看著梁沁縮進被窩,然後便起身走到窗邊,將木窗緩緩合起。
穿過窗縫吹進來的夜風並不算冷,院中一顆老樹已生新芽。
原來不知不覺間竟早已是春天了
翌日。
吃過早飯,魏長天便去了州衙,跟梁振等人大約講了一遍昨日和談的全過程。
當然了,關于他是怎麼震懾住湯塵的「小細節」肯定是一嘴帶過,主要內容是他與閆懷清達成的最終協定。
閆懷清要做的事主要有四件,分別反戈季國、撤軍、賠償軍費、讓出傳送陣的控制權。
而魏長天要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公開處死閆煥文。
從結果來看,這次的和談無疑算得上大獲成功,不僅一舉瓦解了覺季乾回四國同盟,並且還有不少意外之喜。
能取得如此完美的結果,提出這套新方案的楚先平無疑應佔得頭功,在和談過程中「大展神威」的魏長天也同樣功不可沒。
而如果要再找一個功臣的話那大概便是湯塵了。
說到底,一切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全部是源于他揪出了大寧的細作,迫使魏長天不得不親自進入天山。
這樣想來,魏長天或許還真該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一下這位天道之子。
「對了梁叔。」
議事廳內,魏長天既然想到了湯塵,便隨口問道︰「湯塵住在哪里?」
「城西的一個獨院。」
梁振答道︰「戰事開始後涼州城有不少大戶逃往南邊逃難去了,城中空閑的宅子很多,我就找了一處便于監視的小院。」
「哦,李姑娘眼下也住在那里。」
「李姑娘李子木?」
魏長天一臉不可思議︰「她現在跟湯塵處在一起?」
「是。」
梁振苦笑道︰「是李姑娘自己要求的,我覺得她應該是有著什麼打算,便就依了她。」
「不過長天你只管放心,湯塵的幾條主脈已經被我封住了,再加上宅中丫鬟僕人也都是我們的人,想來李姑娘定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
皺了皺眉,魏長天心說李子木這是準備要用「美人計」來從湯塵嘴里套話?
可關鍵她長得頂多就算清秀,距離「美人」還差的有點遠啊。
這種程度的考驗,恐怕是個干部就能經受得住吧。
再說她最近不是跟楚先平眉來眼去的麼?這麼搞就不怕楚先平吃醋?
心里胡亂想了一陣,魏長天懶得繼續琢磨下去,搖搖頭岔開話題道︰
「不管她了,還是先商議商議處死閆煥文的事吧。」
「不論如何閆煥文現在都還是大覺天子,雖然兩國眼下名義上還在打仗,但我們若是就這麼把他殺了,道義上總歸有點說不過去。」
「所以最好能想個辦法讓他死于一場合理的意外,或者干脆讓他自殺。」
「不過又不能太隱蔽,必須得讓很多人看到這一幕」
「」
州衙里,魏長天等人已經在商議要怎麼弄死閆煥文比較合適。
天山之中,已經持續了一整夜的大戰還未結束,僅剩的數萬季國士兵仍在絕望的拼死抵抗著突然「叛變」的盟友。
等這兩件事一結束,涼州之戰便會迎來一個「雙贏」的結局。
魏長天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勸退」了八十萬敵軍。
而閆懷清則如願以償的坐上了皇位,並且還可以順勢吞並季國。
從如今的情況來看,局勢的大走向已然很難再發生什麼變數。
但對于一些參與其中的人來說,他們或許無法改變大局,可這場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的戰爭卻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徹底改變他們的一生。
比如說楚先平。
比如說湯塵
「湯公子,你在看什麼呢?」
涼州城西,某棟小院的書房之中,李子木坐在桌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湯塵。
後者還穿著那身純黑的長袍,此時正背對李子木站在窗邊,表情有些無奈。
「李姑娘,昨天你曾說過楚公子是你未來的夫君。」
「你就不怕他得知你如今的所作所為之後會對你心生嫌隙麼?」
「所作所為?」
李子木也走到窗邊,扭頭看著湯塵,笑盈盈的反問︰
「敢問湯公子,我對你做什麼了?」
「你男女授受不親,你眼下與我共處私室,此舉實在多有不妥。」
湯塵依舊不去看李子木,也不知道是不屑看還是不敢看,只是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姑娘,雖然你尚未婚嫁,但亦要自愛自重,切莫如風塵女子一般放浪形」
「嗯?你說我像風塵女子?」
李子木瞪大眼楮盯著湯塵,不過表情卻算不得羞怒︰「湯公子,我此前怎麼沒看出你竟還是個正人君子呢?」
「唉,我並非君子,只是覺得你實在沒有必要在此浪費時間而已。」
嘆了口氣,湯塵終于轉頭看了李子木一眼︰「那件事我不是不可以說,但要魏公子親自來與我談。」
「至于姑娘你便莫要白費力氣了。」
「哦?你是覺得我問不出?」
李子木伸手將一縷頭發攏在耳後,直視著湯塵的眼楮笑道︰「湯公子,可我覺得我一定能問的出呢。」
「」
搖搖頭,湯塵沒再接茬,似乎已經不想再跟李子木聊下去了。
而後者也不著急,就這麼撐著窗沿向外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問道︰
「湯公子,你想不想出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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