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絕殺

作者︰圍城外的鐘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翌日清晨。

當那個姓張的大覺使臣在涼州城中「大鬧」一番,並且留下了一句「此事我大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狠話之後,便帶人護送著閆煥文的尸體出城去了。

他們估計會在一天之後進入天山,幾天之後追趕上正在北撤的大覺軍隊,再然後隨軍返回大覺。

到時候閆懷清肯定會披麻戴孝的替他爹舉行一場無比隆重的大葬,或許還會立馬建起一座皇陵將閆煥文葬入其中。

當爹的意外駕崩于他鄉,當兒子的為其修陵。

這樣一通折騰下來,閆懷清無疑會立馬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真心可嘉、孝悌忠信的好兒臣。

而等他做完這一切,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即位登基,成為大覺的新皇帝。

至于為此背了「黑鍋」的大寧

寧文均一封親筆的道歉信,外加一些象征性的賠償,此事大概率也便就此揭過了。

畢竟這事兒總歸是一場「意外」。

我都準備放人了,結果誰曾想會恰好遇上了劫獄這檔子事呢?

再說是你們皇帝自己到處亂跑,跟囚犯混在一起,這才導致被亂箭射死的。

對此我們確實很遺憾。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否則你們大覺還想怎麼樣?

再打?

那得先問問你們新皇帝同不同意

當然了,這樣一場「恰到好處」的意外不可能不會引起懷疑。

但在木已成舟,閆煥文已死的情況下,想必曾誓死追隨他的那些忠臣也會做出識時務的判斷。

若還是非要討個說法,那輕則罷官回家,重則丟了性命。

如此一來還不如趕緊扭頭倒向閆懷清,將此事徹底遺忘。

反正都是閆家之人,問題不大

就這樣,在閆煥文死後,魏長天已然是完成了他對閆懷清的所有承諾。

而後者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河拆橋的舉動。

又或者說閆懷清現在已經沒有了「拆橋」的能力。

畢竟在突然發難圍殺了季國二十萬精銳之後,大覺此次出征的軍隊也只剩下了四十余萬,相較于大寧已然在兵力上落于下風。

更何況季國處在大覺與天山之間,若不趕緊將其拿下,大覺這四十多萬人的補給很快就會出問題。

所以閆懷清現在要考慮的根本不是能不能殺一個「回馬槍」,而是怎麼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季國整個吞入囊中。

正因如此,大覺軍隊北撤的速度要比想象的還要快。

僅僅又過了五天,先鋒軍便已經出山,並且立馬便于季國南山郡城的守軍展開了激烈的交戰。

關于他們打成什麼樣子,魏長天沒興趣知道。

他只知道再過幾天自己就能回蜀州去了。

嗯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

既然如今閆煥文已死,大覺的軍隊已撤出天山,傳送陣也已被自己完全掌控

那麼作為人質的楚先平和湯塵便也該換回來了

二月二十九,天山,山神廟。

今年恰逢閏年,二月有二十九天。

而就在這二月的最後一天正午,魏長天帶著李子木和湯塵來到了山神廟,準備進行「人質交換」。

如今傳送陣兩邊都被蜀軍所把控,這次的交換並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所以交換順序也就變得無關緊要,雙方只是簡單商量了一下便就定了下來。

午時一到,湯塵會先從山神廟傳送至紫山殿。

緊接著,楚先平會從紫山殿傳送至山神廟。

然後,交換結束。

如果順利的話,整個過程用不了一分鐘就能完成,因此魏長天甚至還答應了梁沁會趕回去吃晚飯。

其實要不是為了迎接楚先平,他這一趟本來都不想來的

「湯公子」

扭頭看了看角落里的銅漏,魏長天本著「來都來了,總歸要說兩句」的心態將視線挪向湯塵。

「今日一別以後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

「你我之間並無個人恩怨,如今寧覺兩國間的矛盾也已解開,因此現在我們即便還算不上朋友,但最起碼也不再是敵人了。」

「若是日後你閑來無事,隨時可以去大蜀找我,看一看大蜀的風土人情。」

「到時我定好好盡一番地主之誼」

「」

自打那天與湯塵聊過之後,魏長天就已然打消了將後者收為己用的念頭。

所以他現在說的都是些客套話,完全就是在打發時間,省的干站著尷尬。

而湯塵則是彬彬有禮的同樣回了些場面話,言行舉止也早就不再戰戰兢兢,甚至可以說十分自然從容。

「魏公子,這幾日多謝你的照顧。」

「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去大蜀轉轉,到時還要叨擾公子」

「」

幾句客氣話說完,銅漏的刻針也正好指向了午時。

看著面前幽暗深邃的黑霧,湯塵沖魏長天拱了拱手。

「魏公子,告辭。」

「嗯。」

魏長天點點頭,注視著湯塵一步步走到黑霧之前。

等會兒

怎麼感覺哪里不太對。

好像少了點啥

扭頭看了看身邊眼神復雜的李子木,魏長天這下明白哪里不對了。

感情是李子木一直都沒說話啊!

咋了?

美人計不成連朋友都不做了?

人家都要走了,你好歹說聲再見也行啊!

就這麼干杵著?

魏長天撇了撇嘴,懶得去管李子木,又將視線移回到湯塵身上。

而後者也在此時突然停住腳步,背對著魏長天和李子木輕聲說道︰

「魏公子,莫要忘了你曾答應過我的事。」

「李姑娘,多謝」

「」

不是「告辭」,不是「再會」。

湯塵在這即將與李子木分別的最後一刻,用的竟然是「多謝」二字。

謝?謝什麼?

魏長天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沒明白湯塵的意思。

然而李子木卻就像是听懂了一樣,竟突然邁開步子跑向了湯塵。

從她的架勢來看,魏長天本來以為她要給湯塵來個「挽留」的擁抱。

不過最後李子木卻只是在湯塵身後半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後低頭從袖中取出一面手帕。

「湯公子」

輕輕喚了一聲,李子木好似很膽怯,聲音很小。

她看到湯塵轉過了身,便將手帕微微舉高了一些。

「這、這是你曾借給我的帕子」

「還、還給你」

「」

臨別之前將手帕還回去,這個舉動乍一看無疑是要「劃清界限」的意思。

湯塵起初也是這麼理解的,因此即便他已然主動放棄了李子木,但眼神中仍閃過了一絲痛苦。

不過就當他面露苦澀的接過手帕,視線掃過絹面時,整個人突然就如遭雷擊般愣在了原地。

青絲低垂,遮掩佳人眼眸。

只見原本空蕩蕩的絹面上竟多了一小行繡字。

這繡字不大,繡工有些粗糙,更是有幾番拆線重繡的痕跡,可見繡字之人的女紅並不算好。

但從那細密的針腳來看,繡字之人卻又特別認真。

更關鍵的是,那一團團暗紅色的血跡無疑表明了她為繡此字付出了多少「代價」。

而這一行小字的內容,更是寄托了一番最為難言的情意。

只一眼,一切情思皆已躍然而出。

「湯公子」

「今生無緣,子木來生再許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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