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酉時,奉元城頭。
「湯公子,大軍馬上就要到了,你也馬上就能見到李姑娘了,怎麼愁眉苦臉的?」
「啊?公、公子說笑了」
「我沒說笑啊,你們不是說好此戰結束後就成婚嗎?」
「這、這個」
「哈哈哈哈,你臉紅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是、是」
「嗯,你要是不嫌棄,到時候我給你們主婚。」
「多謝公子成全」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估計也不會等太久」
「」
城牆之上,一眾人正遙遙看著遠處沉浸在落日中的地平線表情嚴肅,唯有魏長天和湯塵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距離天狗軍抵達奉元已過去兩天,而對魏長天和奉元軍民來說,這兩天過的十分平靜。
城中守軍一直在抓緊時間休整,如今除了一些重傷的士卒之外,能夠上戰場作戰的將士差不多有三萬人。
城外的天狗軍則是按照魏長天的命令不停小股騷擾乾回軍營,兩日來共計發生了七八次小規模戰斗。
當然了,既然是騷擾,那肯定殺不了多少敵人。
不過相應的,天狗軍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算上第一晚那次大規模的侵襲戰,天狗軍總共才戰死了不到兩千人,受傷三四千人,如今至少還有兩萬五千人保持著戰斗力。
而另一邊,死傷于這大大小小數場戰役的乾回士兵則達到了四萬之數。
一邊傷亡五千,一邊傷亡四萬。
如此夸張的比例無疑證明了天狗軍戰力的強悍,以及乾回大軍的人心渙散。
不過這也跟莊之明等人再未露面不無關系。
自打前夜偷襲得手之後,莊之明十人就再沒出現在戰場上過。
這使得魏長天也懶得去為天狗軍「保駕護航」了,這兩天一直都待在奉元城里恢復內力。
直到一個時辰前梁振傳來消息,說三十萬寧蜀援軍距離奉元已只剩最後百里路程
百里路程,一個多時辰就能到。
如果再算上休整的時間,那差不多兩三個時辰之後,也就是今夜亥時左右,大軍便可以對乾回軍營發起全面進攻。
而面對著這一切,乾回大軍剩下的七十萬人只能硬著頭皮迎敵。
他們沒法避戰,也不能避戰。
且不說七十萬人的軍隊調動起來何等緩慢,單是「避戰」這個舉動無疑便會令軍心徹底跌入谷底。
越逃越避,敗的越快。
因此對乾回大軍來說,如今唯有背水一戰才會有一絲勝率。
甚至即便如此,這絲勝率也並不取決于他們這些普通士兵,而是取決于莊之明十人,以及呂鴻基派來的馗龍高手。
如果這些人能把魏長天、秦正秋,以及佛門那六個二品高手擊敗,那軍心勢必會大振,戰局或可再度發生逆轉。
但如果這些人敗了,甚至像幾天前一樣又被殺了個精光那想都不用想,這七十萬人指定立馬崩潰。
說白了,這場戰役的勝負極有可能便是「由上而下」決定的。
而如今看來,雙方的陣容都極度奢華。
新奉這邊有魏長天、秦正秋、韓兆、楊柳詩,以及六個佛門高僧,共計十個二品,以及十余個三品。
乾回那邊有馗龍丙三分舵的莊之明十人,以及即將趕到的丙一分舵的數人。
呂鴻基會派多少人來尚且未知,但用想也知道指定不會少。
所以粗算下來,雙方的人數應該差不多。
而綜合戰力估計也相差不大。
雖然魏長天和秦正秋確實具備「一挑多」的超強實力,韓兆和那六個佛門高僧也大都是二品後期。
但要知道對面可都是馗龍之人,同樣不能當做尋常武人來看待。
甚至呂鴻基派來的人極有可能練了挑月劍。
這樣一對比,孰強孰弱還真說不準。
當然了,現在對比這些也沒意義,畢竟幾個時辰過後一切就可見分曉。
究竟誰勝誰負,誰贏誰敗,誰活誰死,誰存誰亡
這場持續了數月、總共牽扯七國的大合戰,便將在今夜畫上一個句號。
夕陽西下,日落黃沙。
酉時三刻,距離大決戰還有三個時辰
「喂,你怎麼都不緊張的,我現在心跳的可快了」
城頭之上,魏長天和湯塵的對話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這才使得許歲穗有機會湊到前者身邊小聲問道︰
「你真的不緊張啊?」
「呵,必贏的局緊張什麼。」
魏長天打了個哈欠,隨口說道︰「再說了,哪怕就是輸了也是你新奉亡國,大蜀又不會有事。」
「你!」
許歲穗雖然知道魏長天是在開玩笑,但還是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不滿的嘟囔道︰
「哼,反正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嗯?我答應你什麼了?」
「就是上次第七妖地的事啊!你不是說欠我一個人情,能還一定還嗎?!」
「哦,我不是早就把這個人情還了麼?」
魏長天撇了撇嘴︰「你讓我來救你,而我已經救了你一次了。」
「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刺客給殺了,所以咱倆現在誰也不欠誰的。」
「可、可是」
眼楮瞪大,許歲穗又氣又惱的想要爭辯幾句,但一時間又找不到魏長天話里有何漏洞。
最後沒辦法,她只能氣餒的低了低頭,小聲嘀咕道︰
「那就當我這次欠了你一個人情」
「」
很明顯,許歲穗嘴里的人情指的是「保住新奉」。
這個人情無疑極大,但魏長天也沒說什麼,只是扭頭看了看她,隨口問道︰
「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你非要弄這個新奉干什麼。」
「改變劇情的話有的是辦法,又何必要新立一國。」
「怎麼?想實現社會主義啊?」
「我」
表情一愣,許歲穗的語氣十分猶豫,看得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而魏長天見她這幅樣子也沒繼續逼問,只是將目光投向遠處那漸漸自地平線涌起的塵浪之上。
高城眺落日,馬蹄震蒼山。
晃眼之間,萬丈黃沙,千尋惡浪,一齊在夕陽余輝之中隆隆滾過。
若是從天空中俯瞰下去,那綿延無際的黑色軍陣便仿佛黑色的鐵犁,將荒曠無人的原野犁得濃塵四起,直線而開。
「行了。」
表情一點點變得嚴肅,魏長天一動不動直視著前方,沉聲對身側的許歲穗說道︰
「撤了天佛陣吧。」
「準備決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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