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贏了,全城的人,都得死
「轟!」
龍吼聲對撞,金色的風暴炸開,氣浪滔天,吞天覆地。
兩條偌大的金龍在雲霧中翻騰,似已迫不及待要將對方撕碎,氣勢如疊浪般瘋狂攀升。
而身處在地面的眾人抬眼看著這幅場景,表情則不盡相同。
「哈哈哈!痛快!」
「痛快!」
距離此處不遠的一處樓頂,看到這一幕的段方平四人的眼神早已變得狂熱。
魏長天隨手召出的真龍、以及他的那番話都令四人「熱血沸騰」到了極點,心中崇拜之意更是直接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雖然早就知道魏長天能召出真龍現世,但親眼所見的震撼感終歸與想象還是不同。
更何況魏長天這可是以一人之力來對抗一國的護國神獸啊!
並且魏公子竟如此澹定!仿佛絲毫未將對方看在眼里!
這是何等的霸氣與狂妄!
有魏公子在,邪道當興!
邪道當興啊!
雙眼瞪大,周身內力不停翻涌。
要不是害怕自己會壞了魏長天的事,段方平四人估計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動,沖入禁軍當中大殺四方了。
而與他們的激動不同,距此不遠的人群當中,楚安和秦荷的表情則萬分復雜。
「怎、怎麼會這樣.」
愣愣望著孤身立于金龍之下的魏長天,秦荷死死攥緊衣角,身子在微微顫抖。
腦海中不停回蕩著魏長天方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再看看身邊無數滿臉恐懼的百姓,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魏公子他真的要屠城麼?
閉上眼楮,秦荷不忍再看。
回想起自己每日都會去洪安寺給魏長天祈福,她不由得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助紂為虐」的幫凶。
雖然魏長天曾救過楚安,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但對于任何一個但凡有點良知的人來說,如今都不會再認為魏長天是個「好人」。
所以,秦荷的內心此刻十分痛苦,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而另一邊,楚安的心情或許還要更復雜一些。
「.」
抬頭看著那條與燭龍「同根同源」的氣運黃龍,再結合上前幾日逛街時看到魏長天衣角上繡著的「魏」字。
楚安並不傻,此時終于猜出了真相。
他明白了魏長天早已知曉他的秘密,也明白了此前自己被捉是出自誰的手筆。
只是楚安不明白魏長天為什麼沒殺自己,反而還將自己又放了回來。
「唉」
輕輕嘆了口氣,他沒將這些事與秦荷說,也沒做什麼,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絲苦笑是如此的無奈。
面對著魏長天,楚安清楚自己根本無力抵抗。
前者想讓自己死,自己便會死。
前者想讓自己活,自己便會活。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命運、乃至是生死都由別人掌握。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正如此刻正在慌亂逃命的百姓。
身處于在這場大亂的夾縫之中,作為不曾修行的普通人,作為沒有絲毫權勢的「草民」,他們又能有什麼選擇的余地呢?
「啊!
是魏閻羅!」
「快逃啊!」
「逃啊!」
從最初的憤怒、到護國神龍現世後的激動、再到此刻的恐懼。
當魏長天的威脅清晰傳至每個人耳中之時,周遭數萬百姓便徹底慌了神,紛紛慌不擇路的向著四面八方逃去。
慌亂的呼喊聲無比混亂,擁擠的人群中不停有人跌到。
哭聲、喊聲、哀嚎聲混在一處,如同末世的交響曲,奏響了人類在面對死亡時最深的絕望。
然後就在某一刻,有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衣著普通的婦人,年紀應當不算太大,但蓬亂的頭發和粗糙的手掌卻令其看起來要比真實年齡大上一些。
更關鍵的是,她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襁褓,滿是補丁的小棉被中嬰兒的啼哭聲撕心裂肺。
這婦人是做什麼的?她的男人又在哪里?這些都尚且未知。
但就在眾人紛紛向著遠離魏長天和呂元進的方向逃命之時,她卻忽然站定了身子,然後竟轉身一步步逆著人潮往眾人避之不及的「戰場」而去。
「你瘋了?」
「不要命了?!」
「快逃啊!」
身邊,有不少人都以為她瘋了或者傻了。
但婦人卻對這些聲音置若罔聞,只是死死抱緊襁褓,穿過人群,直至無比顯眼的站到了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
不遠處,魏長天和呂元進都看到了她,從二人的表情來看也應當都不認得這個婦人。
而後者則低了低頭,一言不發的走到呂元進身前,抱著襁褓緩緩跪倒在地。
「何人?!」
低喝一聲,呂元進下意識的後退半步,眼神十分警惕。
看得出他有些怕這是魏長天的圈套。
畢竟這種情況下這樣一個女子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怎麼看也都有些不對勁
眯著眼楮,內力于掌間翻涌,呂元進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不過就當婦人沖他重重叩了三下頭,然後滿臉淚水的抬起頭來之時,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
「回皇子,民女名為張珍,家住永定城西葫蘆巷.」
張珍,十分普通的名字。
再加上婦人的衣著、樣貌、言行舉止,其無疑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
那麼這就更奇怪了。
如此時候別人都在逃命,這張珍為何非但不逃,反而還抱著個嬰兒以身犯險?
「張氏是麼?」
暫且沒有什麼動作,呂元進先是瞥了一眼對面的魏長天,沒發現異常之後這才冷冷說道︰
「此處即將有一場惡戰,你趕緊帶著孩子離開此地!」
「.」
面對著如此「不確定因素」呂元進竟還「好言相勸」,這已經算是十分有帝王風範了。
但婦人卻不為所動,只是滿臉淚水的仰頭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你要說什麼?!」
語氣更加冷漠,本就煩躁無比的呂元進此刻已沒有了多少耐心。
而婦人應當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在猶豫了好半晌之後終于伏地哽咽道︰
「大、大皇子,求求您了.」
「就、就放了公孫言罷.」
「民、民女的男人年前因病而亡,民女為了生下這孩子也險些丟了命」
「民女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只是想這孩子能好好活、活著」
「他不該死.」
「大皇子,他還這樣小,他不該死啊!」
ps︰今一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