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沉溺在黑暗中的山巔一片死寂。
當楊柳詩和許全一步步走近那座大殿之時,兩人的眼神都漸漸變得炙熱。
但其實兩人的情緒並不相同。
對許全來說,他是感覺到了這殿中有一樣天大的機緣,對他的幫助很大。
而對楊柳詩而言,她則只是一種單純的、出于本能的「被吸引」。
這種感覺楊柳詩此前並非沒遇到過。
比如說日蝕珠,便也給了她同樣一種「身不由己」的沖動。
只是相較于日蝕珠,這次的感受明顯要更為強烈,甚至令她的呼吸都逐漸變得急促。
「夫人,您還好吧?」
身邊,許全察覺到了楊柳詩的異樣,小聲說道︰「這殿中之物十分不凡,更何況是出現在這第五妖地之中,周圍定有妖獸看守。」
「不如還是我先進去探查一下情況,若是安全」
「我說過不必了。」
皺了皺眉,楊柳詩平復了一下呼吸,停步看向許全︰「許公子,若真遇到什麼危險,你我二人一同入殿也可有個照應。」
「好了,此事不要再提了。」
搖搖頭,楊柳詩的表情十分肯定。
許全聞言也不好再勸什麼,只好默默將未說出口的話又憋回肚子里。
此時,兩人距離殿內已只剩十余丈遠,殿門前的白玉石階在月光下泛著微微銀輝。
楊柳詩抬眼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座大殿除了正門之外竟好似再無一面門窗。
而這意味著他們不能悄悄潛入進去,必須得硬闖。
「許公子,跟在我後面。」
不容置疑的命令一句,一股略顯詭異的氣息漸漸開始于周身環繞。
自打服下日蝕珠,獲得飆千年道行之後楊柳詩還沒有全力出手過,今晚算得上第一次。
雖不知殿內有什麼,但楊柳詩覺得自己最起碼有能力逃月兌。
當然了,若有余力她還是要照顧一下許全的。
「」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很快便來到了殿門之外。
殿內那玄奧的氣息已十分強烈,直至此時仍未見得有妖獸出現。
楊柳詩和許全都沒再說話,只是對視了一眼,然後屏息推開殿門。
「轟!」
一瞬間,無形的氣浪 地卷涌而出,萬道毫光交織如網,滿空激射
另一邊,天狗軍連營。
「唉」
就當楊柳詩和許全走進長留山巔的大殿,旋即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無以復加之時,魏長天則輕輕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軍帳。
他目前還不知道長留山那邊發生了什麼,剛剛一直都在想霍天陽的事。
九真教實在太遠,暫且去不了。
不過他總莫名有一種感覺,覺得霍天陽一定會摻和進自己與景國青的爭斗之中。
面對這樣一位「特殊」的天道之子,魏長天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忌憚。
或者說他不是在忌憚霍天陽,而是其背後的那個神秘人
「張三。」
低聲喊了一句,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張三立馬便湊到了近處。
「公子。」
「嗯,傳信給許歲穗,問問她知不知道霍天陽這號人物。」
「還有,也問一下柳詩和許全那邊的情況,問問他們大約還有多久能回來。」
「是。」
低頭一應,張三很快便再次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魏長天則是邁開步子,準備隨便在軍營之中走走。
自打將天狗軍交到杜常手里之後,他就沒怎麼管過這支「王牌軍隊」。
有一說一,杜常雖然是馗龍的細作,但確實治軍有方,將天狗軍整訓的十分不錯。
再後來楊柳詩也短暫接手過一段時間,包括現在的許全,都干的挺好。
反倒是自己,現在連天狗軍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公子!」
路過一隊巡邏的士兵,一個小隊幾十人齊齊停步,聲音洪亮。
魏長天笑了笑,同樣停下腳步,隨口說道︰
「辛苦了。」
「不辛苦,為公子效力是我等的榮幸!」
表情有些驚訝,一眾兵卒沒想到魏長天竟然如此「和藹」,語氣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激動。
魏長天見狀便也沒著急走,想著所幸再多聊幾句。
「都是哪里人?」
「回公子,小人是安州的!」
「小人是蜀州的!」
「小人是」
應和聲響成一片,一群兵漢爭先說著自己的家鄉。
魏長天一直等他們說完,這才笑著問道︰
「出來這麼久,可曾想家了?」
「不想!」
「哈哈哈,想也無妨,咱們很快便能回去了。」
「真的麼?公子,滅了大乾咱們就回大蜀?」
「嗯,估計最多也就一個月吧。」
「好哦!」
歡呼聲 地爆發,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色。
從涼州,到奉元,再到臨川,這支天狗軍確實離開大蜀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大家伙難免會思念家中的老婆孩子。
因此如今听魏長天說最多一個月他們便能回家之時,自然一個比一個激動。
不過也有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公子,一個月夠麼?」
「大乾這樣大,咱們只有區區幾萬人」
「閉嘴!你別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還沒等問話的人問完,便有人趕忙打斷了他。
但魏長天卻只是笑著擺擺手,隨意回答道︰
「一個月足夠了。」
「單憑咱們確實沒辦法,但到時候自然有人來幫咱們的。」
「有人來幫?」
一眾兵卒面面相覷的看了看,有人小聲再問︰「公子,我們沒听說後面還有援軍啊」
「不是援軍。」
魏長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臨川城的方向。
「是反軍。」
「」
反軍?
毫無疑問,這個答桉所隱含的意思十分耐人尋味。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多時後有些人便已猜出了什麼。
但大部分卻還是一頭霧水。
「公子剛剛說的反軍是什麼意思?」
「你笨啊,自然是公子要扶持大乾人造反了!」
「啊?扶持誰啊?」
「我怎麼知道,你問公子去。」
「我哪敢」
議論聲回蕩在夜色里,遠處的臨川城一片漆黑。
魏長天給眾人留下一個懸念後便轉身走了,而一眾兵卒很快也就繼續巡邏去了。
一個月。
這是魏長天給出的期限。
他覺得這個時間足夠寬裕。
殊不知這一次他卻是把問題想得太過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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