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當殘月隱去,新日東升之時,驛站內外便也有了些新鮮的氣息。
許歲穗帶來的那倆婢女已經早早起來了,此時一個在院中打水,一個在後廚做早飯。
而驛站前堂,魏長天則正在跟一夜無眠的許歲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魏長天,你說這人是偷走我小冊子的那個麼?」
「估計是怎麼?自責了?」
「有一點,早知道我就不記下來了。」
「倒也不能全怪你,主要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找到那本冊子的。」
「他應該也是穿越來的吧。」
「不一定,這里有一點矛盾的地方」
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許歲穗,魏長天小聲解釋道︰
「如果他跟我們一樣也是穿越來的,那應該同樣知道天道之子的情報。」
「這樣一來他要是想將這些公之于眾,完全不用等到現在,早就可以做了。」
「所以,他之前應該並不知道天道之子是誰,或者說不完全知道,直到從你這里把那本小冊子偷走。」
「這麼分析的話.那他就不是穿越者了。」
「啊?」
許歲穗听完魏長天的解釋,只感覺腦子一片混亂。
瞪著眼楮,用了好幾分鐘理順了邏輯,她這才問道︰
「可如果他不是穿越來的,又怎麼會知道我把小冊子藏在了哪里呢?」
「這就是我說的矛盾之處。」
魏長天搖了搖頭︰「總之這個人給我一種很怪的感覺。」
「他好像知道的不多,又好像知道的很多,暫時我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啊連你也想不出麼?」
許歲穗本能的張了張嘴巴,惹得魏長天翻了個白眼。
「您可真是高看我了。」
「我、我這不是覺得你一直都很厲害嘛。」
「呵呵.」
撇撇嘴,魏長天剛準備再嘲諷上幾句,扭頭卻正好看到了剛從後院走過來的許全和支離。
表情稍稍一愣,他旋即小聲跟許歲穗笑道︰
「我雖然猜不到那個人的底細,不過能猜出這倆人昨天晚上干了什麼。」
「唔?」
順著魏長天的視線看了一眼,許歲穗一臉疑惑︰
「他們干什麼了呢?」
「干了。」
「你在說什麼呢,到底.呀!」
反應過來魏長天的意思,許歲穗下意識輕呼了一聲。
她先是羞憤的瞪了魏長天一眼,然後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支支吾吾的問道︰
「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哼,你看支離走路的姿勢,很明顯」
「呀!不要說了!」
明明是自己問的,結果才听了半句許歲穗就滿臉通紅的轉過了頭,嘴里輕啐道︰
「流氓!」
「切,都是成年人了,怎麼跟個純情少女似的。」
魏長天十分不屑于許歲穗的態度,吐槽了一句就起身向著許全和支離走去,毫無疑問是要去「確認」一下自己的判斷。
而在他身後,許歲穗仍紅著臉坐在原處,似是在辯解般的小聲嘀咕道︰
「我、我又沒經歷過.」
「.」
一個時辰後,吃過早飯的眾人離開了驛站,與在附近休整了一夜的三十萬義軍一道繼續向著大乾京城進發。
進入西陵府地界後距離京城便不遠了,因此魏長天決定之後的幾天都不再整軍休息,一直行軍至目的地再說。
「轟隆隆」的悶響聲中,一眼看不到頭的軍隊行進在官道上,周遭盡是空無一人的原野,與此前幾日並無不同。
之前說過,行軍作戰時士兵是無法與外界聯絡的,因此天道之子的事還沒在義軍之中傳開,目前知道的人大概就只有蘇啟等幾個「首領」。
這使得軍心現如今並沒出現任何動蕩,魏長天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利欲燻心」,企圖暗殺自己和許全。
當然了,就這些下三品的普通士兵,即便真的敢這麼做,想來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不過暫無「內患」,不代表就沒有「外憂」了。
畢竟天道之子的身份雖都已暴露,可想要找到這些人卻並非易事。
而眼下最「顯眼」的目標,無疑就是許全和魏長天了
「公子,從昨夜開始,斥候便屢屢偵查到大軍附近有人在盯梢。」
馬車中,蘇啟神色擔憂的匯報道︰
「此前雖說也有一些探馬,可數量並不多,且大都不會靠得太近。」
「但這次卻不同,據斥候回稟,這些人不僅就藏身于大軍近處,並且實力皆是不弱,絕不是普通的探子。」
「我覺得他們應當不是為了偵查義軍動向,而是沖著您和許公子來的.」
幾句話後,蘇啟如實說出了心中憂慮,不過魏長天卻是不怎麼在乎。
「無所謂,這些蒼蠅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是」
蘇啟低頭應了一句,然後又輕聲試探道︰「公子,要不要抓幾個來審一審?」
「嗯行,你看著辦吧。」
魏長天點點頭︰「不過他們估計都是些打探消息的小嘍,大概問不出什麼。」
「是公子,我會慎重的」
「.」
兩人又聊了兩句,馬車停下,蘇啟很快就下了車。
待他離開後,魏長天也沒著急讓張三接著走,而是與楊柳詩一道登上路邊一個小土坡,站在坡頂向著四下看了看。
土坡不高,但也勉強可以「望遠」,立于其上大約能看到周圍幾里地範圍的情況。
正如斥候所偵查到的一樣,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人,不過魏長天也確實發現了一些有人藏匿行動的痕跡。
各個方向都有,明顯不止一波.
好家伙,怎麼突然有點變成了唐僧的感覺呢?
誰都想要吃一口老子的肉?
就不怕把命都賠上?
撇了撇嘴,魏長天著實有點想不明白這些人是咋琢磨的。
俗話說「有命賺也得有命花」,這些人肯定都清楚不是自己的對手,但為啥還敢打自己的主意?
「真就要錢不要命唄.」
小聲嘀咕了一句,魏長天搖搖頭,轉身便準備走人。
不過就在下一刻,他的腳步卻頓了一頓,眉頭也微微皺起。
很明顯,沒人是傻子。
所以這些人也不可能是來送死的。
那麼
眼神一變,魏長天猛地回過頭,突然好像明白那個神秘人做這一切的真正目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