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這樣激烈廝殺的戰斗,卻沒有任何一隊賊兵能夠沖到呂言附近。
即便是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目標明顯,可所有朝著他沖殺過來賊兵,都被輕而易舉地截殺下來。
在這個還沒有形成系統性戰場調度的時代,呂言這種頂級的戰場指揮,幾乎稱得上是降維打擊。
每一次都是先一步封鎖住敵軍意圖,趁著敵方被沖散還未形成新的組織架構之前,順著破綻將己方的士卒塞進去。
不需要太多,僅僅百來人就夠了,只需要讓敵方無法在短時間內消滅掉,那麼這些縫隙就是致命的。
就是這樣的調度,讓這不到萬數的中軍,硬生生壓制住了十倍以上的敵軍。
這並不奇怪,戰場上的士兵是沒有上帝視角的,他們只能看到自己四周的情況。
踫到敵軍就殺,踫不到就接著沖。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冷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很喜歡喊敵方將軍已死這種話。
就是因為這種手段雖然無恥,但是很有效。
但千萬不要以為做到這種程度很簡單,就以中軍為例。
戰場局勢千變萬化,即便是細分為百人一隊,都需要在同一時間觀察著上百處的情況。
正常人不特地鍛煉都不可能做到一心二用,更何況一心百用?
呂言並非那種怪物,他更多時候也只是靠著自己的肌肉記憶而已,但是用來對付這樣原始戰爭,還是綽綽有余。
在呂言不斷調整側翼,調度中軍之下,讓這十數萬的聯軍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盡皆化作了無頭蒼蠅。
再以各種恰到好處的調度,讓正面的聯軍陷入了混亂,人擠人地擠壓在一起。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又以微小的傷亡強行將其分割開來。
方弼則只需要帶著自己親衛營以優勢兵力,不停斬斷敵軍陣營的連接之處即可。
對呂言來說,這一切都很簡單。
無論是方弼還是方相這些將領,他們都不知道整體情況是怎麼樣的。
他們只覺得,這場仗打得很輕松。
本來面對二十萬敵軍,他們都是抱著以死報國的念頭了。
可真打起來之後,簡直就跟提刀砍人頭一樣,甚至沒多少成就感。
不過,在城牆上的殷郊和大臣們,卻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他們站得高,看得比陣中的將士清楚得多。
可正是因為看得清楚,所以受到震撼才更大。
他們只看見呂言一通眼花繚亂的操作,這二十萬敵軍就完全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偏偏呂言的每次調度他們都能看懂,但是效果也完全出人意料。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們都懷疑這是不是這些聯軍和呂言配合起來演戲了。
「這簡直……就跟神一樣……」
梅伯實在是太震驚了,一時之間都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
「杜太師,這是不是某種玄門陣法?」
微子啟詢問道。
杜元銑作為司天監太師,對于玄門道術方面自然很熟悉,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並非玄門陣法,呂太師甚至沒有施展任何法術神通。」
反倒是殷郊率先接受了這個現實。
仿佛小孩子炫耀自己的老師一樣,道︰「這就是孤定下的太師,諸位愛卿可還有意見?」
就在城牆上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下方的戰況已經穩步進入了收尾階段。
呂言展現出來的,其實就是軍團指揮的重要性。
兵力數量越龐大,指揮的作用就越重要。
因為士卒是有自身想法的,你很難讓人在面對刀兵加身的時候不避讓。
也很難讓士卒在面對看似不堪一擊的目標的時候,選擇放棄。
像這種憑借一腔血勇廝殺的軍隊,隨隨便便就能被帶歪。
說夸張點,沒有辦法統一指揮起來的十數萬人,甚至沒有十數萬頭豬的威脅大。
「魯雄,帶你的人側面強壓。」
呂言掃視著戰場的情況,提前下達了準確的調令。
做完這一切,呂言也是停了下來。
用著某種懷念的語氣,喃喃道︰「這波沖完,就該崩潰了。」
魯雄麾下一共就五千甲士,正常情況下,能夠扛住數倍敵軍的沖擊就不錯了。
可在此刻,竟是硬生生反壓了過去。
最外圍的聯軍士卒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甲士,完全提不起戰意,開始瘋狂往中心擠。
可是區域就這麼大,怎麼可能擠得動,人擠人之下,大範圍的踩踏事件就這樣理所當然地發生了。
結果正如呂言預料的那樣,魯雄這波人沖上去,直接讓那已經被搞成團的十數萬聯軍當場炸開。
大部分人開始往四處逃竄,當面前有友軍堵著的時候,甚至有狠人提刀砍出一條血路。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大家都在逃跑,自己也會跟著一起跑。
就算有心志堅毅之輩想要回身殺敵,可這種零星的反抗,連浪花都掀不起來就被平推了。
其他人看見之後,更是加深了恐懼,逃跑得越發瘋狂。
這就是兵敗如山倒!
呂言的目的,也就是做到這樣而已。
畢竟是三十六國諸侯的聯軍,別說這是二十萬人,就是二十萬頭豬站著讓你殺,都得把刀砍鈍了。
要是拖入消耗戰,耗都能耗到京營甲士崩潰。
而只要把對方組織結構打散,那跟在後面慢慢抓潰兵就行了。
方弼揮舞著自己的大砍刀,將聯軍直接殺了對穿,忍不住發出了暢快的怒吼。
他回頭看向騎在馬上,神色平淡的呂言,心中一陣顫栗。
這太強大了,呂言表現出來的戰場指揮能力強大得讓人心驚。
仗打到這種地步,他要是還看不出來呂言的恐怖,那也就不用在戰場上混了。
戰爭思維和指揮能力的雙重碾壓。
這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他一直以為對方只是一個道行高深的方外之人。
因為專業領域的不同,雖然有尊敬,但是並不畏懼。
在這一仗之後,他只能說,不愧是當朝太師。
「那些聖人還坐得住麼?」
呂言看著戰爭進入了垃圾時間,輕笑著一拽韁繩,調頭往城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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