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屬踫撞聲從他們身後傳來,一大篷濺射開的火花飛出十數米的高度。地面崩裂,大片泥土碎塊翹起,凹坑半徑超過數十米。那把巨劍斬在巨龍的脖子上,合金鎧甲在巨力下崩裂,劍身一半陷入脖頸當中,鮮血剎那間噴涌而出,染紅周圍大片地面。
一擊得手,一道流影飛速從巨龍身上躍起,去到拿著巨劍的龍類身上。兩者這時立即轉身,拉扯出大片風氣,奔向地洞出入口,只留下一頭控制被解除後立即掙扎的巨龍,以稱不上快的速度向著一個方向踉蹌爬行。
此刻,兩頭已經去往半空的巨龍,雙翼被光芒纏繞,胸口處的鎧甲縫隙間更是冒出大量熾白光線,宛若實質。同一時間,奔行的龍類身上,代表目標的身影正對半空中的兩頭巨龍,其身上也出現大片鮮紅色紋路,迅速朝向胸口匯攏。
「零先生!」可米舒爾此刻朝向側旁吼出。感知中,代表零號的那片藍色光亮已經先于一步停下,亮度突然間再漲數層。如同連鎖反應,卻是目標身上的鮮紅紋路迅速在黑鱗上隱去。
幾乎只是眨眼間,狂奔的龍類便將與地洞出入口的距離拉至千米之內。而就在此刻,杰米里帶著笑意,他輕松的語氣接入至通訊當中,那是一道模擬爆炸的吐氣聲︰「 ——」聲音既不高昂,也不尖利,只是一種很常見的擬聲詞。
或許是聲音尚且在通訊中傳開,才進入到可米舒爾等人的耳朵當中。下一刻,聲音就在這短瞬間從這片空間被完全剖離掉了般,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巨大的爆炸聲響,那一處地洞出入口中,大片熔岩般粘稠且凝實的紅光頃刻噴發而出。
實質性暗紅色光芒仿佛越過了時間,瞬間便充斥滿周圍的所有空間,形如一片帶著熱度的海水,直接將這片空間浸泡在了這方紅色光芒之中。讓其內所有事物由內至外都變成了一種暗紅的色彩。
下一刻,暗紅色支配的這片空間里,唯有兩道熾白光柱還能做出抵抗,抵消掉了紅色光的侵蝕。熾白光線奪回小半空間,油墨渲染般讓光柱周圍強行變成不能目視的鮮亮熾白色。兩道光柱散發出海量的熱浪,斜向著轟然撞擊地面,引發巨大的爆炸。
沖擊波與熱浪在混雜的顏色之中已然不可觀察,但高溫氣流其後便帶著地面燒蝕產生的灰燼席卷四周。可米舒爾等人已提前作出應對,飛速跑向遠方後,在巨龍兩道吐息同時降臨地面之時去到古樹後躲藏,以免被肆掠的高溫氣流直接沖擊身體。
空氣帶著不俗的壓強,每一口呼吸都是被強壓進身體當中。即使閉著眼楮,古樹之後背對爆炸的可米舒爾也能感覺身邊正在肆掠的狂風的呼嘯。一瞬間有空氣壓在身上,其後壓力極快減輕,呼嘯也隨之消失。
可米舒爾睜開眼楮,暗紅色光與熾白色光芒都完全消失了,但周圍景物卻全部呈現出一種失真的怪異模樣,大部分古樹樹干上都帶有朝向某一個方向的焦黑痕跡。聲音尚未在這個時間完全恢復,可米舒爾知道眼前情況是因為紅水銀爆炸加之吐息引發的爆炸,幾乎將這片空間的空氣完全擠壓到了周圍空間所致。
聲音尚未恢復,可米舒爾此刻看向身後一眼,一大片地方的古樹憑空消失,只留下一些碳化的破碎枝干。一片濃黑煙霧正升騰,帶著無數鮮紅的火星,不斷擴張自身體積,現已超過數百米。煙霧上空出現一塊空洞,大片陽光落下,為煙霧染上亮色的邊。
視野已經被遮擋,可米舒爾看不見那頭龍類和目標卡西亞。只是在感知能力當中,屬于目標和巨龍的藍色光依舊存在,變得虛弱了很多。即便如此,可米舒爾也沒有再度組織進攻的。見識過目標讓身上的藍色光暴漲,可米舒爾就有理由相信目標能讓自身光芒在某一段時間驟降。
並且可米舒爾也隱約從目標這段時間的動作之中看得出,目標大概知道自己這方有另外一種形式的探測手段,可以規避掉聲波與溫度上的弊端。
這時,周圍風氣開始減弱,直到某一刻,風氣完全消失,隨後便完全改變了方向。大量空氣開始回填這片空氣稀薄的空間,帶來周圍大量燃燒生成的煙霧。回填的空氣幾乎在一個呼吸間就產生一片巨大的風場,煙霧、灰燼、塵土以及大量未燃燒完的枯葉被倒卷回來。幾個呼吸後,可米舒爾等人就完全被回填的空氣吞沒進入,徹底失去蹤影。
「可惜,我是真的在虛弱狀態當中。失去這次機會,下一次再遇到,就應該是你們思考如何逃走,而不是想辦法將我拖延住了。」煙霧當中,有聲音感嘆。隨後伴隨沉悶聲響,不久後卻是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那一頭脖頸受傷的巨龍爬行出去了很長一段距離,不過最終還是被卡西亞和卡西黑追上,成為一具尸體。
接近半個小時,這片混亂的地方才最終陷入到平靜之中。森林大火還在蔓延,煙霧將這里籠罩,如同雨天之下的黃昏,可見度不過數米遠而已。有穿著自動擬態服裝的人員來到這里,是一支不過二三十人的小隊。他們在各處搜索,最後去到被紅水銀炸彈完全破壞掉的地洞出口處。那里有一塊直徑接近百多米的巨大深坑,泥土被燒蝕得堅硬,布滿裂紋。
小隊在這里探尋不過數分鐘,便匆匆離開。不久後,另外一支小隊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同樣探尋一遍,也是匆匆離開。直到下午時分,又有不同隊伍來到這里,做了相同的事情,各自將親眼所見的信息通過無線電,傳遞到了這片南方森林區域中的各個隊伍手中。
卻是直到傍晚時分,森林大火幾乎已經熄滅掉時,才是一支飛空艇艦隊來到上空,兩頭巨龍小心翼翼地落下地面,可米舒爾和薩斯爾等人從巨龍脊背上跳下,開始以他們的視角去審視這片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