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亞看著自己的雙手,深深吐出一口氣。這一次不再形成白色煙柱,他的體溫比環境更低,黑白色相間的鱗片上是以結成一層緊貼著的灰塵樣的霜粉。
清楚天氣變化的原因,雖不確定這是否是巨鯨故意為之,還是諾兒在無盡海所指使,但卡西亞確定灰雲層當中存在著巨鯨未發散完的力量,就完全足夠了。同樣不清楚代表著力量的凍氣,為何能形成雲層,或是說,凍氣為何能被雲層存儲起來。不過卡西亞很確定,游離狀態的銀白色澤煙帶,的確是自己在第二次夢境當中所遇見的那種力量。
「不僅是身體特殊,精神似乎也一樣了。引發第二次夢境的那枚紅色結晶體,也必須尋找到能解開它身份與秘密的人才行。第一代騎士王本來會是最好的人選,經過朵麗絲的那次任務後,他的精神體要麼是遁入進無盡海域中,以我不知道的形式繼續存在,等待回歸的時間。要麼,他便是以另一種形式依附在了朵麗絲身上?」卡西亞不確定第一代騎士王的狀態,「若是以後還有機會遇到,倒是能立即請他為我解答。相對這種可能性與幾率都極低的事項,自己想要尋找答案,只有不斷收集各種古歷史的資料,加以研究閱讀這一條路可選了。」
「若是說身體的異變源頭是蘇卡琉斯給我提供的兩種方法,將我引導向變化。那紅色結晶體雖也有加劇這具身體異變的作用,只是現在去審視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結晶體更像是作用在精神上的一種事物。」
「前幾天與世界樹的精神意志所接觸,它所說的‘只有我能與之接觸’,‘還不能直接建立精神連接世界’等話語,是否便是預示結晶體更像是一把鑰匙,只是被我吞食掉,讓我本身具有了鑰匙的功能?現在使用著這把鑰匙的、、、第二次夢境中的那頭巨龍嗎?我只是一個游離在外的節點,建立起精神世界,並連接一些人的,都是那頭巨龍的力量。巨鯨群族呢?巨鯨群族是否也擁有這種力量,只要找到代表著巨鯨力量的那種‘紅色結晶體’?」
卡西亞思忖。第一代騎士王格羅特只留給自己一堆重要東西,但卻沒有說明更多的信息。或許是當初時間不夠,也是那時的自己尚不具備知曉這些的資格。在既定的圈子與階段,知道既定的信息和規則,才是最合理的相互匹配的機制,也能看成是對自己和對他人的一種保護。
總之,信息上的一切還得靠自己和周圍的資源去搜尋。
思緒回到眼前,卡西亞將身體上的霜粉抖落,簡簡單單地活動身體。他沒有感覺到明顯的變化,唯有在控制身體溫度上,突然之間變得如同自身本能,帶著不能以言語表達的輕松和熟練感。
卡西亞將一些信息梳理順暢,其後卻是深呼吸一口氣。將拳頭握緊,卡西亞站立不動,數個呼吸後,其拳頭上那沒有規律的游離白色紋路突然具有了微弱的銀白色澤光芒,且在逐漸變得越發明亮。
待到整個右拳都在散發著瑩瑩的銀白光芒,卡西亞松拳為掌,以控制吐息的方式與感覺,去操控匯聚在右手掌上的凍氣。輕輕向前一推,那縈繞的銀白光芒頃刻間便已消失。卡西亞沒有體會到具體的實感,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下一刻,他的腦袋微微動了動,有清脆的皸裂聲夾雜在狂風的呼嘯當中。卡西亞朝前走過幾步,卻是停下。他立即用腳狠狠踩踏地面,積雪炸開,飛濺四周。不是沉悶的「咚」的聲響,地面也未下陷太多深度。在一陣奇怪的金屬交擊般的聲音之中,才換不久的鞋子直接成為碎片,而不知道何時變得堅硬的地面,竟然讓卡西亞感覺到了寒冷。
繼續向前走,約數百米之外,卡西亞在一顆大半根部都布滿雪白霜粉的古樹前停下。拔出戰術刀,劈砍在古樹上,發出的聲響也是金屬交擊的錚錚聲響。回頭看向自己在積雪上留下的痕跡,卡西亞再度抬起手,當銀白光芒再度縈繞,他向著不遠處的另外一顆古樹輕推過去。轉瞬間,其根部便已經被白霜覆蓋。
臉上多少露出笑意,雖表情被鱗片遮擋,只在心中有「笑」的表情。卡西亞清楚,並不是自己可以使用巨鯨的方法,去主動產生類似吐息樣的能量,來自我產生凍氣。能使用巨鯨的力量,完全是第二次夢境中,那些代表巨鯨虛影的精神體的確在自己這里留下了什麼東西,仿若標記,使得自己與其力量具有了適配性。
只是能依靠鱗片上的白色紋路去匯集周圍游離的銀白色澤煙帶,然後再控制與使用。但這已經足夠,抬頭的卡西亞凝視著天空上沒有邊際的灰黑色雲層︰「自己現在要做的,便是抓緊時間練習,以及思考,如何才能去接引雲層當中那海量的游離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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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布滿大片扭曲的銀白色光芒,如同一片絢麗的極光,將下方半徑接近十數千米的範圍完全籠罩。狂風在這里沒有阻礙,卷動呼嘯,但也壓不住中心位置處時時刻刻都在爆發的巨大爆炸聲響。
晦暗的光線之中,兩頭巨龍稍有殘缺的尸體與數千米外的另一頭巨龍尸體相對,被覆蓋上一層半透明薄冰的它們都已沉默不語,成為真正的冰雕,默默見證著這里戰斗的最後落幕。
「才見面的時候,我就詢問過你們是否知道曾經的頂級龍騎士‘帕利策爾’。他的那頭野生種龍類可是體長超過三百米,在龍類之中也屬于王者一級了。只是你們過後的行動告訴我,僅是知道的話,似乎也沒有很大作用。」
「早一些,就是幾天前,你們若是逃離,我還沒有心情去追你們。因為最終也只能追擊一個人,沒有趣味,又是勞累的事情,不想做的我,說不定就那樣放過你們。但現在、、、」清脆且悅耳的笑聲在這片戰場僅存的兩人耳中,不僅尖利刺耳,更加充滿壓迫與恐懼。
「帕利策爾也是這樣被你殺死的?」
「是啊,那一天正好也遇到類似的天氣,否則一名幾乎是站在盡頭位置的龍騎士,無論是哪一位頂級手術者,都不會升起將之殺死的想法。我也一樣,只會默默離開。比起帕利策爾,你們顯得要無趣多了。但有一點,你們與帕利策爾相同,沒有區別——在運氣上,你們都未佔到一點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