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斯的話明顯比希拉瑞莉更加具有威懾性。作為自然協會此次不多的來人之一,克羅斯用不著展現太多的東西,僅是匯聚大片地域的類第二類生物,就足夠說明他的實力了。
聯合基地前方,大火熊熊燃燒而起,爆炸帶來的震動越發巨大,離得此處也越來越近。希拉瑞莉、奇爾曼、克羅斯與另外幾人僵持不下。但不過一兩個呼吸,伴隨諾諾斯卡的嘆息聲傳來後,才最終有聖皇廳直屬的成員發聲。
「需要你們的時候看不見人影,現在倒是顯得積極多了。自己退下吧,現在離開,沒有人會阻撓。給你們的時間不多,過了特定時間線、、、我會向你們的家族通報的,你們是為了計劃而光榮死去,沒有讓家族蒙羞。」是一名帶著較重鼻音的男性,話語當中多有不耐煩的味道,似乎不願意處理這種麻煩事情。
不過,男子的話的確要比克羅斯和諾諾斯卡他們的威懾警告好用很多。大概是知道這名男子的權利地位,以及自己的信息資料大都被男子掌握,不听話,回去帝國內部,男子針對他們也會非常簡單。
幾人一直沒有說話,就此散開,眨眼間就已經從這里消失不見。所有人聲在此刻都消失,鼻音較重的男子也離開此處,回守自己的區域。
一旁的奇爾曼冷哼一聲,他確定幾人的確是離開了,沒有回來的意味後,重重吐出一口氣。這不是壓力所致,而是心情煩悶的體現。瑣事,不是自己找的,而是會無緣無故踫上的事情,大致就是這種意思了。奇爾曼不是不擅長處理這些瑣事,只是感覺麻煩,特別是在這種重要的時間段里。
奇爾曼最後看向了鼻音較重男子所在的方向一眼,眼神當中若有所思。他不會認為這幾人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男子的指使。這名男子的地位幾乎可謂聖皇廳那邊五階段手術者下的第一負責人了,沒有必要性。
奇爾曼多有擔心的地方,是直到諾諾斯卡表態後,男子才出來說話制止這一動作。按照奇爾曼所想,希拉瑞莉和自己的確對他們沒有約束力,但當自然協會的克羅斯先生發聲後,他們理應退讓了才對。而諾諾斯卡作為任務明面上的最高負責人,他所發聲,既是底線了。那時,開戰只是一瞬間的過程。
「看來事先是與之通過氣了,也商量過,只要不觸及我們這方的底線,行動就會一直進行下去。不斷試探,想要嘗試一番。」理清其中關系,奇爾曼看向旁邊的希拉瑞莉,讓她自己小心後,也回守了自己的區域。
希拉瑞莉從戰斗狀態的緊繃當中退出,呼出一口氣。
「這也是你們計劃之中的一部分?」身後,葉捷琳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句話,根本不會去在乎希拉瑞莉的感受。或許將之激怒就是葉捷琳的目的。
「計劃也好,不是計劃也罷,都取決于你自己的判斷,我不會做過多的干涉。你只需要在這段時間里做到一點,呆在原地不動即可。」天空上落下的雪片大都碎裂,不見完整的一塊。上空的雲層褪去黑色,此刻已是灰白。上面的紋路脈絡更加明亮,像是壯年樹木的根睫網,更加密集了,「現在看來,你即使從這里離開,過後返回的旅途,也將充滿危險。」
龍卷風暴有了一點點要生成的雛形,希拉瑞莉知道卡西亞已經匯聚完凍氣能量,只等他自己眼中的時機來臨。整座六號基地大半結構都倒塌在後方,正好擋住肆掠的狂風。剩下的一小片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崩碎掉。
環視四周,希拉瑞莉確定周圍事先做好的東西都還完好的存在後,返身回到葉捷琳旁邊,就地坐下。她垂下頭,剛才受到的攻擊讓她陷入思考。任務的進程受到太多的阻力,不僅來自敵人,還來自于盟友。
森林內部匯集中太多勢力的成員,卡西亞也好,葉捷琳也好,希拉瑞莉能想到,真正在乎他們是否能活下去的人並不會很多。甚至,就敵人那方,希望葉捷琳死去,乃至卡西亞也死去的人也有部分。
因為敵人之中,到此刻的時間點,或許還沒有人知道此次事件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想到這一點,希拉瑞莉不自覺露出些笑容。這一點絕對是他們的勝利,信息上的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條。因為不知曉,導致敵人一方當中也有人抱有不是那麼統一的想法。他們想要通過卡西亞的死亡,來挑起帝國第三代騎士王與聖皇廳間的巨大矛盾,以此順勢改變帝國內部的局勢狀況。
雖然在希拉瑞莉的預估中,結果必定會向著此方向發展。但敵人之中的部分人有此想法,和沒有此想法,不同的思考角度會帶來不一樣的行動力。
「兩邊的情況說不上誰好誰差,處理不好,都會造成對自身行動的阻礙。」希拉瑞莉對此並不擔心,她所顧慮的,是那名話語聲帶著鼻音氣息的男子的態度。剛才的幾人是散開離開了,但這並不代表著過後不會有其他人做出相同的事情。在這些人的眼中,卡西亞和葉捷琳已經默認是尸體了,容不得過後有結果上的偏差。
希拉瑞莉抬頭看了看葉捷琳,沒有再說話,只是內心中希望葉捷琳能順利走出這片森林。需要多一些這樣的人,從最底層開始去實現改變。推翻也好,改變也好,毀滅也好,總之不要是現在這種樣子,就符合希拉瑞莉自己不能完成的希望。
「若是時間足夠,還能與後相大陸上的那片小國取得聯系。不僅能一定程度上安置奇力士家族,還能與那里的‘組織’取得聯系。」嘴巴微微動作,像是喃喃自語,但希拉瑞莉並未發出什麼聲音。數年的情報收集和分析,加之奇力士家族的幫助,希拉瑞莉知道很多事情。
教國與自然協會同盟早已實現整片大陸的統一有很長時間了,到現在,想要在這兩片大陸上掀起風浪,是沒有可能的。歷史當中已經上演過多次類似的事件,這讓教廷和協會找到了預防與根治的辦法。且權利更加統一,又有頂級力量進行威懾加持,僅是這兩者的疊加,都斷絕了很多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毀滅堅固且臃腫的龐然大物,要麼是從內部瓦解,要麼便是外力將之整個擊倒。
溫度還在下降,一旁倒塌的小山般的六號基地廢墟,濕潤的木板木塊上,有一層薄冰爬了上去。突然有拇指大小的冰顆粒落下,擊打木質地板,發出「咚咚」聲響。已經散開的地面上,震動一直沒有停歇,與爆炸聲、火光一樣,會持續下去。
希拉瑞莉這時抬頭,卻只見天空上,龍卷風暴已然開始成型了,一塊直徑接近四十千米的巨大螺旋生成,布滿明亮的紋路脈絡,帶著壓迫力,旋轉著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