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房間門快速移動,諾力達知道了卡西亞的打算,當然不會讓他輕易得逞,身體也向著那里猛然躍動過去,緊緊追擊著卡西亞不斷後撤的身體。手上緊握著的氣動戰斧拖著白色蒸汽與灼熱扭曲的空氣一起向著卡西亞橫斬而去。
房間門廊狹窄的範圍也不能限制住諾力達手中威力十足的氣動斧頭,火花與被瞬間加熱的金屬顆粒順著戰斧的斬擊方向濺射過去,卡西亞只能轉過身體來以倒退的方式退出房間,並同時用鍛鋼劍將這些被快被加熱到白熾化的金屬顆粒全部擋在身前。這些東西若是濺射到了身上,可不是只燒壞一點皮膚那麼簡單。上面的熱量能在一秒中的時間里將表皮的血肉全部焦炭化,直達下面的骨頭。並且接下來引起的機體組織連鎖反應也是令人頭疼的事情。
身後不遠處就是破爛不堪的金屬門,卡西亞壓縮著身體里的力量,速度更加快了一點,月兌離了諾力達氣動斧頭的籠罩範圍。
走廊的溫暖燈光將卡西亞的身體籠罩了進去,雖然比不上房間里那麼寬敞,但是走廊里的空間也能讓一直被迫防御的卡西亞有了一絲可以使用劍術反擊的機會了。學校的那些日子里,花了大量時間練習的劍術,可不只是每一天揮一揮劍,控制劈砍精度與力度這些簡單的事情,更多的還是鍛煉自己與手上鍛鋼劍的熟悉度,做到每一次劍擊都是恰到好處。
並且走廊盡頭那里還有卡拉的狙擊槍,這才是更為關鍵的事情。雖然對于諾力達手中的氣動武器的資料一無所知,但是這並妨礙它依舊能被威力巨大的子彈破壞掉的事實。
這武器確實很強大,至少在房間里面,卡西亞都是被動挨打與躲避的一方。雖然因為戰斧的笨重,讓諾力達身上暴露出來的破綻很多,可即使有進攻的地方,面對他手上那把威力巨大的戰斧,卡西亞卻不敢貿然進攻了。除非是一擊致命的時機,任何時候,他的進攻都能被諾力達抓到,一擊斬斧下來,他誠然可以躲開,但是手中的鍛鋼劍勢必要毀壞在接下來的攻擊上。
腳步再次踏進走廊的時候,卡西亞並沒有听到任何的槍聲,就連金屬踫撞的聲音都沒有。只有商船船身在高空亂流里面發出的悲痛哀鳴。
卡西亞的眼楮首先看向大廳那邊,弗洛斯的房間就在大廳邊上,利與他的戰斗很有可能會在大廳里面進行。但是他的視線里,大廳里的器具完好無損,只有古斯丁破碎的尸體躺在走廊與大廳交接的位置,而克里琴斯漸漸冰冷的尸體也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逐漸凝結的血泊之中。
沒在大廳里,卡西亞轉瞬間反應過來,腦袋再度呈現一個180度的偏轉,腳步帶著他下意識地朝向走廊盡頭,也就是升降機井那邊的方向移動。而諾力達也如料想的那樣,並沒有貿然沖出房間門,而是很小心地站在門口,用著鏡子查看走廊里的具體情況。
「真是一個小心翼翼的人。」卡西亞視線掠過諾力達的動作,然後看向走廊盡頭處,他想了解利、卡拉與弗洛斯的情況怎麼樣了。在他的印象里,利的實力很強,而且有卡拉這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在一邊干擾,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可是當視線偏轉過去,弗洛斯與他預料的一樣,身體正無力癱軟地坐靠在走廊盡頭處的牆壁上。牆壁上有一道醒目的血痕,還在流動的鮮血將他身體下的地毯全部浸潤了。
弗洛斯死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利同樣癱軟坐在了旁邊不遠處,白灰色禮服沾染滿了鮮血,上面分布著很多傷痕,他臉上是虛弱的蒼白顏色,嘴里還在不時吐出血液泡沫,已經是沒有力量再站起來的模樣。
而在走廊盡頭處本應該是卡拉抱著狙擊槍蹲守的地方,已經不見了卡拉的身影。她的身體正趴在離弗洛斯不遠處的紅色地毯上,隔著遠遠的距離,就能看見左後背心上,那一個正冒著鮮血的傷口。
只有一兩分鐘的時間,所有的東西好像都變了。卡拉也和克里琴斯一般,變成了躺下的尸體,利的狀態好像也快堅持不住,難道當初一同出來的二十個人到最後會只剩下自己一個?或者沒人剩下?
卡西亞看不清楚卡拉埋著的臉,她扎起來的頭發散開了,上面一樣沾染了鮮血。那把改裝型狙擊槍也同樣躺在她的身體邊上,如同她的身體一樣,好像正在失去應有的溫度,盡管它原本就是冰冷的殺戮器具。
到底發生了什麼?卡西亞腦袋里突然開始充血,那里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敲擊著他的精神,耳朵里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低顫的蜂鳴聲音。心跳的速度開始無限制的加快,本就紅著的臉上開始滲出血液一般的細密汗水,額頭上的血管鼓出來,和著心髒的節奏一起跳動著,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里面急速流動的血液的壓力。有什麼東西想要突破卡西亞身體的限制而鼓動出來,身體各處的肌肉縴維也正在瘋狂地扭曲蠕動,在此刻,它們好像具有了生命。卡西亞感覺到胃里有惡心的感覺,一直以來保持良好的呼吸頻率在看見卡拉尸體的那一刻,被徹底打亂了。
大口呼吸進入肺部的空氣里好像也帶有濕潤的水分,那會是卡拉鮮血里的水分嗎?卡西亞鼻子里全是濃郁的鮮血與硝煙的混合味道,那里面包括了古斯丁與克里琴斯的血液味道,當然也有他自己手臂與腿部上流出來的鮮血味道。
而這短暫的時間里,諾力達也確定了走廊里的情況,拿著氣動斧頭的他沖向了站在走廊中間正大口喘息著的卡西亞。壯實的軀體跳到了卡西亞的身前,又是一擊猛力的劈砍。暗紅色的流影帶著扭動的蒸汽煙霧在空中蕩過弧線,到達了卡西亞頭頂的上空。
「已經躲不掉了。」諾力達心里騰起歡喜,但是手中注入到戰斧上的力量卻又加大了三分不止。他身體上的肌肉在此刻也一塊塊隆起,這一斧頭傾注了他全部的力量,他勢必要趁著這一刻卡西亞恍惚的時候,將他于自己面前劈成兩半。
「正因為會對自己照成巨大的影響,所以伙伴與盟友這類東西,只要當成利用的東西才是正確的。」諾力達心里突然為面前這一個即將死去的敵人嘆息,通過鏡子,他也看到了走廊盡頭處的全部情景。他原本沒有想過卡西亞會因為隊友的死亡而受到影響,軍部學校里的人,都是行走著的機器,這是別人對他們的評價,感情上的處理也是成長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但是面前的這個年輕小伙,好像在這上面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在戰斗時出現這樣的失神狀態,可是致命的。諾力達毫不留情揮擊下氣動戰斧,暗紅色流影的速度也在它到達卡西亞頭頂上的時候陡然增加。這一擊,在諾力達眼里,已經是不可躲避的一擊了。
但是也在這一瞬之間,卡西亞抬起了半埋著的臉。臉上是不可言狀的悲哀,那是挫敗的神色,他本來是想在一個恰當的時候,能將卡拉從二十三大公家族里的深淵里拉出來的,雖然他現在也深陷在了里面。但是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了。
諾力達看到了此刻抬起頭來的卡西亞的眼楮,還是很普通的深紅色十字瞳孔,但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卻讓諾力達心里突然一顫。那絕對不是人類這種生物應該擁有的東西,那雙眼楮里的十字瞳孔好像活了過來,在諾力達自己與它對視的時候,他無比清楚地感覺到了那里面存在的生命力。這時,他心里害怕了,他在怕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眼楮。
但是心顫歸于心顫,諾力達手上灌入的力量卻在這時更加巨大,他將自己心里突然生出的害怕全部轉化成了自己的力量,想要通過手中的戰斧全部歸還給面前的卡西亞。
「 、、、 、、、」接連數十聲清脆的聲音。
諾力達的身體開始往後不由自主的倒退,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握住戰斧的雙手的虎口全部裂開粗大的傷口,意識都在這一瞬間模糊了。等到身體快要自然站定的時候,他的眼楮里,斷裂成數十節的鍛鋼劍劍身才全部掉落在地上。而他的雙手也因為劇烈的疼痛,神經開始抖動起來,手中的氣動戰斧這時也有了一種握不住的感覺。他看著卡西亞手里現在握著的沒有了劍身的鍛鋼劍,長長吸了一口氣。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狀態好像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卡西亞揮動數十次鍛鋼劍去抵消自己氣動戰斧的力量。從鍛鋼劍的劍尖處開始,雖然每一次抨擊氣動戰斧都會讓鍛鋼劍瞬間斷裂,但是每一次的劍身斷裂帶來的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在抵消氣動斧上巨大的力量。隨著鍛鋼劍在那一瞬間一節節的斷裂,氣動戰斧上的力量也被卡西亞以鍛鋼劍完全報廢為代價,被徹底擋了下來。而反震的力量還迫使諾力達往後退了幾步遠,身體在這個時候還沒有完全停止下來。
然後諾力達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後退的身體頃刻間停了下來,而他握在戰斧上的兩只手的手腕也被一雙熾熱的手掌分別握住。
「遭了!」諾力達渾身突然有了一股冰冷的感覺,因為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了自己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影來,那個人影手臂上,腳部上,還有身體上正在鼓起什麼東西,好像是什麼活著的生物想要突破那一層薄薄皮膚鑄成的牢籠一樣,一共凸起了二十四個猙獰丑陋的小肉包。那道人影上,一雙血紅色的十字瞳孔正冷漠的看著他。
諾力達全身噴涌的熱氣一下子變成了身上密布的冷汗,雙手立刻松開了氣動戰斧,想要抽手離開,可是時間上已經晚了。沒有叫出聲音,諾力達咬著牙齒忍耐著手腕粉碎斷裂帶來的全部痛苦,臉色由漲紅色變成蒼白,渾身顫抖。
在氣動戰斧摔落地上的時候,卡西亞冷漠看過去的視線里,諾力達緊咬著牙齒,眼楮里爬滿了名為痛苦的血絲,那一張蒼白色的臉突然在卡西亞的眼楮里越來越近。然後是額頭上傳來了巨大的疼痛,卡西亞遲鈍的意識這才反應過來,是諾力達正用他自己的光頭狠狠的撞擊了過來。
還是那樣的漠然的神色,卡西亞抓住諾力達手腕的手捏緊不放,思緒混亂的腦袋也同樣效仿著諾力達的行為,對著諾力達的腦袋狠狠撞擊過去。
兩個人好像都已經瘋狂,一個是因為劇烈的疼痛與殺死敵人的心,一個卻是被眼前景象深深麻痹了全身的人。
腦袋的撞擊聲音響亮得如同聖堂里每一次禱告時敲響的鐘聲,這是在為死去之人敲響的祝福之音,也是樂隊演奏進入最後一章的先行音符,商船的悲鳴成為了這時最好的伴奏,走廊里躺下的不曾再發出聲音的人,成了最後的幾個觀眾。
諾力達與卡西亞都化為了最原始的野獸,他們只知道用牙齒去撕咬,用自己最堅硬的頭骨去撞擊,不死不休,頭骨上的皮膚破裂,鮮血濺射進了眼楮里也不曾眨一下。腦袋受到力量的震蕩,意識快速模糊起來,也不忘似乎已經成為本能的動作用全身的力量配合著頸部的動作,讓腦袋朝著被血液模糊了視野的前方撞去。他們痴迷在了這瘋狂血腥的游戲里,停止的條件是另外一個人痛苦的死去、
不知道是何時沉迷了進入,也不知道是何時清醒了一絲過來,卡西亞混亂的意識在某個時候掉進了黑暗的深淵里面,意識尾部的燈火,如同從小城里出發的那輛重型列車,徐徐增速,越來越快,越變越小,直到漸漸被吸入到清晨濃郁的白霧深處消失不見。
等到一聲如同汽笛般的轟鳴在腦海里突兀響起時,卡西亞突然驚出一聲冷汗,鼻息里面是無比腥烈的味道,那是新鮮血液的味道,還有混合著腦漿的氣味。
諾力達的身體靠在走廊牆壁邊上,腦袋已經在卡西亞的撞擊與鋼鐵牆壁的聯合夾擊下,完全碎裂了。面前掛在諾力達脖頸上的,只是一塊腦袋的殘渣。
卡西亞無神的眼楮里恢復了一點意識,無心的看著眼前混亂且污穢的一幕,濺射在牆壁上的血液與腦漿的混合物,還有不斷從自己眉毛上低落下來,侵蝕著眼膜的鮮血。卡西亞被麻痹的身體,開始向著心髒與意識深處腐蝕過去。一切宛若睡夢中的夢幻世界。
「多希望這只是我在重列貨箱里做的一場夢,沒有撿起那把轉輪手槍,沒有踫到那顆金黃色的子彈,沒有遇到宛若尋找歸宿的小貓一樣的諾兒,也沒有在昏暗里,狠狠壓下的那一次鋼鐵扳機。」
卡西亞轉過腦袋,卡拉好像已經變得冰冷的尸體依舊躺在那里,一切都不是夢幻,手臂與腳部上,還有身體里想要沖破皮膚的抑制管帶來的疼痛告訴卡西亞,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後的事情了。
他沒有在重列貨箱里做夢,他撿起了那把粗糙的轉輪手槍,撿起了那顆金黃色的子彈,並踫到了諾兒,然後打碎了那個蒼白臉色的平民的腦袋。那個平民死去後的樣子,和現在的諾力達是何其的相似啊。
卡西亞走向卡拉,利在這時掙扎著站起,眼楮里是戲謔的光芒,他手里拿著露出白灰色劍身的手杖劍,撐著身體一步步走向了卡西亞。
卡西亞在卡拉身體前幾米遠停下了腳步,這里已經充斥滿了卡拉鮮血的味道了。
「、、、、、、」本來想說話,但是音符全部卡在了喉嚨里,全身顫抖,臉部是不可抑制的抽動,血紅色眼楮里,血液和著淚水一起流下。這麼多天,這麼多事,卡西亞覺得自己並沒有變得堅強與冷血,反而更加脆弱與柔情了。
「卡西亞先生,我很遺憾。」利拿著拐杖劍走到卡西亞身前站著,一樣看著卡拉躺著的毫無動靜的尸體說道,「請不要傷心。」
利的話語里很誠懇,他安慰著卡西亞,然後拿著手杖劍的手抬了起來,好似搖搖欲墜的身體,于這瞬間站得筆直。
「我馬上送你過去,和你為之傷心的卡拉小姐相遇!」話語落地的同時,手杖劍帶著極致的速度對準了卡西亞的心髒狠狠刺去。但是好像早有預料,卡西亞伸出左手掌去擋住了這一劍。鋒利的刺劍毫無意外地穿透了卡西亞的手掌,繼續向前,穿透了他的身體,一節沾染鮮血的劍尖從卡西亞的後背刺透了出來。
這就是卡拉心髒被刺穿時的真是感受嗎?身體上的痛苦卻比不上心上的撕裂。
沒能刺中心髒,手杖劍的軌跡因為卡西亞的手掌而改變了,從他的胸膛中心穿透過去,剛好避開了心髒這一個要害。手杖劍刺進卡西亞的身體,卡西亞渾身一陣抖動,很痛苦,血液正順著手杖劍潺潺流出來,上面帶著灼熱的溫度。
「該死。」利罵了一句,聲音恢復到了普通的男聲,想要將手杖劍抽回來,但是利卻發現手杖劍劍身被卡西亞流血的手掌緊緊握住了。
利雪白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渾身噴薄出燃燒火焰一樣的。
「看來早就被發現了啊,卡西亞先生!」又重新變回陰柔的聲音,利直直盯著卡西亞的冷漠眼楮,「卡西亞?圖索斯先生,軍部學校綜合成績排名1024的天才,不論是心智的縝密,還是實力的強大,即使身體里有著二十四根抑制管,卻依舊能發揮出幾乎超過一根抑制管學生的實力來。好想將你的身體一刀一刀慢慢解剖出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構造呢!」利仿佛享受地哼哼了幾聲,絲毫不在乎卡西亞一直冷漠的臉色。愉悅一直都是一個人的事情。
「利先生,這一劍是我還給你的東西。」卡西亞聲音里帶著感激,「謝謝你在小花園里給我說的那一番話,讓我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處境,也讓我對自己以前一直憧憬中的帝國金字塔高處,第一次有了直觀的認識。」
「真的很謝謝你,否則我也早就死在了地下礦道里面了,現在也不會站在你的面前。」卡西亞一字一句地對著利雪白的臉說,然後頓了頓聲音,好像在尋找合適的表達詞語。
「但是,就和卡拉說的那樣,你確實令人從心里面感到不舒服。」
「真是對我最好的贊美,那麼,你還會準備了什麼禮物感謝我嗎?」利笑。
「不是我準備的。」卡西亞眼楮緊緊閉了一下,然後猛然睜開,右手的速度快過了利此刻的反應速度。排斥反應全開的卡西亞,並不是利現在可以抵抗的猛獸。即使胸口還插著手杖劍,但是並不妨礙卡西亞的手掌緊緊抓住了利胸前的衣服,在利猛然旋轉著手杖劍,不斷擴大卡西亞手掌與胸口傷口的時候,巨大的力量一瞬間將利提了起來,然後朝著自己的身後猛然甩了出去。
天花板被利的身體打落了很長一排,和著燈具嘩啦啦落下。
手杖劍最後被利抽了回去,卡西亞胸口瞬間噴涌出大股鮮血。他顫抖地轉過身體,搖搖欲墜,臉上卻掛著笑意,嘴巴里吐出血液的同時,說出了剛才不曾繼續的話。
「那是卡拉為你準備的,是一顆精致的子彈。」
于是狙擊槍子彈破空的聲音以商船的悲鳴聲為背景,響徹在了空曠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