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同母的妹妹,在培養計劃里面,和卡拉出生于同一個母親的肚子里,只是比卡拉晚出生一年而已。和卡拉的容貌很像,至少是七八分的相似。但是因為成長環境的不同,或者同期踫到的人各不一樣吧,兩者都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雖然是親姐妹,但是兩者間的關系並不好,將她們看成毫無關系的人也是可以的。造人計劃與培養計劃催生出來的產物之間,很少會存在親情這樣的感情。從出生開始,無論是哪一種教育,她們都是相互之間的競爭者。這一種關系不僅僅存在于同一期的人員里面,在上下各偏差一期的人員里面,也同樣試用。
娜塔莉剛好就是這樣的結果,原本屬于她的光輝幾乎被卡拉完全奪走了。而她口中的羅伊特少爺,也是同樣的結果。或許因為是孩童時代的伙伴,從小就一起進行訓練與執行家族任務的他們始終被卡拉照顧著。原本是應該得到感謝的卡拉,收到的卻是來自兩個人心中因為慢慢積攢起來的嫉妒而催生出來的仇恨。清晨催人的悅耳鳥鳴,並不是所有人都愛去听,它們還可能會打攪到晚睡的人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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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多的十來個人被召集了過來,老頭拿著娜塔莉交付過來的文件晃晃,「啟動無線電系統,接入家族分布在帝國各處的所有分析機與差分機,然後釋放「零段」頻率,一道道接受回饋過來的信號就行。」
「現在被生物部門那邊佔用了太多的處理資源,是否應該優先選定一部分著重的地區來進行搜索?」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十幾個人中難得的幾個年輕人中的一個。他看了一眼遞過來的文件,想了想說,「文件上已經表明了目標人物的權限等級剛好止步于可以知道分析所存在的那條線上,雖然不排除她可能通過家族的某一些人物知道了這個秘密,但是這也是踫運氣的事情。我們可以賭一賭,最後也不會對我們要做的事情照成妨礙。」
「怎麼樣,我覺得倒是可行。」旁邊另外一個青年男子說,年齡還要更大一點,比起身邊的幾個老人,身上是洋溢的活力。
「就照著你們的話來做吧。」明顯是十幾個人里擁有決定權力的人說,「這里遲早會是你們接管,過不了多久,我也該老老實實離開這里了。年齡一上來,思維也遲鈍了,有些時候已經記不清楚程式了。」
落寞的話,但是老頭適時打住了自己的感嘆,然後按照著已經重復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操作熟練插進權限密碼卡片,在十幾個人幾分鐘的聯合操作下,超級分析機「梅瑞迪斯」里的一部分運行權限順利被啟動,地底下面的蒸汽熔爐功率在這時提高了幾個百分比,更多的蒸汽被無數鼓脹的軟管運輸進來,供應給了沉寂了有一段時間的齒輪軸件們。
還是配合著各台機器上的控制,十來個人勉強能處理過來。但是幸而超級分析機已經成功啟用了剩余的運算能力,按照著早已經設定好的程式運行了起來。
「倫加檢索長,若是家族將分析所的事情公開,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嗎?」十來個人中最年輕的里希多遞給倫加檢索長一杯溫水,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問道。
接過玻璃杯,倫加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看著身邊這一個年紀輕輕就能進來這里工作的里希多,倫加又想到了自己正值中年時候才過來檢索部時的場景,心里有些感嘆起來。
「當然會,或許你覺得家族對你的待遇很好,家族里的各項規矩都是合理的,並且很多時候,某些規則還會給你默默放行。但是要記住,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自己的出身,其次重要的是你還有一個很好用的腦袋。能如同你這麼年輕就進來這里,在每一次家族的人員交替里面,也是不多見的情況。」倫加臉上是思索的表情,「你可以這樣理解,因為你是一個難得一遇的人才精英,人生從出生開始就一帆風順,所以並不知道家族的現狀到底是什麼樣子。而家族是由什麼支撐起來並發展,你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的。」
里希多點點頭,倫加的話里面,他有一些地方並不能很好的去理解。
「家族並不是你眼楮里的那般光鮮亮麗,如同你這樣從出生起就沒有接觸過家族底層狀況的孩子,我想你的父親與母親應該也是選擇對你進行分離教育吧。」倫加說,「就如同幾十年前我的孩子出生一樣,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分離教育,將家族底層與你們的世界完全剖離出來,在你們的眼楮里,家族永遠都是一個自由、平等的地方。雖然這里面多少有一些壞處,但是它帶來的好處也是更多的。正因為你沒有真正去體會過家族底層的那種氛圍與世界,所以並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年,或者說每一個月都會有各種人員選擇強行月兌離家族一樣。雖然家族里有一套完善的體系可以幫助那些想要月兌離家族,舍棄‘梅瑞迪斯’姓氏的人來通過安全的流程出走。可是其中要舍棄什麼東西,可能就只有管理部的某一部分人會知道了。」
里希多點點頭,他現在的年齡才是二十多歲,作為在家族里分離式教育的他,直到二十歲的那一年開始,才漸漸接觸到家族的全貌,這是每一個被分離教育的人都必須經歷的一步。但是幸而在家族的教育下,有著「完整」心智與觀念的他們,能自然而然地在漫漫時間里接受這些事實。如同廢棄的石板縫隙里面,總會在春夏交際的時候長滿豐茂的雜草。
「但是若讓他們知道了分析所的存在,知道了在出生幾天後的時間里,每一個家族成員的身體里面都會被植入伴隨身體成長的電規管。並且只要不是極限氣候所籠罩的地域,身處在帝國的範圍里面,都能在短時間里被探查出所處在的大體位置時,這種情況會不會得到改善?」里希多說,「電規管在後腦勺那里,從出生開始成長,按照理論,過了十二歲以後,便會完全被血肉包裹起來,並且又臨近腦干組織,幾乎就是不能拆除的一種裝置。」
倫加笑笑,他想起來自己兒子這麼大的時候,好像也對同樣的問題有過疑問,「那些人想要月兌離家族與知不知道電規管之間,其實沒有必然的聯系。家族底層的人口數量是多少,你心里應該有一個大概的認知。家族培養他們就像在圈養著一群、、、恩,‘過渡’生物。」
倫加思考了一下這個帶著異樣的詞語,「家族底層的人就是一群‘過渡’生物,他們正處在野狼過渡到家狗的那個階段。但他們既不是獠牙染血的凶狼,也不是溫順可親的狗。這樣形容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因為處在過渡階段,既能保證圈養的方便與安全程度,也能保證不失去野性的激烈競爭。」
「也即是說,在家族想要凶狼的時候,他們隨時可以變成凶狼。而在需要家犬的時候,也能立刻變成見到主人就搖著尾巴的溫順的狗。而在這些過渡的生物里面,那些月兌離者就是提前變成了凶狼的一批人?」里希多這般理解著。
「可以這麼想,凶狼是套不住的,但是卻又是每一個勢力都特別需要的。他們的眼楮尖銳無比,在他們對著紅月咆哮的那一刻,就已經窺見了他們周身世界的本質。即使眼楮里面已經不見了鐵牢籠的影子,但是通過明銳的嗅覺與感知,他們知道斬不斷的鐵鏈隨時隨刻都拴在自己的脖子上。」倫加笑著說,「就如同這里的你我,在十二歲以前,我們都通過手術取出了後腦勺里的電規管。但是你能肯定,在我們的身體里面,電規管真的只有一塊?」
「所以關于這些東西,還是得看每一個人吧。」倫加說,「至少在我失去了部分自由的同時,它給我換來了更多的東西。黑色森林里面早就被蜘蛛們佔據了,那里到處都是粘稠的蛛網。當你好不容易掙月兌了一張蛛網,正在為擺月兌成為蜘蛛嘴里美食的命運而慶幸時,殊不知在黑暗里,你腳下踩著的你所認為的大地上,震動已經悄然無聲地傳了出去。然後八對更大的眼楮,已經在你分辨不清的黑暗里,正默默注視著你。」
「就像電規管的作用,當那些月兌離的人以為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蜘蛛已經靠著蛛絲同樣落下了網,此刻正撐起了八條毛茸茸的腿,口器邊上,那一對毒牙已經準備給予這些還不知道情況的食物們致命一擊了。」里希多想了想說。
倫加笑笑,「對,黑暗的森林里,沒有火光來引路,怎麼可能避開無數的蛛網?所以在森林里面,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張巨大無比的蛛網,作為幫助母蛛看管食物的公蛛而活,雖然有時候公蛛也會成為食物、、、」
一旁交談的同時,超級分析機「梅瑞迪斯」也正默默工作著。無線電信號在各處目標城市里無聲無息地快速穿梭過去,尋找著一塊編號代表著卡拉?梅瑞迪斯這個名字的電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