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切割完了鋼板,軍人過來後,這里變得更加冷了。不僅是身體上,還有索達爾的心里。他原本一個人呆著,還感覺心里有些害怕。想著那軍人過來,可能情況要好上一點。但正好相反,那軍人站在車頂上面,卻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渾身上下纏繞的氣息不怎麼像人,在索達爾看來,這軍人身上缺少和他一樣的那種熟絡感。
切割後的鋼板大致是個圓形,他將鋼板固定在缺口上面,打開工具開始焊接。白光頓時被火光的橘紅色侵蝕,周圍一片相互閃耀的色彩。
都沒有出聲,索達爾是找不到話說,而那軍人是根本不想和他說話。兩人在寒冷的天氣下,就在這樣冷冰冰的沉默中渡過了。
終于弄完了,索達爾心里頓時放松。
「謝謝了。」車頂上,那軍人看索達爾完工,這時略帶感激到了一聲謝。就著繩子,兩人把工具拖上了重列,等到索達爾也上了重列後,才背起工具並著走在寬闊的車頂上,以一副慢悠悠的樣子回去了。
「還要檢查,並且四節牽引車頭那里,也有些地方需要稍微整改一下。」途中,軍人對索達爾說,把他當成了車站維修隊伍的隊長來看待了。
「沒有問題。」這本就是索達爾的工作。
回到車站後,索達爾才知道在切割那些堡壘的時候,有人在里面發現了凍成冰塊的尸體。當時嚇到了很多人。而那些尸體,都被那些守在一旁巡邏的軍人們及時處理掉了。
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索達爾雖然心里很好奇,他認為這可能是一場對重列的襲擊。誰有這樣大的膽量?他一面考慮,也一面提醒自己,不要想得太多了,只要做好自己這時的本職工作就完全可以了,牽扯進去一定沒有好事情。
剩下的時間,將四節牽引車頭的問題處理後,就是一場形式般的大檢查。重列本身的制造工藝和水準,就注定了它平常時間不會出現大問題。可是一旦有故障發生,那幾乎就是要全部換新的情況了。
凌晨五時整,重列準時鳴響起了汽笛。旁邊的鐵棚子被震動得一直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在索達爾等一群人的注視下,重列啟動,長長的車廂一節一節從他們眼前開走。速度越來越快了,等到重列末尾的幾節車廂駛進車站時,大半人已經離開。
索達爾今天本就是晚班,只能坐在一旁,點燃了支煙抽著,看著重列的一節節車廂在他身前開過。
煙抽到最後一口的時候,索達爾剛好看見了自己修補的那個大孔洞。兩種不同材質的鋼板的深淺相見的顏色,這會兒在燈光下,好像差別也沒有那麼大了。
那尸體究竟是怎麼回事?索達爾這時長長嘆息,將吸入肺部的煙霧吐出。他知道,他永遠都沒有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可能了。
重列開走後,平凡的車站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只有風聲和場棚子的震動聲音,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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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列四節牽引車頭里,這時又被塞進了一些人,都是不久前在車站那里的軍人。其中,控制和保護的人員全部都有。他們從新接管了重列,讓他的所有功能,以及背負的任務,都恢復到了正軌。
通訊員才給火山基地那里通過了訊息,告知一切正常。他們正按著補救計劃穩步進行著。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這群看上去顯得冰冷的軍人們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點喜色,還有便是代表溫度的紅潤。
「接下來就是好好的巡邏了。」是那一個讓索達爾辦事的軍人,他是這里的隊長,「我們會在最近一個城市里下車,到時候會有更加專業的人士來接管重列。只要期間不出現任何問題,我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然後那時,大家也不用急著回去隊伍。長官說,‘就直接當做放一個小長假期了,大家都可以在那之後回家了。’」
冬季清晨,周圍的寒冷,似乎也因為這個消息,以及蒸汽熔爐的溫度,回升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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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亞不知道自己睡下去有多久,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只看見一片黑暗,便什麼都沒有了。這是沒有一點燈光的空間,溫度極低,大氣壓力也不正常。卡西亞在呼吸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肺部的極度不適應。他想看見燈光,哪怕是一點點也行,這是他目前最為強烈的兩個想法之一。而另外一個想法,便是找到吃的東西。肚子很餓,身體上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消化的東西了。
如果不是體內的二十四根抑制管死死壓制住了那些暴躁的龍類組織,自己所有的肌肉,還有髒器,都會被身體自我分解消化,走向無限循環後,隨著枯化狀態而完全消亡吧。卡西亞不多的意識這樣認為著。
身體上沒有多少力量,記憶好像也在某個時間後出現了明顯的斷層。他想不起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艱難地用手,下意識般模了模自己的腰月復部位置。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很多次,好像那里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般,讓他本能的記住了那里,並帶著一股從靈魂深處而來的恐懼。
發生了什麼,這里又是什麼地方?卡西亞用有限的力量,搜索著自己可以想起來的有限記憶。都是一片空白,有效的信息都在記憶的斷層里面。
干燥的嘴巴中,這時也好不容易孕育出了一點水分。他艱難吞咽下,濕潤自己裂開的喉嚨。
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卡西亞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意識也正在逐漸淡薄著。因為周圍的寒冷,還有身體上各個組織器官也正在逐步復蘇,能量的消耗飛快加劇著。胸口的起伏也不能很好維持了,卡西亞的身體很自然的蜷縮成了團,想要取得溫暖一樣的模樣。但帶來的只有更加寒冷的肢體,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了其他任何東西。他想要掙扎著找到一個有光亮和溫暖的地方,但現在連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他幾乎都不能做到。
可能是在幾個呼吸後的時間,除開周身傳來的寒冷,還有意識淡薄帶來的出自靈魂般的眩暈外,他感覺到了其他東西。興許正是各器官組織復蘇後帶來的一種感覺。
他聞到了隱隱約約的香味,好像昂貴的香水氣息一樣。這讓他模模糊糊想起了,在軍部學校時,每一次葉捷琳洗完澡後在過道上吹風時,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獨特氣息。
但有些不一樣,葉捷琳身上的只是很單純的香味。聞到後只是想多動動鼻子,再聞幾下。而現在這種香氣,更加類似于食物的味道。他在聞到後,更加願意張開嘴巴,然後在黑暗里露出那看不清楚的兩排牙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