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幾乎不可避免,通過一些手段,勉強可以延緩衰老階段的來臨。其他勢力我不怎麼了解,但在韋伯利家族里面,作為權力核心的元老團,那些老人們幾乎都是這種狀態。」赫斯列帶著嘲諷,「都是一群怕死的人,雖然是屬于人類正常的感情,可在掌握著帝國里極高權力的時候,這種害怕被放大到了無限。每個勢力和大家族里,都會將生物研究,特別是對第二類生物的研究作為最重要的核心,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了。」
「很早就月兌離了他們原本的想法。家族里權利的交換也是根據手術者的極限年齡來計算的。機會並不多,位置永遠只有那麼幾個。但凡能走到那一步的人,實力和能力誰都不會去懷疑,但是那時的心理狀態,卻已經不能令人怎麼相信了。」赫斯列搖搖頭,「沒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控。帝國里的普通人,在帝國千年畸形的道路上,幾乎喪失了月兌離四方勢力控制的可能。四方勢力很早就將自己鑄就成了堅固的堡壘,也形成了一種完美的內在平衡。想要攻破他們,要麼是外力,要麼就是自身的平衡被意外原因打破。」
「外力?遠海共同國和火焰聯盟?」卡西亞接著赫斯列的話,「至于平衡,我想現在已經被打破了吧。」卡西亞相信赫斯列肯定會知道關于奇拉安第家族身上發生的事,面前的這個男子身上有著巨大的野心。
「並不是遠海共同國和火焰聯盟,而是站在他們各自身後的左相大陸和右相大陸,那才是帝國最終的目標。奇拉安第家族的事我一直有關注,我自己的看法,這種平衡尚未打破。至少四方勢力之間還能靠著各種手段勉強維持著這種關系。但現在有一個巨大的機會了。」
赫斯列臉上露出笑容來,卡西亞現在才理解他那句「我對家族的歸屬感並不怎麼強烈」的話的具體含義來。若是說家族里面的那些變了心性的掌權者是毒瘤,赫斯列就是他們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動手清理掉的毒瘤吧。或者毒瘤還稱不上,但絕對是不穩定因素之一。
「戰爭會在幾年後到來,現在那些掌權者都被牽制著,只要我們熬過各大勢力完成清理的那段時間,就有很多機會。」赫斯列說,「當然不是讓這些勢力破滅。他們早已經融入了帝國中,一場戰爭的力量,我想並不足夠。我只想完成韋伯利家族從內到外的清洗。」
「不知道卡西亞先生你,是否有在大家族里面生活成長的經歷。」赫斯列語氣變得落寞,「雖然我和你的年齡差不多,或許會大一歲。但這麼長時間來,每時每刻都不是回想起來會令人開心的記憶和體驗。我一直想追求個人力量的極致,騎士王那種層次是我向往的東西。但這次從極限地域回來的途中,讓我不得不考慮另外一件事。」
赫斯列這時拉起自己身上那層薄薄的衣服,露出下面充滿肌肉感的肚子。有幾處才結痂的傷口,新生的皮膚現在還絞結在一起。刺傷和劃傷,都是巨大的傷口。佔據了月復部和胸膛的大部分面積。
「列車上面的事,德爾琳的那幾個人並不是沒有本事。我一個人對付,沒有佔到絕對的好處,還是付出了一點代價。但幸而在極限地域的時間沒有白費,自愈能力比較強大一點,好歹成了最後活下來的人。」
「所以我回來帝國中,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果然想要追求更加高遠的東西,保持著自己一直活下去,並時時刻刻充滿活力,都是重要的前提條件。」
語氣多少帶著無奈感,赫斯列放下衣服,吐出一口白氣。氣息擰成了一股,斜向噴濺向腳下荒地,驚人的肺部力量。
「說來可笑,但也無可奈何。心里在這時多少明白了那些掌權者的心情了。也感覺到了不舒服,自己往後,無論是我,還是你卡西亞,或是葉捷琳他們,最後終究會變得和那些掌權者差不多吧。」
卡西亞沒有接話,也沒有回答。
「帝國里面,個人的力量不能達到騎士王那種層次,踫到帝國的戰爭機器,還是顯得脆弱。我不會站在你們的對立面,因為葉捷琳也算是一個理想的盟友。能在兩年時間里清楚掉留在帝國里的同期人員,這份實力我認可。但也不會站在你們那邊,算是保持中立態度。等到你們和德爾琳的事情完結了,我想就在這段時間。希望是你們留在最後,那時候,我想我們會是盟友。」赫斯列看向卡西亞,「或許你會覺得這樣的做法令人不喜,但我自己認為我有與之匹配的價值。」
「最後提醒你們一點,德爾琳在極限地域里面同樣沒有荒廢時間。都是家族同一期人員里,算得上精英的人物。並不好對付,並且家族現在也有看好他們的傾向。」
不算接觸的交談在這里結束。赫斯列拿起那桿被包裹的長槍站起來,卡西亞最後希望可以看看那桿長槍的樣子。赫斯列欣然答應了,那是他很重要的東西,能得到別人的欣賞,他好像很高興。
「家族里面給我的,算是獎賞。」赫斯列打開包裹的布,露出白灰色材質的長槍來,很粗糙,打磨工藝一看就是極差的那種,但這並不妨礙它會成為一件別致的藝術品,「材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有合金的質感,真實感覺又不是那麼回事。」
赫斯列收起自己的武器,沒有上道路,而是走向面前沒有盡頭的荒野,很快消失在卡西亞的視野里。
卡西亞順著道路往前走,不久後,便看見一輛禮車停在路邊。里面只坐著塞爾默和蒙德。
「隊長帶著隊員們先一步離開了。」蒙德看見卡西亞打過招呼說。
卡西亞搭上禮車,塞爾默啟動禮車,返回了軍部學校。一路上,腦袋里面都是那把灰白色的長槍。直到禮車被停在距離軍部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停車場里,三人隨後搭乘另外的禮車來到軍部學校門前的時候,卡西亞才想起那種熟悉感是什麼了。
以前確實見過相同的東西,是利手上的那把手杖。顏色不同,但材質上,卡西亞確定兩者間是一樣的。
「赫斯列的身份並不簡單。」走在長長的金屬隧道里,卡西亞心里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