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爾老管家!」
考爾和薩諾斯都在車後座上倚著柔軟的靠背休息。趕路永遠都是一件無聊的事情,疲倦和睡意在這時,很容易便能通過身體的各個角落找上他們。
被私軍副隊長帶著疑惑的聲音瞬間驚醒過來。副隊長是個身體粗壯的人,普通的嗓音也帶著和他體型相互映襯的力度。有很高的警覺性,開始還沒有注意到,但等到前方那輛禮車突然沖破圍欄的時候,下意識以為可能是意外,禮車的剎車系統,或是其他動能配件出了問題。但還是選擇立即叫醒了後座上休息的考爾老管家和薩諾斯。
「怎麼了?」考爾睜開眼楮的同時便將身體坐正了,目光也從副隊長疑惑的臉上轉移向了那輛燈光直射的禮車上。
「敵人?」考爾也以疑惑的聲音回應,他模出放在身旁的手槍,打開了保險栓。一旁的薩諾斯這會才完全反應過來,卻是從座椅底下掏出了一把火銃。
「還不確定,是從對向車道竄過來的,有很大可能是禮車自身的故障。」副隊長說,眼楮緊緊盯著面前的禮車,在他視野可見的範圍里,一切都是照著事故發生的情況在發展。禮車撞開圍欄竄過來後,也完全是一個普通人應有的反應。禮車不受控制地搖擺著車身,速度也在一個峰值後開始迅速降低。在禮車自身的燈光下,也能看見從車底冒出來的大團雪白蒸汽。
「好像確實是事故,我們需要停下?」
面前那輛「事故」禮車已經在短暫的失控後重新找回了平穩,也發現了考爾他們,這時減速下來的車身還未完全停下,以一副垂死掙扎的模樣,艱難地向著路邊靠過去,好像是害怕考爾他們徑直沖過去會不小心撞到一般,異常小心翼翼。連同兩個車燈也在閃亮了幾下後,就完全熄滅下去,只有幾個醒目的警報紅燈還不時間歇性閃爍。
「不用了,減點速,從一旁開過去就行了。」考爾盯著面前的禮車兩三秒鐘,才松了口氣般的說到。薩諾斯少爺上面有管理機構官員的那層關系,現在洛特凱城敢貿然對他們動手的人並不多。其他一些貴族的勢力都扎根在洛特凱城,不看薩諾斯的實力,也要看上面壓著他們的官員的臉面做事。
「或許是我太過于敏感了。」副隊長以抱歉的語氣說,禮車偏轉方向,靠著路邊護欄行駛,想從那輛禮車的旁邊繞過。
在他們的眼楮里,事故車輛好像發生了大毛病,大團大團的蒸汽根本止不了,這麼短的時間里,頗具重量的蒸汽本應該緩慢向著地面下沉才對。但這會卻全部從車底噴涌出來,不僅在路面上鋪展開了幾個車身的面積大小,因為體積太多的緣故,也全部升騰起來,在車身周圍往上涌起。
「真是嚴重。」副隊長心里判斷一句,加快了一點禮車的速度,想要快速從它身邊開過去。距離已經不到兩三百米,以現在的速度,不過幾秒時間。
但面前那輛處在「事故」中的禮車卻好像突然具有了活力。就要逼停的速度在此刻突然陡增,更多的大團朦朧蒸汽硬生生地從車底擠出來,一時間快要將整輛禮車籠罩住掉。
而輪胎與地面劇烈的尖銳摩擦聲音,也在這時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里。
禮車全身沐浴著蒸汽,短瞬間便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直接朝著他們撞過來。
「躲開!」考爾老管家在車內吼道,副隊長心驚,但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異常平穩。這條高速道路只有三個車道,想要躲開好像並不可能。他選擇轉動方向盤,眼楮短瞬間露出十字瞳孔的時候,讓禮車在一個絕佳的時期撞開了一旁的圍欄。
可對面好像早已經預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筆直沖向他們的禮車也在同一時間,甚至在副隊長的感覺里,對方還要早于他控制著禮車回到了一旁的高速道路上。
兩節圍欄同時被撞開,副隊長有些慌張地控制著晃動的禮車,身後的薩諾斯拿著火銃大喊「快躲開」,考爾老管家則吼道「沖出高度道路。」
這時禮車已經在他的眼楮里變大,兩盞閃亮的車燈突然打開,強烈的光線直接沖擊進他的眼楮。有那麼一兩秒鐘的時間,副隊長的眼楮里只有雪白的眩光,眼前景物全部被白色和刺痛取代。他只能按照記憶控制著禮車,向著一旁的道路護欄沖過去,期望可以把禮車開到路邊的荒地里。
「 !」
副隊長感覺自己確實將方向盤打了半圈,至于是否躲開面前鎖定了他們的那輛禮車,他自己心里也不確定。
「大概是沒有躲開。」心里自然生出這樣的想法,借由車身傳來的巨大力量讓他不得不這樣想。
全身震動,心髒開始狂跳,沖擊力量讓安全帶子緊緊勒住副隊長的身體,月復部也傳來被擠壓的疼痛。他感覺自己下一刻離開了踏實的地面,身體也在朝著一個不知道的方向墜落。比剛才還要巨大的沖擊力量接連傳遞到他的身體上,他知道車被撞飛了,那樣的高速下,只要角度合適,一樣可以讓整輛車翻滾起來。只能用手護住腦袋,他一面用眼楮捕捉著眼前旋轉的景物,一面盡力穩住自己的身體,不受到更多的傷害。
「砰砰砰!」
禮車接連翻滾的聲音混雜著車身與地面的摩擦轟擊著他們的耳膜。禮車座位下放著的槍械和備用彈藥全部倒騰出來,在禮車內部到處踫撞。車後座的考爾老管家與薩諾斯的情況與副隊長差不多。手術帶給他們更快的應對能力,但他們對正在翻滾的禮車一樣毫無辦法。
三四秒的時間,禮車停止翻滾,側躺著在路面上帶出一串噴濺的火花後,才撞到路邊的護欄停下。泄漏的蒸汽帶著氣壓余音落下地面。
三人的腦袋還帶著些眩暈,一兩秒後才在冷汗中反應回來。禮車的質量很好,是韋伯利公司那里買來的中級車輛,材料也好,車輛整體的架構設計也好,不僅具有一定的防彈能力,抵抗和減少沖擊的能力也絕對不低。三人沒有受到嚴重的傷,他們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連忙解開安全帶子。
薩洛特的腦袋擦破了,半臉沾著血。他想要立刻踢開車門跳出去。但考爾這時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讓他踢空了。
「少爺,現在離開禮車的保護就是找死。」考爾眼楮中的紅芒讓薩諾斯心里一驚,但腦袋已經轉了過來。對方敢對他動手,不顧實權官員的壓力,讓他清楚了現在的處境。對方一般都有詳細的計劃,以及完全不會讓他們跑掉的準備。薩諾斯沒有本事,但對自己在洛特凱城中的身份定位,卻有著很明確的認識。